第254章 对付女人,还是得看老六-《请,卸甲!》

  如此,便加强了他对周彻所部的掌控能力。

  天子看了他一会儿,点头笑了:“好,那就如太尉所言。”

  “既然太尉为主帅,当有决断军机之权,但是朕也有要求——”

  “朕,要一个完整的并州、听话的并州!”

  太尉一凛,俯身低头:“臣遵旨!”

  未久,黄门又报:西原使团的人求见,前来辞行。

  “辞行可以,求见就不必了。”

  天子冷哼一声,道:“告诉他们,就说并州乱了,他们这样回去不安全,朕也不放心。”

  “由六皇子全程护送,照看他们回返。”

  别说西原使团,就连传话的黄门都听得一愣。

  六皇子对萧焉枝做的那事,现在整个雒京都传开了,那叫一个热闹无比。

  你还让六皇子护送她返回西原?

  那不是让狗送肉包、猫押耗子吗?

  天子一瞪眼:“发什么愣!”

  “是!”

  黄门跑了出去,将天子之言告知西原宗老。

  宗老一听原地裂开,大呼:“这万万使不得!求见陛下!”

  “未得陛下准,不能见。”

  黄门让他候着,又来回禀天子:“陛下,西原人说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天子冷笑。

  “他们说……说六皇子不安全!”

  天子道:“你去告诉他们,六皇子此前是醉酒糊涂,一时做了错事。”

  “让他护送萧郡主,正好将功补过,沿途多多道歉,争取早得原谅!”

  黄门内心千万卧槽奔腾而过,转身又跑了出去。

  宗老一听,差点晕倒,却又别无他法,只能将这个噩耗带回去。

  听说对方走了,天子满意的哼了一声:“这帮蛮夷……尤其是这个女蛮子!”

  “往日只知蛮力,如今也学会狡诈了。”

  “一边在我大夏境内点火,一边还要来使说好。”

  “交锋在即,竟然还和朕玩起了花活……正好!让老六去治治他们!”

  天子越想越气,又越想越解气,思索片刻,他喊道:“张辩!”

  “臣在!”张辩即刻转出。

  “你吩咐御药房,抓几副顶好的补药,稍后你给六皇子送去。”

  “告诉他两件事。”

  “第一,便是授节董然。”

  “第二,就说——让他沿途对萧郡主,多加照顾!”

  张辩嘴角差点扯到耳根:“臣遵旨!”

  消息传回后,梁乙甫当场炸毛。

  没有其他办法,他再度找上了周汉,指望借用他的力量,来平衡周彻。

  周汉闻之亦愤然。

  送走梁乙甫后,便要入宫面圣。

  “殿下糊涂!”

  朱龙叹气,神色颇严厉:“如今萧氏之事,已然成空,你如何能因负气,去替一个西原人卖力?”

  “我……”周汉步伐猛止。

  “我知道,你心不甘。”朱龙摇头:“天下不甘的事多了去了,要做大事,首先考量的永远是利益得失。”

  “负气行事,终是一勇之夫。”

  周汉最后看了盛金苑方向一眼。

  一转身,斩断千思万绪。

  他知道,他和萧焉枝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这段所谓‘姻缘’,来的莫名,去的更匆匆。

  还没开始,便已结束。

  满打满算,自己恐怕和对方对话都不曾超过十句……

  “依老师之见,我当如何?”

  “殿下的战场在最北面,自当速往,早清局势,以便建功。”

  朱龙行至他面前,正色道:“我会逐渐将重心调整在北,并州之功,是可以远胜河东的!”

