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堂姐抢婚?我替嫁的病弱相公成了首辅!》

  仆人当即领命而去,杜维贤随后才转向女儿:“此事须从长计议,莫要打草惊蛇。瑾琳啊,你且先回房,待为父将事情安排妥当再说。”

  杜瑾琳撇了撇嘴,只能不情愿地离开,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沈隽意,心中五味杂陈。

  她既期待与这位才子相识,又担心父亲的做法会让对方反感,少女的心事在心底翻涌。

  夜色如墨,杜府前厅的烛火在雕花窗棂间明明灭灭。

  郁齐光与史霜客端坐于黄花梨木椅上,眼前的青瓷茶盏已换过三轮,蒸腾的热气渐渐消散,只剩杯底凝结的茶渍在烛火下泛着暗褐色。

  “这都多久了?”史霜客烦躁地叩击着桌面,压低声音道,“莫不是杜大人早把我们抛到脑后了?”

  郁齐光眉头紧锁,望着庭院中斜挂的一弯弦月,轻叹:“这般晚了,我去问问看……”

  话音未落,一名家丁急匆匆奔来,抱拳行礼:“二位公子,老爷吩咐,夜色已深,他公务缠身难以相见。”

  “状元郎酒醉未醒,不便惊扰。若二位放心不下,不如暂宿府中,明日一早再与状元郎相见。”

  郁齐光“嚯”地站起身,锦袍下摆扫过桌案,发出“哗啦”声响:“荒唐!我们是来接沈兄回客栈的,怎能在此留宿?速速通报杜大人,今日不见到沈兄,我们绝不离开!”

  家丁面露难色,连连摆手:“这……这实在为难小人。老爷严令,若无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靠近状元郎的房间。”

  史霜客伸手按住郁齐光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他转头向家丁温声道:“小哥,能否通融一二?我们只需确认沈兄安好,即刻离去。”

  家丁仍是摇头拒绝:“对不住了,公子。老爷的命令,小人不敢违抗。”

  僵持间,一位身着织锦长袍的管事踱步而入,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片刻,开口道:“二位可是状元郎的同窗好友?老爷说了,既是贵客,自当妥善招待。西厢房已备好,还请二位先歇息。明日晨光初露,定能与状元郎相见。”

  郁齐光正要反驳,史霜客抢先一步拱手:“多谢杜大人美意,叨扰了。”

  待管事在前引路,郁齐光压低声音质问:“你怎就应下了?我们该强硬些,非要见到阿隽不可!”

  史霜客凑近,气息中还带着残留的酒气:“杜府守卫森严,硬闯只会徒生事端。先稳住阵脚,待夜深人静,我们再设法打听阿隽的下落。”

  史霜客恍然,默默点头,不再言语。

  次日卯时,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房间。

  沈隽意被檐下的鸟鸣唤醒,额角传来阵阵钝痛,仿佛有无数银针在太阳穴处扎刺。他缓缓睁开眼,打量四周。

  鎏金雕花床架、湘妃竹帘半卷,案头铜炉飘出袅袅檀香——处处彰显着富贵。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日酒楼内喧闹的劝酒声、还有那杯辛辣的烈酒。

  “这里是哪里……”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的刺绣花纹。

  “状元郎醒了?”温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身着藕荷色襦裙的丫鬟端着茶盘轻步而入,“夫人吩咐,待您醒后,即刻送上醒酒汤。”

  沈隽意强撑着起身,整理衣襟后接过茶盏:“有劳姑娘。敢问此处是哪里?”

  “我家老爷姓杜,乃是户部侍郎,昨日见公子醉酒,就将公子带回复中安置。”

  “敢问杜大人此刻何处?学生这便去道谢一番。”沈隽意连忙道。

  丫鬟福身行礼:“老爷正在花厅等候,让奴婢引公子过去。”

  洗漱完毕,沈隽意跟随丫鬟穿过九曲回廊。

  廊下青砖上还凝着晨露,远处传来仆人洒扫庭院的声响。

  步入花厅,杜维贤夫妇正低声交谈,见他到来,双双起身相迎。

  “沈状元可算醒了!昨夜醉得人事不省,可把杜某急坏了。”杜维贤笑容满面,亲自引他落座,“快尝尝这醒酒汤,是内子特意吩咐厨房熬制的。”

