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震(3)-《哥斯拉:至暗时刻》

  伟大的亚舍拉,我们知道从海中站起的即是您的圣子。

  达贡,深渊搅动者,闪电之王,他曾将陨落的星辰带至安息之所。

  但我们的感恩时间并不长久。

  因为恐怖之物从地底暴起,它的低语震撼世界。

  那是极致的憎恶,不洁之物的后裔,潜伏在造物之光周身的阴影中。

  我们坚守信仰,祈祷圣子能够胜利。

  然而我们,您卑微的仆人,不过是凡人而已

  我们不曾被赋予预言战况的神力。

  您的圣兽与憎恶拼死相搏,二者相向,如同风暴相斗。

  我们深知凡人没有资格见得如此景象,但我们无法背身不见。

  我们无法转移视线。

  是我们的不敬,招致了尔后的灾难吗?

  所以您的圣子达贡被击溃在我们面前,被不洁之物的利爪践踏。

  为什么在他最需要您的时候您抛弃了他?

  伟大的亚舍拉女神啊,请怜悯您的仆人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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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塔尔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什么很好?”看到塔尔坎一脸开心,阿瑟顿困惑地问。

  只见塔尔坎和艾玛两人正穿着银灰色的外骨骼动力背心,整套防护装备像是一件高科技背心套在他们身上。两人正在做各种活动测试,检查设备的灵活性和可靠性。

  “这套装备能让我们更快速、更安全地深入洞穴。”艾玛一边调试设备一边回答道,“外骨骼的背包系统可以让我们垂直攀爬陡峭的岩壁,甚至是悬崖峭壁都没问题。只要固定好位置,应该万无一失。”

  “是的,这套装备配备了上下双向钩锁发射系统,能够牢牢扎进岩石。”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瘦小的老教授走过来介绍道,“这是东京大学新领域创成科学研究科最新设计的产品。不过只是试作品,因为你们要得太急了,还没有经过充分测试。”

  “它安全吗?”阿瑟顿关切地问道。

  “当然...不安全!”小老头故意停顿的回答方式让阿瑟顿一脸黑线。

  “因为帝王组织很久以前就和东京大学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组织内的一些核心成员就是该校毕业的,比如...”小老头解释着,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并肩站立的两个身影。

  芹泽父子。

  当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时,莲没有回头。他能闻到父亲身上熟悉的味道——不是神社里常用的檀香,而是混着海风、泥土和一丝铁锈味的独特气息。

  芹泽在儿子身侧停下,皮鞋轻触石板的声响很轻,却让莲的肩膀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父子俩只是并肩站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好像要共同面对什么重大困难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奇怪氛围。

  终于,莲率先打破了沉默:“让我猜猜...又是'让它们斗'的理论,对吗?”

  芹泽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们没有任何手段能够解决问题,只能依靠哥斯拉...”

  莲终于抬起头,直直地盯着父亲,毫不客气地打断道:“那时候您眼里只有您的'另一个儿子'——哥斯拉。”

  芹泽博士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他想要更靠近儿子,却被莲下意识的躲闪动作逼得停住脚步。

  “我知道你在怨恨我。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哥斯拉是你从爷爷开始就追踪的最初巨兽,我要对他这一生的工作负责”芹泽的声音低沉下去,目光落在神社古老的屋顶上“早晚你也会接过我的工作,继续研究这种神秘的生物..”

  “当年母亲的葬礼,只有我一个人参加。”莲怒极反笑,“亲戚们都在议论,说芹泽家的男人眼里只有工作,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不管不顾。”

  莲眼中闪过痛苦的回忆:“您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我多么希望下一刻您就出现在门前,然后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芹泽家不是工作至上的冷血家庭,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幸福家庭!”

  芹泽博士紧紧攥住怀表,金属外壳硌得手指通红:“你18岁那年我们在南极发现了零号怪兽,所有高级专员必须亲自监控,因为全球变暖可能导致它苏醒。”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却还是习惯性地提起工作,“如果它出现异动,会有更多无辜的人...”

  “更多人?”莲猛地转头看着父亲,眼中燃烧着多年积压的愤怒,“那妈妈呢?我呢?她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您说'再等等,工作马上结束'。我高中毕业典礼是李肖作为监护人陪同参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对我们一家有愧疚!他觉得把你招进帝王组织,受伤害的是我们母子!”

  莲的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裂开了,流出酸楚的水。他觉得累了,不想说了,点上一根烟,望着黎明的天空出神。

  咻咻咻——

  艾玛和塔尔坎两人沿着钢索缓缓下降,穿过洞口进入了崖底深处。

  巨量的花岗岩包围着整个山洞,地面散布着几根钟乳石柱,洞内凉气逼人。能见度极差,两人头盔上的探照灯甚至无法照清前方十米的路径。

  “仪器显示前面有异常结构,是一个通道入口。”艾玛博士盯着手中的探测设备说道,“不过那个洞口被大量掉落的碎石完全堵住了...”

  “艾玛...”塔尔坎摸了摸一旁的石壁,将手指上沾到的白色粉末搓了搓,眉头紧皱。

  “那里面肯定是至尊穆托的巢穴,我们必须想办法过去。”艾玛博士依旧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测距仪,声音中充满了压制不住的兴奋。

  “艾玛!”塔尔坎提高了声音,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艾玛被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皱着眉头看向他:“怎么了?”