  周汉目中神芒一绽。

  俯身一揖,而后大步离开。

  他将和霍洗忧带着诸多将校属官,最先北行。

  和周彻不同,周汉所部之军,乃是幽州和长城一带的戍卫部队,原先便屯在那。

  指挥系统过去就行了。

  而周彻所部,则较为复杂。

  在第二日,尚书台、太尉府、平难将军府敲定了具体参战将领以及人员如下:

  一、平难将军府直属平难军:

  长史贾道、中郎将甄武、将军司马张伯玉,骑兵三千、弓手四千、步兵五千人;

  共计战兵一万二千人。

  二、三河骑军:

  以前将军董然持节为首,领:

  河内中郎将司马震,领河内骑士七千;

  河南中郎将董问,领河内骑士七千;

  河东中郎将齐角,领河东骑士两千。

  共计战骑兵=一万六千人。

  三:北军五校:

  调原旋门关都尉王骥为北军中侯,督领全军,经扩展和骑步改后,分为两人统属:

  丁斐领长水骑、屯骑、越骑,骑兵五千人;

  皇甫超逸领步兵、射声五千人;

  共计战兵一万人。

  四:并州六营:

  以镇原将军、领太原郡守事秦度为首,领:

  左中郎将褚飞部:西河营、定阳营、朔方营;

  右中郎将胡铁衣部:上党营、太原营、雁门营;

  纸面战兵两万四千人,具体可用兵力未知。

  现已知:雁门、太原陷落;朔方本孤悬之地,西河、定阳也已陷入乱战。

  四军中,并州六营已实质性投入战斗。

  有部分已沦为叛军,有部分被叛军剿灭,剩下的则被围堵、抵抗,还有跟着秦度在上党河内阻止防守。

  随周彻一同出发的主力战兵三万八千人,但这只是战兵,加上还有七八万的辅兵、民夫,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

  若非天子早有准备,动员这样的人力,绝非一时可行。

  可自从命令下达后,这些人马已完成动员,火速赶往周彻麾下。

  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这样的大事,可见天子谋划之久,手段之深!

  腊月十七日,北军和三河已集结完毕。

  周彻也见到了王骥——这个未曾逢面,却听从自己之言,放走赵佐的皇甫氏故吏。

  “那是真正的英雄,有无匹的气度!”

  提及赵佐,王骥忍不住连连惊叹:“我听说了他在京中做的事,但像他这样的武人,步战束缚了他,跨马驰骋,才能真正见识到他的威风。”

  周彻目光一动:“不知此次北行,能否将他召来帐下。”

  “可寻机图之。”王骥道。

  两人对话间,门口甲片撞击声大作。

  甄武、许破奴、张伯玉、皇甫超逸、丁斐、胡八等人俱已赶到。

  “殿下,何时出发?”许破奴迫不及待。

  “马上。”

  周彻戴上兜鍪,忽然一笑:“但出发之前,我还要去个地方。”

  “何处?”

  “盛金苑。”

  ——盛金苑内,萧焉枝倚床坐着。

  数日过去,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但依旧极少下床行走。

  眼神时而空洞,时而流露恨意……更多的是复杂、挣扎。

  “郡主,我们还回得去吗?”

  萧焉枝眸子动了动:“可以的,无论如何,汉人的天子都不会放弃那些人。”

  “可是,我听太子说,汉人天子让那个该死的六皇子护送我们!”婢子咬牙切齿:“在京城我们都阻止不了他,一旦到了军中,他要是做什么……”

  “别说了!”

  萧焉枝开口,几如尖叫。

  雪白的脸通红,带着气愤?害羞?惶恐和不安?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此前为自己的谋划很是得意,暗中阴了大夏天子和周彻一把。

  她原本认为,对方哪怕再不高兴,也只能乖乖将自己礼送出境,而且可以使并州之战提前到来,以打破汉人的延战想法……

  可谁能想到,那个可恶的男人会用这种法子来扳回一局?

  套路,他是一点都不依啊!

  “公主,您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婢女也很担心,愤恨道:“他简直不是人,郡主明明是第一次,他还一夜不停……”

  “住口!”

  萧焉枝再度尖叫。

  喊过之后,她开始平复自己混乱的心思,喃喃道:“对……你说得对……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让我再想想……”

  现在自己唯一能动用的棋,便是并州方面,还有韩问渠交上来的那三百人质。

  人质……人质换人质……

  “确保我们安全的是那些人质。”

  “而不是大原和大夏交战与否。”

  “我有头绪了……立马告诉太子他们,就说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和周彻同行!”

  砰!

  就在这时,门口另一名婢子闯了进来,神色慌张:“郡主……郡主!那个汉人色批来了!”

  “什么!?”