  沈隽意深深一揖:“承蒙杜大人相救,学生不胜感激。昨夜酒后失态,实在惭愧。”

  他余光扫过厅内,瞥见角落处立着一位身着湖蓝色长裙的少女。

  她鬓边斜簪着白玉兰,垂眸望着手中的团扇,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耳尖微微泛红。

  杜维贤顺着他的视线笑道:“这是小女瑾琳,久仰状元郎大名,今日特来拜见。”

  杜瑾琳福身行礼,声音轻柔:“见过沈公子。”

  沈隽意连忙回礼:“早闻杜小姐才貌双全,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杜夫人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听闻状元郎是柳城人士?家中可还有其他亲眷在京?”

  “回夫人,学生家境贫寒,父亲早逝,唯有母亲尚在乡下。”沈隽意垂眸应答,心中却警铃大作。

  果然,杜维贤放下茶盏,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意味:“不知状元郎可曾婚配?”

  沈隽意心头一紧,挺直脊背:“回大人,学生已有妻室,与内子结发一载,感情甚笃。”

  厅内瞬间变得无比寂静。

  杜维贤脸上的笑容凝固,杜夫人的茶盏停在半空,而杜瑾琳手中的团扇“啪”地一声落地。

  “当真?”杜维贤皱眉,眼中闪过怀疑,“为何从未听闻?”

  沈隽意不卑不亢:“内子暂居亲戚家中。昨夜酒醉,未及说明,还望大人海涵。”

  杜瑾琳突然上前一步,眼眶泛红:“沈公子,你所言句句属实?”

  “自然。”沈隽意坚定点头,“我与内子青梅竹马,她全力支持我赴考,此恩此情,没齿难忘。”

  “那你昨夜为何不说?”杜瑾琳声音发颤,“明知父亲有意撮合,却刻意隐瞒,究竟是何居心?”

  沈隽意神色愧疚:“昨夜酒意上头,思绪混乱,实在无心冒犯。还请杜小姐恕罪。”

  “恕罪?”杜瑾琳冷笑,泪珠滚落面颊,“我自幼饱读诗书,最恨虚情假意之人!为了今日相见,我反复研读你的文章,原以为能与你谈诗论政,却不想不过是一场笑话!”

  “瑾琳!不得无礼!”杜维贤厉声呵斥。

  杜瑾琳却充耳不闻,继续道:“我杜瑾琳虽为女子,也知强扭的瓜不甜。今日之事,我不怪父亲攀附权贵,只怪自己错付了心意!”

  言罢,她转身奔出花厅,裙摆扫过门槛,带落几片玉兰花瓣。

  杜维贤面色铁青:“沈状元,你此举让我杜府颜面何存?”

  沈隽意再次行礼,声音诚恳:“学生无意冒犯,实是情非得已。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宽宏大量。”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名仆人慌慌张张闯入:“老爷!镇国公府来人了,说是要寻沉状元!”

  杜维贤脸色骤变:“什么?镇国公府?”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内,姜映梨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怎么一夜未归?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她皱眉道,眼中满是担忧。

  谢知彰安慰道:“弟妹,你别急,已派人去打听了。阿隽做事向来稳重,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一位家丁匆匆赶了进来:“回禀世子,小的已打听清楚!状元郎昨夜在酒楼被灌醉,后被户部员外郎杜维贤接回府中!”

  “杜维贤?”谢知彰眉头微蹙,思索片刻,随即笑道,“原来是他。这杜维贤在朝中颇有清名,为官清廉,必是看中了阿隽的才学。”

  姜映梨眼中闪过一抹欣喜:“若如是,倒是好事一桩。只是我们也该去接他回府,总不能叫他一直在外面。”

  谢知彰点头:“你说得对。我这就带你同去,正好也与杜大人结个善缘。”

  很快,谢知彰便与姜映梨乘坐马车,直奔杜府。

  杜府门前,谢知彰的马车刚一停稳,便有门房迎了上来:“可是镇国公府的车驾?”

