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章<北岭燕飞>-《秦时之夜司命倚晚》

  咸阳,客栈

  依旧披着斗篷的倚晚来到公孙玲珑暂时落脚的客栈,却发现里面空****的,除了精神抖擞在算账的掌柜和无精打采擦桌子的小二外,没有一个客人。

  顿时,倚晚知道有人专门包下了客栈。能有如此财力的人很多,但有如此用心的怕是只有得知她要到来的公孙玲珑了。“这里有没有一个姓公孙的?”

  掌柜一听,眼睛立马亮起来了。“姑娘是来找公孙先生的?她在天字一号房,您请!”

  倚晚没有多废话,直接按掌柜所指的方向走去。

  一阵轻快的琴声从房内传来,倚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进去。只见恢复本来面目的公孙玲珑正忘我地抚琴,似乎丝毫没有发现倚晚的到来。

  一曲方罢,倚晚很给面子地鼓掌,虽然她听不懂公孙玲珑在弹什么。咳,连高渐离这样七国中最优秀的琴师都不能让倚晚脑子开窍,公孙玲珑更不可能了。倚晚会弹琵琶纯属意外,是在化妖洞时听洞主娴愁弹琵琶时莫名其妙学会的。这个估计她自己也不清楚。

  “玲珑姐姐好琴艺。”

  “你果然就是夜倚晚。”公孙玲珑冷冷地看着倚晚,“为什么帮助赢政灭儒家?”

  “我有我的苦衷。”倚晚撇头,公孙玲珑这样的斥责的态度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难道她夜倚晚在所有人心目中就只是一个贪图荣华的女子吗?可笑!嫁给赢政又怎么了?好像也碍不着别人吧!“如果玲珑姐姐专门等我就是为了此事,那么我想我该告辞了。”

  “等一下。”

  “有事吗?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倚晚转身要走,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样累人的谈话干脆就此结束吧。

  “小心赵高,虽然他目前不会对付你,但那只是因为他忌惮你身后的势力。一旦你成为弃子,那么你的麻烦会接连不断。”公孙玲珑的话让倚晚停下了离去的脚步,但她依然没有回首。

  “赵高再厉害,那也是在赢政死后。你觉得你的话我该信几分?”倚晚强忍心中的酸楚,说出伤人至极的话。

  “人,果然都是会变的。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公孙玲珑自嘲一笑,却意外咳出一抹血色。倚晚在听到公孙玲珑的轻咳声后立马转身,可惜还是晚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都到了这般地步,骗你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看着公孙玲珑如此从容的笑颜倚晚反倒显得手足无措,她急忙来到公孙玲珑身边,扶着摇摇欲坠的她。“玲珑姐姐,你别吓我。到底怎么回事?”

  公孙玲珑自嘲的笑容在不断从口中涌出的血色衬托下显得狰狞而凄凉。

  “你认为赢政还有可能让我活着吗?不要小看着罗网,不要小看那个统一了七国的帝王。他始终在高处睥睨这盘由他布下的棋局……他既是赢家也是输家,不过是可笑地在跟命运作斗争罢了。”

  倚晚皱眉,“不要再说话了,我现在帮你逼毒。”

  “不不不,不说话对于以辩论为生的我来说简直比要了我的命还痛苦。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公孙玲珑挣扎着从腰间摸出一块精致的木牌,郑重地交到倚晚手中。“去、去邯郸流花酒肆,找一个叫倾歌的女子,看见这木牌,她便会助你……记住,她叫司城倾歌。”

  “玲珑姐姐!”倚晚没想到公孙玲珑临死前还为她着想,心中不无感动。

  “哦呵呵呵,想我公孙玲珑一生勾心斗角,博得在这贬低女子的乱世中被称为先生,此生无憾啊!”公孙玲珑近似发狂的大笑却让倚晚听得心酸,倚晚默默地将公孙玲珑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她没有资格说什么,这是公孙玲珑自己选择的终点。倚晚心中暗暗发誓会让赢政付出代价,至于邯郸的司城倾歌,有机会她会去拜访一下的。

  颜路,你不会想到我这么快就下来陪你吧?

  既然,人世你不能接受我,那就黄泉之下再相见吧……

  黄昏,燕环殿

  倚晚一回来,就见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粉衣女子从殿中跑出。

  “倚晚姐姐,你快跟我来!”粉衣女子瞬间变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原来是雪凉。

  “出什么事了?”倚晚不由好奇。

  “跟我来,有人想见你哦!”雪凉轻笑,牵起倚晚化为一缕青烟飘入溯灵伞中,溯灵伞化为一道青光消失。

  倚晚唯一的念头就是,奇怪,谁会想见她?

  秦府

  在雪凉的带领下,倚晚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秦冰云的府上。只是,她从不知道嗜酒贪杯又沧桑沉闷的秦冰云会喜欢这般奢华而无用的装饰。这与他一贯的风格不像啊!

  “呵呵,倚晚姐姐你要知道高雅的莲花是在什么地方生长的。”雪凉只是轻描淡写地为倚晚解释着,倚晚对她一笑,不语。

  两人走过了几座楼阁,最后来到一间竹舍前。“我们到了,进去吧。”

  闻言,倚晚不假思索地推门进去,只见一蓝一白两抹人影同时转身,又分别向她行礼。“高大哥,雪女姐姐,你们这是干什么?”

