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把X代回方程中是第三步-《从小开始的青梅竹马》

  雪之下侧卧在邻床上,姿态放松得近乎……毫无防备。

  乌黑的长发有几缕散落在洁白的枕套上,如同上好的绸缎铺陈开来,衬得她露出的侧脸线条精致得近乎凛冽。

  那双总是带着审视的蔚蓝眼眸,此刻竟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光,像初春清晨笼罩薄雾的冰川湖泊,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柔和。

  枕在耳下的手,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曲着,透出一种罕见的、令人心尖发颤的松弛感。

  我猛地将视线钉死在天花板单调的白色上,试图通过深呼吸平复过于急促的呼吸,想让那颗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心脏安静下来。

  真是狡猾啊,雪之下雪乃。

  用这种毫无防备的姿态……这是犯规啊……简直是在说——

  “……告诉你什么?” 我清了清有些发紧的喉咙,声音努力维持着惯常的调子,试图将话题引向安全的领域,“不会是告诉你我这边什么情况吧?刚才不是已经……”

  “告诉我,” 她毫不留情地直击要害,“你为什么需要我相信你。”

  “……”

  心脏骤然一缩,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为什么……会问这个?

  是在试探什么?还是在玩什么检验信任的游戏吗?

  不行……不能看向她……

  视线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投向她的方向。

  然后,我捕捉到了——她微微上扬的唇角,那抹清晰藏着的、带着几许洞悉一切的调侃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意味。

  胸腔里的鼓点瞬间敲得更急更密,几乎要淹没周遭的一切声响。

  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啊!

  这种表情,这种问题……这……根本就是在无声地说——

  “简单来说,”

  雪之下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从容,缓缓开口。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选择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你为什么想知道?”

  “请白影同学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用问题去抵挡,这是最后的防御工事。

  但雪之下轻而易举的就破开了它。

  啧……

  雪之下同学,你什么时候掌握了这种能瞬间瓦解我所有退路的方程式?

  我有些自暴自弃地抬起一只手,遮住自己可能泄露情绪的眼睛,另一只手烦躁地搔挠着脸颊,仿佛那里有挥之不去的痒意。

  “……你问的这个问题太抽象啦。”

  她轻笑一声,步步紧逼的气势仿佛压了过来。

  “那换个角度,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怎么可能有。”

  “那就是坏处多喽?” 她又轻笑出声,那笑声像细碎的冰晶落在湖面,清脆又带着点凉意,“看来白影同学果然是个受虐狂啊。”

  我看见她侧过头,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只留下那引人无限遐想的半边侧脸轮廓和微微颤动的肩膀——她绝对在笑!

  “你这自说自话的功夫还真是一点也不会退步。”放下遮眼的手,我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真是败给你了……不过我——也的确需要验证。

  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我也在寻找理由啊。

  “因为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却要被这样被传谣言,所以我很火大。”

  这是我能抓住的、最接近核心的理由。

  她愣住了一瞬,随后传来几声轻浅的叹息。

  “所以你是在报复?”

  是吗?不过这种报复能有什么用啊。

  “……也不算?”

  “你这个当事人怎么也不清楚啊……”

  雪之下抱着枕头长长叹气。

  好机会!

  “那你呢,又是为什么想知道?”

  雪之下的身体明显一僵,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去,只留给我一个背对的轮廓。

  “只是好奇……” 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来。

  “哎,看来就连无所不知的雪之下同学,也有需要探究的谜题啊?”

  “多嘴。” 她的反驳短促而带着点羞恼,“我可不像某人只会自己一个人捣鼓谜题,我会去直接找答案。”

  “很直观的方法呢,值得赞赏。” 我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那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能不能请雪之下同学大发慈悲,告诉我你又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答案呢?”

  “因为……我讨厌把所有事都推给一个人做。”

  “嚯嚯?可按照效率至上的原则,我觉得雪之下你也很有可能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那是以前——现在……”

  雪之下的反驳几乎是立刻响起,随即又像是意识到什么,声音低了下去。

  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神像是被惊扰的蝶翼,飞快地掠过我,又迅速转了回去,如同被烫到般,只留下一个固执的后脑勺对着我。

  “不一样了……而已……”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笨拙的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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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副模样……像是被戳穿了心思却强装镇定的少女,带着显而易见的羞恼,却又固执地不肯承认。

  完全是在说——

  【雪之下雪乃在意白影无夜】。

  这个认知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底漾开一圈圈混乱的涟漪。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并非单纯的喜悦或得意,更像是一种……强烈的、近乎荒诞的错位感。仿佛一直遥远悬挂于天际、清冷皎洁的月亮,突然决定降落,就悬停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不,或许并非荒诞……

  只是内心深处某个顽固的部分,本能地抗拒着去相信这份可能性。

  哈……真是……胆怯啊。

  “所以,你不也不知道不是吗?也只是鸵鸟一枚诶。”

  “只有同类才会一眼看穿同类的把戏吧?”

  “啧,你很烦呐。”

  我低声抱怨,目光却无法从她背对着我的身影上移开。

  和她这样独处一室,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不同于往日的微妙气氛……

  这真的不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境吗?

  如果是梦……那就让它再长久一些吧。

  “……我——”

  看着她蜷缩的背影,那份带着别扭的关心,像一把钥匙,倏然打开了某个一直混沌的匣子。

  我好想……终于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些复杂的算计、权衡利弊,或许都是表象。

  剥开层层外壳,最核心的驱动,竟如此简单而纯粹——

  我只是……不想再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我不想再站在你故事的外围。

  我想做些什么,无论有用与否。

  我想……参与进你的故事里,并成为其中一员。

  “我想帮忙而已。”

  “你确定这不是在帮倒忙?”

