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被休弃的下堂妻8-《快穿:宿主手持空间一心囤货》

  刘知县的目光落在苏月脸上那片赤红色的胎记上时,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素有洁癖,见不得这等“污秽”之物,更难以将眼前这个面容有瑕的村妇与清贵俊朗的李进士联系在一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自心底升起,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劝和”的耐心。

  他不等苏月把话说完,便急急用巾帕掩了掩口鼻,仿佛怕沾染上什么不洁的气息,语气也变得敷衍而冷淡。

  “既是你自家不愿,本官也不便强求。

  只是女子当以柔顺为德,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甚至不愿再多看苏家简陋的院子和苏月一眼,转身便对衙役喝道:“起轿,回衙!”

  匆匆离开苏家村,坐在颠簸的官轿里,刘知县回想起方才情形,不由嗤笑一声,对随行的师爷摇头道:“这李轩倒算是有情有义,中了进士还肯回头寻这等丑妇。

  只是本官瞧着,实属不必。天下何处无芳草,他如今身份,何愁娶不到美娇娘?真是自贬身价。”

  言语间,满是对苏月的鄙夷和对李轩“不识时务”的嘲讽。

  送走了态度骤变的刘知县,苏月独自站在院子里,春日暖阳照在身上,却仿佛驱不散那股由权势和偏见带来的寒意。

  她沉默地走回屋檐下,坐在一张小凳上,目光投向远处起伏的山峦,神色间带着一种刻意流露的低沉与黯然。

  苏建国和张桂兰守在旁边,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疼得如同刀绞,却又不敢多问,生怕哪句话不对又触动了女儿的伤心处。

  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月想着还是得离开这苏家村,省的麻烦不断。

  苏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自嘲:“爹,娘,是不是女儿……真的就如此不堪?在这些官老爷眼里,我们这样的人,是不是就如同地上的草芥,可以随意践踏,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如同针尖般刺中了苏建国和张桂兰的心。

  张桂兰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苏建国则猛地蹲下身,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声。

  “不是……月儿,不是……”苏建国抬起头,眼圈通红,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是爹没本事!是爹护不住你!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这村子,咱们不留了!爹带你走,带你娘走!咱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苏月看向父母,眼中水光闪烁,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重重点头:“好,爹,娘,我们走。离开这里。”

  决心一下,苏建国立刻显露出雷厉风行的一面。

  他猛地抹了一把脸,站起身:“要走就快走,免得夜长梦多!田产宅院贱卖就贱卖,只要换得银钱盘缠,够我们路上花用、安家立户就行!”一家三口此刻心意相通,只求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

  当天下午,他便寻了村里急于置产的两户人家,以远低于市价的价格,迅速将家里的几亩瓜田和带着小院的土坯房脱手。

  张桂兰则含着泪,开始收拾家中细软。

  她只拣那些实在舍不得扔的旧物、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裳,以及一小包藏得极深的、看似普通却分量颇重的私房钱打包。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一辆雇来的牛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苏家院门外。

  苏建国将几个简单的包袱搬上车,扶着眼眶红红的张桂兰和神色平静的苏月上了车。

  牛车缓缓启动,驶离了生活多年的苏家村,没有惊动任何乡邻。

  牛车颠簸在土路上,苏月看着两旁熟悉的景色逐渐后退,忽然开口问道:“爹,咱们的路引和身份文书……”

  苏建国似乎早就在等女儿这一问,毫不犹豫地从贴身的里衣口袋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赫然是三张盖着官府红印的崭新路引和相应的身份文书。

  “放心,爹早就托……托旧日的朋友办好了。”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名字都没变,但籍贯做了些改动,足够我们一路所用,到了新地方落户也不难。”

  苏月接过那几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纸,仔细查看。

  文书制作精良,印章清晰,绝非一个普通农户能轻易办妥的。

  她心中那个关于自己身世的猜想愈发清晰——原主,恐怕真的不是爹娘亲生,而且来历绝非寻常。

  能如此迅速且不着痕迹地办妥这等紧要文书,苏建国过去绝不仅仅是个普通军汉那么简单。

  结合父母平日偶尔流露出的、与农户截然不同的规矩仪态,一个大胆的推测在她心中形成:自己莫非是遭了难的皇族之后?或是卷入了某种宫廷争斗而被秘密送出的孩子?

  她开始默默梳理脑海中所有关于本朝皇室和宫廷的信息碎片。

  另一边,李轩得知刘知县不仅未能劝回苏月,反而回来劝自己放弃,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心中顿时憋了一股无名火,只觉得面子扫地,事情也脱离了掌控。

  他郁闷之下,便将这股邪火发泄到了母亲李林氏面前。

  李林氏一听,那还得了?

  那个丑妇竟敢接连让她儿子、让进士老爷吃闭门羹?!

  她当即勃然大怒,点了几个人高马大的本家侄儿媳妇,气势汹汹地直奔白家村苏家。

  “反了她了!我老婆子亲自去请,我看她敢不从!若不识相,绑也给我绑回来!”