  “这些是爆炸残留物——硝酸盐化合物。”塔尔坎将手里的白色粉末扬起,在头灯光束中清晰可见,“这是高能炸药爆炸反应的分解产物。我们不是第一批下来的人,有人捷足先登了。”

  “不管是谁先到的,他们也许已经离开了。我们赶紧找条路过去...”艾玛话音未落,整个山洞突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两只巨大的钩爪像马力全开的工程挖掘机一般破土而出,紧接着一道灰绿色的庞大身影穿过隧道中的碎石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至尊穆托。

  坚不可摧的花岗岩石壁在至尊穆托面前就像沙子一般脆弱,被轻而易举地挖穿。巨兽的每一次移动都引发剧烈震动,整个山洞开始大面积坍塌,碎石如雨点般从头顶落下。

  “我们必须马上撤离!这地方要完全坍塌了!”塔尔坎一把抓住艾玛博士的手臂,迅速启动了背包上的垂直绞索系统。

  “不行!塔尔坎,我必须知道下面到底有什么!”艾玛博士拼命挣扎着尖叫道,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求知欲。

  “保命要紧,博士!”塔尔坎不容分说地拖着艾玛,两人在钢索的牵引下迅速上升,双双回到了地面的洞口处。

  听到地下传来的巨大动静,在上面等候的众人赶忙围过来检查两人的状态。

  “该死的,真他妈的...”艾玛一边粗暴地脱着防护服,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塔尔坎!我们明明马上就要到达真相了!”

  “马上?我们差点就被埋在将近一千吨的基岩下面了!”塔尔坎愤怒地斥责道,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惊恐。

  艾玛一把将价值数万美金的防护头盔狠狠扔在地上,愤怒地指着塔尔坎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不许再像刚才那样干扰我的工作!”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博士!”塔尔坎也毫不示弱地回击,“因为比起这些该死的研究,你自己的生命安全似乎是你最不关心的...”

  话音未落,整个地表开始剧烈震动起来。神社旁边的山坡上不断有碎石滚落,古老的石灯笼也在摇晃中发出咔嚓声响。

  “拉塞尔博士!您还活着!感谢神明保佑!”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是之前的那位老神官,他一脸担忧地快步走来。

  “大地开始震动的时候,我和莲就担心最坏的情况要发生了。”神官接着说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忧虑。

  “莲在哪里?”艾玛环顾四周,皱眉问道。

  “莲回去休息了,因为他说今天的情况让他感到身心俱疲。”神官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了莲的父亲芹泽猪四郎博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阔别一年半的父子会面并不愉快,莲一声不吭地坐回自己的黑色雷克萨斯,深深叹了口气。焦虑、仇恨和愤怒像无形的利刃,将这个年轻人的内心撕扯得残破不堪。

  莲用双手揉了揉疲惫的脸庞。他其实并不劳累,哪怕在那个该死的洞口站上一整天都没问题,但每当他看到那个男人,就会感到没来由的失望和痛苦,那种感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走出当年的阴霾时,自己的父亲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提醒他永远也无法摆脱过去的困境。

  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神社,莲准备发动汽车,回到自己位于市区的研究所。

  突然,莲听到了一阵婉转悠扬的歌声。歌声不大,但像是钻入你的大脑一般深刻,是一个女性在轻柔地吟唱:

  “夜幕将不再包围你了”

  “日出时请你醒来吧,是你该醒来的时候了”

  “我的西萨王,我在星空下的海滩上等你”

  莲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惊得一身冷汗,他透过车窗看向远处神社里的西萨王头雕。摇曳的烛火照得巨大的石雕显得有些诡异恐怖。但莲竟然鬼使神差地下了车,不由自主地向神社走去。

  “西萨王,快突破重重障碍”

  “拭去我脸上的泪水吧”

  女人的歌声越来越响亮,仿佛就在耳边回响。莲咽了咽口水,一把推开神社的大门。

  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因为开门动作太大,导致供桌上的烛火有些飘摇不定,投下摇晃的影子。

  “谁在那里?”莲大声问道,声音在空旷的神社内回荡,但没有任何回应。

  莲缓慢地环顾四周,最后目光与中央的西萨王石雕对上。那双石雕的眼睛在烛光中似乎闪烁着某种神秘的光芒。

  紧接着,莲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无形的手搅拌一样,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上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小学时高烧不退,是母亲整夜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时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莲扶着额头,喃喃自语道。

  在他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了——

  西萨王依旧沉睡在一片临海的悬崖内部,巨大的身躯被岩石包围。一个穿着白色巫女服的女子端坐在金色的沙滩上,双手虔诚地合十,嘴里轻声吟唱着刚才的歌曲:

  “夜幕将不再包围你了”

  “日出时请你醒来吧,是你该醒来的时候了...”

  “这是...古日语?调子和刚刚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芹泽莲听着女子的哼唱,惊讶地说道。

  下一秒,剧烈的头痛如闪电般袭来,莲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裂一般。紧接着,眼前的幻象开始逐渐消失。

  “等等!”芹泽莲话音未落,就看到端坐在沙滩上的女子突然转头看向他,并向他说了什么。可惜他听不懂古日语,也读不懂唇语。

  但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容貌——稚嫩的脸庞显示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但那双坚定而闪亮的眼睛告诉莲,这个孩子一定经历了许多常人所难以忍受的磨难。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小女孩的额头中央有一道竖着的伤疤。

  莲猛然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神社冰冷的木地板上。

  他迅速起身,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搓出火星子来,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才的奇异景象:海边,西萨王,悬崖,还有那个神秘的巫女...

  莲开始仔细回想那个小女孩的形象特征:日本古代,巫女身份,祭祀仪式,额头上的竖纹标记...

  在记录到末尾时,莲的双手在半空停留许久,最后还是颤抖着打出了一行字:

  推测该女子身份为年轻时的邪马台国女王,卑弥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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