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赐酒-《皇孙白手起家》

  长安城,太和殿。

  杨智双手伏地,头部低垂,神情甚是恭敬。

  他记不清自己跪了多久,两个膝盖已开始隐隐作痛。

  即使这样,杨智仍不敢有丝毫动弹,生怕发出声音惊扰了上方的皇帝。

  实际上,从他踏入太和殿的那一刻起,李昭迄今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皇帝始终面如止水,聚精会神批阅着桌案上的奏章。

  杨智心中愈加惶恐不安,每一声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

  就在这压抑至极的时刻,一名太监端着酒杯,缓缓朝杨智走了过去。

  太监声音略显尖锐,“徐国公,这是陛下恩赐的御酒,喝了它吧。”

  杨智身子猛地一颤,慢慢抬起头来。

  先是望向皇帝,又看了看面前的酒杯,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布满各种情绪,有惊讶,有苦涩,还有一抹无奈。

  片刻后,全化为一缕叹息。

  自己从一介平民,能官至大秦国公,已经知足了。

  长子杨叶秋也娶了公主,立了不少战功,日后父子二人,应该有机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杨智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徐国公,赶紧喝了吧。”太监催促道。

  杨智望向皇帝,重重地行了一礼,“臣谢陛下圣恩,愿吾皇早日一统天下,愿大秦千秋万代!”

  声音激昂,响彻整个大殿。

  他话音刚落,很干脆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杨智继续伏在地上,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李昭压根不搭理他,继续看着各地送来的奏折。

  良久,除了两腿有些酸痛,杨智身体并无其它不适,完全没有生命流逝的迹象。

  什么情况?

  难道酒里没有下毒。

  大难不死,怎能不激动。

  一股巨大的喜悦之情,瞬间在杨智心间弥漫开来,哪还有半点愁云惨淡的样子。

  “行了,别跪了,朕看着就心烦。”李昭不爽道。

  杨智嘿嘿一笑,在太监搀扶下艰难站了起来。

  李昭微微歪着脑袋,促狭道:“朕的酒,与那些江南佳酿相比,孰优孰劣?”

  杨智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陛下赏赐的御酒,如天上之甘泉,岂是江南区区俗物所能比得。”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李昭语气陡然重了几分。

  “臣不该一昧的贪图享乐,臣不该擅自离开金陵;没有早一点来长安拜见陛下,臣更是罪该万死。”杨智神情严肃,拱手凝声道:“臣心中后悔不已,为弥补过失,臣愿意领兵出征,替陛下收复凉州,打通河西走廊。”

  李昭闻言,看了眼杨智明显发福的肚子,嘴角不由撇了撇。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也!

  数万人的军队,李昭不得不谨慎对待。

  哪怕杨智所言发自真心,李昭现在也不敢用他。

  况且一码归一码,杨智做错了事,必然要受到惩罚。

  “你暂时不要带兵了,先留在长安教皇子们习武;国公府的田产减去七成,商铺尽数抄没,你可心服?”李昭牢牢盯着他,沉声问道。

  “臣心服口服。”杨智当即道。

  李昭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杨智即将出太和殿时,背后传来一道轻飘飘地声音。

  “事不过三,望徐国公勉之。”

  杨智顿住脚步,转身行了一礼。

  出太和殿后,他长长松了口气,这才发觉后背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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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兆府,正厅内。

  通判裴志刚一步入,便察觉到周铭眼角挂着的笑意。

  裴志暗道:莫非是升入了紫薇阁。

  “此次去洛阳查案,辛苦你了。”周铭道。

  “我倒不觉得麻烦,无非是两个小毛贼而已。”

  两人交情素来不错,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裴志自顾自的坐下,轻抿了几口茶水。

  先前有贼人在长安行凶,逃到了洛阳,他根据种种线索,一路追了过去,并将其关入大牢。

  “听说洛阳皇宫建造顺利,不知眼下是何情况?”周铭问道。

  裴志回想起他看到的,不禁感慨道:“宫殿高耸、气势恢宏,其雄伟壮丽,不在长安皇宫之下;尤其是太极殿,巍峨矗立,金碧辉煌。”

  “在你看来,年底前能否完工。”

  裴志诧异的望了眼周铭,隐隐觉得对方略显急切。

  “具体工期,还是要问工部那边;但据我观察,要么年底,要么是明年二、三月。”

  “好!”周铭一拍大腿,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我见你如此高兴,莫非遇到了什么好事。”裴志笑道。

  周铭不再藏着掖着,娓娓道来。

  原来是今日进宫,皇帝告诉他,日后由周铭来做新的洛阳令。

  一般来讲,京兆尹的权势绝对在洛阳令之上。

  但大秦一旦迁都洛阳,情况则截然不同,又想到皇帝对自己的信任,周铭怎能不高兴。

  “恭喜!恭喜!........。”裴志抱了抱拳,好奇道:“现在的洛阳令邓译林,将来是调入朝中,还是派往地方为官?”

  “陛下自有打算,我不便多问。”周铭道。

  裴志微微蹙眉,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见他久久不说话,周铭不免有些疑惑,“怎么了,有何奇怪之处?”

  “邓译林此人,你觉得如何?”裴志忽然问道。

  “其出身蜀地南中,性子温和,处事公正,连褚老尚书也对其印象颇好。”

  “这就奇怪了,我听闻邓译林惹恼了陛下,被罚去一年俸禄,还令其闭门反省半月。”裴志道。

  周铭大为惊讶,“此非小事,我为何从未听过。”

  “或许陛下没有通过朝廷下旨,而是直接让人去传的口谕。”

  “邓译林犯了何事?结党营私,还是欺压百姓?”周铭不解道。

  裴志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此事有些诡异,我曾当面问过褚老尚书,他对此不发一言。”

  周铭面色微变。

  不过想了想,这事和自己又没多大关系。

  当了三年的京兆尹,周铭早就看明白了。

  宫里宫外藏着太多的秘密,只有皇帝才知道答案,他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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