  谢知彰颔首:“正是。烦请通报杜大人,就说镇国公世子谢知彰求见。”

  门房连忙引路,将谢知彰一行人带入府中。

  内厅里,杜维贤正与夫人低声交谈,神情严肃,听到谢知彰到访,顿时一惊。

  “镇国公世子?他怎么会来这儿?”杜维贤不解地看向夫人。

  杜夫人神色忧虑:“事情恐怕不简单。快去迎接吧。”

  杜维贤匆匆整理衣冠,来到前厅。

  见到谢知彰,连忙上前行礼:“下官杜维贤,见过世子。不知世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谢知彰神色温和:“闻新科状元沈隽意被接来府上了?”

  杜维贤闻言一愣,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世子与状元郎相识?”

  谢知彰微笑道:“沈隽意是我们谢家的孩子,这次进京赶考,我自当照拂。听闻是杜大人好心将他接回府中照料,特来致谢。”

  杜维贤心中一沉,强作镇定:“原来如此。说来惭愧,昨夜见状元郎酒醉,恐有闪失,才将他接回府中。不想给世子添了麻烦。”

  谢知彰摆手:“杜大人好心,我们感激都来不及,何来麻烦之说?阿隽可醒了?”

  杜维贤面露难色:“已经醒了。只是……世子与沈状元究竟是什么关系?是亲族?这位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动到旁边的姜映梨身上。

  谢知彰正欲回答,姜映梨轻轻一笑,落落大方道:“我是沈隽意的妻子。”

  这句简单的话,如惊雷般在杜维贤耳边炸响。

  他不由得转向姜映梨,仔细打量这位年轻女子。

  只见她身着素雅长裙,秀发如云,肤若凝脂。

  双眸灵动,面容绝丽,虽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超然气质,举手投足间,透着大家闺秀的优雅从容。

  杜维贤心中恍然——难怪沈隽意对自己女儿无意,原来已有这般佳人作伴!

  “原来是沈夫人,失敬失敬!”杜维贤连忙行礼,语气中满是惊叹。

  姜映梨微微福身还礼:“杜大人客气了。多谢您照顾我相公,我们感激不尽。”

  她声音清脆悦耳,这般容貌气质,难怪能让沈隽意倾心。

  杜维贤心中五味杂陈,苦笑道:“沈夫人言重了。只是……可否冒昧问一句,您与状元郎成亲多久了?”

  姜映梨温婉一笑:“已有一载。我们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一载?”杜维贤眉头紧锁。

  谢知彰感知到杜维贤的异样,问道:“大人有何疑问?”

  杜维贤忐忑片刻,终于道出实情:“实不相瞒,老夫见状元郎才学过人,心中欢喜。恰巧小女未婚配,便想撮合二人。不想状元郎已有贤妻,是老夫眼拙,多有冒犯!”

  谢知彰恍然大悟,轻笑道:“原来是这样。杜大人一片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阿隽早已成家,确实无缘与令爱结为连理。”

  杜维贤叹了口气:“如今看来,倒是老夫自作多情了。”

  他看着姜映梨,心中感叹。

  有此佳人相伴,难怪状元郎看不上他人。

  正对话间,沈隽意在丫鬟的带领下走进厅来,见到谢知彰和姜映梨,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却依然保持着沉稳。

  “世子。”他恭敬行礼。

  谢知彰点了点头:“阿隽,我们来接你回府。”

  沈隽意转向杜维贤:“多谢杜大人昨夜收留,今日费心。学生感激不已。”

  杜维贤摆手:“状元郎客气了。是老夫唐突,险些坏了状元郎的名声,着实惭愧。”

  他看了看姜映梨,又道,“如今见了沈夫人,才知何谓天作之合。状元郎有此佳偶,实乃福分。”

  姜映梨听出杜维贤言语中的赞叹,微微一笑:“杜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幸得遇良人罢了。”

  这笑容如春风拂面,让杜维贤更加感慨,虽然自己的女儿才情样样不缺,但论起容貌却是确实比不上眼前这位沈夫人。

  这般容貌,举止大方,气质高雅,难怪能叫沈隽意这样俊美优秀的男子倾心。

  杜维贤刚要说话,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众人最终望去,只见杜瑾琳正站在门口,眼中还带着些许泪光,却已恢复了几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