  “总比坐视不管,只是用‘冷淡处理’来粉饰自己的无能为力要好得多吧?”

  “呵……” 雪之下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多少温度,却也没有讽刺,“可能如你所言,是那样没错。”

  我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她似乎转了过来,平躺着。

  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朝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缓缓张开了手,掌心向上,纤细的手指微微伸展,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无形之物。

  那姿态,脆弱得如同在梦醒时分,徒劳地想要抓住最后一缕消散光芒的少女。

  “所以比起一个注定灰暗的坏结局,我更习惯……也更希望,故事的结局是好的。至少……是值得期待的。”

  “……没想到雪之下同学会喜欢这种童话式的期望。”

  话音未落,一道锐利的视线便如飞刀般射来。

  她飞速地白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你又在说什么”的无言控诉,随即又像赌气似的,猛地转过身去,再次用后背对着我。

  只有闷闷的声音传来。

  “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坏结局吧?”

  “正常人呢……”

  “不过能看出我和那些‘正常人’不一样,说明你白影无夜,本身也绝非什么‘正常人’吧?”

  “这是什么鬼标准。”

  我失笑,双手习惯性地枕到脑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眼角那道细小的旧疤。

  哎……所以我才说,自己变弱了啊。变得……会被这样的逻辑绕进去。

  即便是我主动。

  “……那个谣言——”

  “嗯?”

  雪之下冷不丁地开口,让我侧目。

  “由比滨和外校男生啊。”

  “那个啊……由比滨应该有和你说过吧?”

  “有倒是有……”

  她轻轻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单的边缘。

  这不都过去好几天了吗?

  为什么现在突然提起这个?

  “但会被那样误会,”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一边说着,一边调整姿势,慢慢靠在了床头上,“想来还真是……有点讽刺呢。”

  “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由比滨本身待人接物的方式就……过于热情了吧?”

  奇怪……

  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特意提起这个?

  结合她之前那带着羞恼和闪躲的反应,一个……近乎离谱的猜想,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脑海中漾开。

  该不会……?

  “……倒也的确是因为这样。”

  “她本身在男生中就颇具人气,所以被目击到和一个陌生的外校男生并肩同行,自然会引发各种……富有想象力的揣测。”

  “这不是她的错。”

  “当然不是,” 我立刻回应,“而且,换做是你,即使只是普通的社交接触,恐怕也难逃被放大解读的命运吧?毕竟……”

  雪之下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她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灯光自上而下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光晕,却衬得她的沉默更加清晰。

  “我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 片刻后,雪之下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影响……大概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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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顿了一下,那短暂的空白里,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但……由比滨不同。”

  是的,由比滨结衣不同。

  她像一颗温暖的小太阳,自然而然地处于校园社交圈那相对上层的位置,与各个小圈子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样的事件,对于那些乐于寻找谈资、或是本就关注她的人来说,无异于一剂强效的催化剂。

  喜欢她的人会带着关切和好奇前来询问“真相”;而隐藏在暗处的,那些或许带着嫉妒或恶意的目光,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推波助澜、甚至落井下石的机会。

  这些无形的压力、窥探、甚至中伤……这些,或许都是雪之下雪乃曾经切身体会过的风暴中心。

  所以,她才选择了那条孤高的路——最大限度地减少与他人的交集,筑起一道透明的壁垒。

  乍看之下,这似乎是一种消极的避世。

  然而,在她所面临的处境和拥有的性格特质下,这或许已是……最符合她逻辑、最能保全双方的‘最优解’了。

  我想我也找到你为什么会反对我的原因了……你应该是想保护我吧?

  唉,我可没有那么脆弱,要声明一下才是。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想要试探一二……也算是,为了验证我的错觉。

  希望不是我所想的那样……但愿。

  不然,我觉得我可能会不知所措到极点。

  “要是我们两个这状况被人看见,也估计会是不得了的传闻?”

  我环顾安静的保健室,窗外是其他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与室内完全相反。

  “我和你?”

  “嘛……雪之下同学和外校男生?”

  我学着她之前的语气,雪之下呵呵一笑,微微偏头好奇地看向我,乌黑秀发随着偏头的动作滑落肩头。

  “也是呢,不知道其他人看见会想我们是什么关系。”

  “一男一女在保健室以这样的方式聊天,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闻言,雪之下像是电脑蓝屏宕机了一样。

  因头一歪而垂下耳畔垂落的发丝随着歪头的动作轻轻晃动,不经意间擦过她突然泛红的脸颊。那抹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耳根,接着便是隔床帘被拉过的声音。

  唰的一声。

  “你……你,你说的在理,所以为了不妨碍我这边的计划,我们……我们还是不要这样聊天比较好。”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讲话断断续续。

  完全没有平时那副端庄冷静的模样……

  哈啊……

  靠,怎么还真是我所想的那样啊……

  别啊喂,为什么啊——

  【既然雪之下雪乃在意白影无夜,那会是怎么样的在意?】

  【同学?】

  【社员?】

  【朋友?】

  还是——

  “正好我也困了,晚安。”我打打哈欠,实际上大脑也快宕机了。

  "还没到晚安的时候吧?"她的反驳带着恼意,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少女该有的模样,"你真是笨蛋一个。"

  “……要你管。”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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