  然而,当她一行人踹开苏家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时,却发现院内空无一人,屋门大开。

  冲进去一看,屋里空荡荡的,只剩些破旧的厨具、农具,和一层薄薄的灰尘。

  值钱的东西,甚至像样的家具,早已被搬空。

  李林氏愣在院子中央,随即气得跳脚,拍着大腿开始高声咒骂:“杀千刀没良心的贱蹄子!克父克母的扫把星!我儿好心给你条活路,你竟敢偷偷跑了!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没脸见人才像耗子一样溜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的叫骂声引来了不少苏家村的村民围观。

  众人看着李家婆子这副泼妇骂街的嘴脸,又看看早已人去楼空的苏家小院,虽然没人敢上前与她冲突,但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原先还有些怀疑苏月是否太过倔强的人,此刻也彻底偏向了苏家。

  “看来月丫头在李家是真没过一天好日子啊……”

  “可不是,瞧这婆婆的凶悍样,平时能有好脸色?”

  “逼得人家卖了祖产背井离乡,这得多大的委屈……”

  “唉,可惜了建国老弟一家,老实本分人……”

  这些议论和目光如同无声的鞭子,抽得李林氏愈发恼羞成怒,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在咒骂声中悻悻而归。

  而苏月被李家逼得远走他乡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周围的村镇。

  李轩并未过多理会外间的风言风语,他如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温柔小意的表妹林九娘身上。

  林九娘及其父母深知李轩前途无量,一心怂恿女儿攀附上去,谋个官太太的前程。

  林九娘自己也极力表现,这日,她精心做了几样点心,端着送到了书房。

  见李轩仍是愁眉不展,她知道多半还是为了苏月之事烦恼。

  她放下点心,走到李轩身后,纤纤玉指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柔声劝解:“表哥,还在为那不相干的人烦心么?

  要我说,是她苏月不识抬举,辜负了表哥你的一片真心。

  以表哥你如今的才学身份,何愁觅不到高门贵女为良配?

  若能得一位家世显赫的岳家提携,表哥的仕途定然能一帆风顺,鹏程万里,又何必执着于一个什么虚无缥缈的‘福运’呢?”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李轩。

  是啊!为何非要执着于苏月那点“福运”?

  若能娶得高官之女,获得实实在在的岳家助力,岂不比那玄乎的“旺夫”更可靠?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甚至开始恶意地幻想苏月离了他之后,会如何凄惨度日,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见李轩神色松动,林九娘又假意垂泪,诉说自己父母正在为她相看一门婚事,对方是个脾气暴戾的鳏夫,她害怕日后遭虐待。

  李轩正在兴头上,又怜惜表妹柔情,当即心疼地承诺:“表妹莫怕,我不日便将启程赴京谋职。你且安心,我定会说服姨父姨母,让你随我母亲一同进京。我必护你一世周全,让你无忧无虑。”

  林九娘心中暗喜,假意羞涩应允。

  而此刻的苏月一家,乘坐着慢悠悠的牛车,辗转跋涉了半个多月,一路打听比较,最终选中了一处距离京城不远不近、交通便利、市井繁华且听说治安颇佳的县城——清源县。

  苏建国和张桂兰原本有些犹豫,觉得离京城太近,花销大,也怕遇到熟人。

  但苏月态度坚决:“此地繁华,机会也多,利于我们安身立命。再者,天子脚下,规矩严,反倒少些欺压乡里的龌龊事。”

  夫妻二人见女儿思虑周全,且眼神坚定,便也不再反对,依从了她的决定。

  在筹备安顿事宜时,苏月拿出自己平日绣活攒下的一些散碎银两,想用来租赁房屋。

  苏建国却拦住了她,和张桂兰对视一眼,转身从那个看似不起眼、一路紧抱着的旧包袱里,取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木匣。

  匣子打开,里面并非苏月想象的铜钱或小额银票,而是整整齐齐一叠面额不小的银票,旁边还散落着几颗圆润光泽、个头不小的东珠和南珠,以及几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和未经雕琢的各色美玉宝石!

  苏建国将匣子推到苏月面前,语气不容拒绝:“月儿,收起来。安家买房买地,都用这里的钱。爹娘有,断不能用你的体己钱。”

  苏月看着匣中这些绝非普通农户所能拥有的财物,再结合一路观察——父亲苏建国沉默寡言却行动间带着某种刻入骨子的规矩与利落,甚至偶尔流露出的姿态让她联想到宫中的太监。

  母亲张桂兰虽衣着朴素,但言行举止间总在不经意带出些类似宫中嬷嬷或宫女的小心与规矩。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她心中那个模糊的猜想变得无比清晰:原主苏月,定然是皇族出身!且极可能是某场残酷宫廷争斗的牺牲品,被忠心耿耿的旧仆苏建国和张桂兰冒死带出,隐姓埋名,藏于这乡野之间以求平安。

  她轻轻合上匣子,抬眸看向面前这对视她如性命、给了她毫无保留的爱的“父母”,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为一个平静而坚定的眼神。

  无论前路如何,无论身世为何,此刻,他们就是她最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