  盛金苑门口,早已鸡飞狗跳。

  大批甲士,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周彻长驱直入。

  身后跟着十数个将校,皆顶盔掼甲,威风凛凛。

  西原宗老一看,立马喊道:“大夏欲兴兵杀使耶?”

  “你多虑了。”周彻笑意和善,向他抱拳:“听闻贵使归心似箭,奈何并州不太平,吾皇放心不下。”

  “我奉皇命,特来护送你们回西原。”

  “多谢殿下好意!”宗老终究是老辈人物,还能维持面子:“若有风险,我等自担之!”

  “哪里话,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冒险的道理?”周彻大手一摆:“便是并州天塌地陷,我也要护诸位安全回家。”

  “没有比待在你身边更危险的事了!”

  梁乙甫连忙冲来,负气拦路:“强人所难,这是为主之道、待使者之道吗?”

  “客随主便,我是为了你们好。”周彻道。

  “强闯使驿,侵凌贵女,也是为了我们好?!”梁乙甫背后,有人愤然开口。

  那一道道目光落在周彻身上,满是滔天恨意。

  从那夜开始,周彻就是整个西原最讨厌的汉人,没有之一。

  要说将来若有能超过对他的恨,除非是将临朝称制的萧后也侵了。

  “让贵女生贵种,咋就不是为你们好了?”胡八是个典型的粗胚,说话登不得堂。

  这话一出口,西原人立马炸开了,蜂拥过来。

  “诸位归心似箭,我亦军情如火,实在耽误不得!”

  周彻举步直行,武人们拥甲挤了上去,撞开众人。

  梁乙甫急了,带着几个下人手脚扑腾推搡。

  可面前都是将校一级的武人,实力了得,更兼甲厚,只砸的手疼,却无半点法子。

  许破奴、盖越开路,周彻举步直入,再进了那间他曾鏖战一昔的房间。

  四目相对。

  两个婢女,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周彻笑道:“郡主,我护送你回家。”

  “不必!”萧焉枝用杀人的眼神盯着他:“多谢你的好意了!”

  “好意不可辞。”

  周彻摇头,迈步走来。

  “你要做什么?!”

  萧焉枝大怒,四下找不见东西,抡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周彻一侧身躲过,拔步上前,反将人往肩上一扛!

  那两个婢女这才反应过来,急上来夺人,被许破奴一伸手拨开。

  萧焉枝羞愤欲绝:“你这是做什么?体面何在?放我下来!”

  “今日必须走!”

  “我不走!”

  “那就得罪了。”

  周彻扛着人就往外走。

  武人们见了,哄然之声大作。

  不知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竟吼了一声:“抢亲咯!”

  等走到门口时,守门的甲士们又哗然起来。

  渐渐地,百姓们也都围了上来,大看热闹。

  “咋回事啊?怎么来了这么多甲士?”

  “听说六皇子又来了。”

  “吓!他不是要带着大军去征讨反贼吗?”

  “征不征反贼我不知道,但我看他是带兵来征西原郡主了。”

  “热闹!”

  围观的人群愈来愈多。

  梁乙甫只觉胸口一疼,差点吐出血来。

  这帮人的快乐,全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放我下来!”

  萧焉枝几乎要崩溃。

  她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我现在就要动身。”

  “我和你一块走!”萧焉枝嘴唇都要咬破了:“你放我下来,你怎么说都行!”

  “这还差不多。”

  周彻点头,命人牵来一匹大马。

  “你又要做什么?”萧焉枝头皮发麻。

  “为表歉意,为防郡主沿途发生意外,我将一路护送,食则同桌,行则同马,寝则同……哦不!”

  雒阳之众,围于道旁。

  萧焉枝天生寒冰般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

  百般不从后,周彻让人送来一辆车。

  她逃也似得蹿了进去,和周彻同乘一车而去。

  车马碌碌,军势浩荡,直出城门。

  消息传到宫里,天子大笑:“朕怎么说来着?对付这女人,还是得看老六!”

  就老二那磨磨唧唧的舔狗样,还不得被耍的团团转?

  动身的太尉闻讯,一阵摇头,叹道:“幸好殿下动身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