  “高渐离多谢倚晚姑娘救命之恩。”

  高渐离阻止了倚晚想扶起他们的动作,依旧维持着单膝点地的姿势。

  “雪女多谢倚晚姑娘再造之恩。”雪女行的礼特别淑女,但倚晚很是不习惯。

  “这里没有什么墨家的首领高渐离与雪女,有的只是倚晚的朋友小高和阿雪。你们觉得呢?”倚晚可受不了他们的文绉绉,秀美的柳眉一挑,猫儿似的黑瞳流露狡黠。

  “呵呵~倚晚妹妹还是如同以前一般。”雪女听了这话,不由与高渐离相视一笑。

  “嘻嘻,雪女姐姐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雪凉是你弄的吧?”倚晚看着雪女那完美无暇无可挑剔的绝世容颜赞叹着,额颊上的刺青早已消失仿佛不曾出现。比起以前的清冷秀丽,如今的她更是多了几分端庄高贵,看透尘世的恬雅。但,真正让人差点认不出她的原因是她的发色,如今她的发色是如墨的黑色。“嘻嘻,高大哥,你也变得比以前俊好多了。雪凉啊,你什么时候帮姐姐我也整一下?”

  “倚晚姐姐说笑了,这不过是一点药物。不过,吃了可就不能落入轮回哦,你确定要来一点?”凡事有得必有失,高渐离与雪女这次是可以逆天不用死,只是一旦死去,就会魂飞魄散了。雪凉淡淡说着,反正这件事在场四人都心知肚明,她不过是比较扫兴地说出来罢了。

  幸而大家也不在意,四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倚晚和雪凉也略微提及了桑海之事和不久前刚结束的焚书坑儒。她们看得出来高渐离与雪女对这世俗之事还是有些放不下。只是,放不下也得放,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雪女姐姐,高大哥,有些话小妹只说一次,听不听在于你们。”倚晚顿了一下,见三人同时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才继续说:“你们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很多事情都应该抛弃了。只有小高,只有阿雪,远离尘世,完成你们相守一生的誓言。”

  “阿雪……”高渐离看着雪女,想征询她的意见。但雪女也在同一时间看向他,决定了吗?

  燕环殿

  倚晚难得在练字,虽然吧!真的很像在画壁虎。但倚晚本人却是很满意了,因为她身后已经堆了一小堆黑色灰烬了。咳,全是她一怒之下毁掉的竹片,按她的说法是这些不光荣的练字历史一定要抹去!

  雪凉应该将高渐离和雪女送走了吧?也许,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但这样也不错。至少不会再有伤害了,噩梦般的回忆已是遥不可及的曾经。从历史舞台上谢幕退下,把未完成的使命交给想出场的人吧……何时,她也可以这样呢?怕是只要她一谢幕,历史便会抹去她曾存在的痕迹吧。

  倚晚微微一笑,温婉中自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高傲。提笔在竹片写下一个字,然后轻声细语地喃喃自语着:“胭脂,妈妈教你认字哦~这个字念娘,女良为娘,知道吗?”

  滑倒,倚晚居然在胎教?!

  来看倚晚的嫣姒一个踉跄,差点撞到门槛。不过,她仔细观察倚晚,不由发现她真的变化很大。温柔得让人心醉。有意思,这样的倚晚妹妹怕是会让某只野兽心痒难耐吧?

  “自己乖乖出来哦,我可不太想杀人。”倚晚握住笔杆,几丝电流环绕毛笔,瞬间,她手中只余一小撮焦灰。

  “倚晚妹妹,怎么连姐姐也记不得了?”嫣姒笑吟吟地走进来,她呀,不过是来看看她这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倚晚罢了。

  “原来是嫣姒姐姐。”倚晚放松了,“你来看我还是看小胭脂?”

  “这个孩子叫胭脂?呵,也罢。”嫣姒也不多加评论了。“你的字,很不怎么样嘛!不知道还以为你喜欢把壁虎拍死在竹子上呢!”

  她有那么变态吗?不对,她的字有那么丑吗?

  眼见倚晚要发火,嫣姒悠悠取出紫竹箫吹着一首曲子。倚晚安静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嫣姒的箫声她无法生气。就连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沉醉在箫声里了。

  也不知嫣姒吹了多久,倚晚竟然在床榻上睡着了。嫣姒放下了紫竹箫,不由轻声叹息。

  “你在感叹什么呢?”九歌不知何时出现在窗边,似乎也陶醉在嫣姒的箫声了。

  “我在感叹,什么时候可以杀了你啊!”嫣姒收起不经意间的黯然,懒懒一笑。

  “哪,心在这里,捅一刀就行了。”九歌玩笑似地比划着自己的心脏。“看清楚了,不要捅错地方后怪我心脏没长好哦~~”

  嫣姒冷笑,不理他的玩笑。“呵,倚晚妹妹我是帮你搞定,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了吗?”

  九歌笑得慵懒,轻轻一弹指。一只幽蓝色的大蝴蝶蓦然出现在倚晚身前,看样子是被人强行拉出的。“哎呀,都这么大了。”

  “灵蝶蛊?”嫣姒记得这是九歌弄出的小玩意。

  “不不不,你应该叫它栖魅。”九歌欣赏地看着倚晚。“她真是一个完美的容器,居然连这种上古异兽都能孵化。很好,很强大!要不是她要孕育另一个强大的存在,我还真想在她身体里再种点东西。”

  不是吧?九歌,你到底还有多变态啊?!灵蝶蛊居然是上古异兽栖魅的卵?!倚晚一直都被九歌这个变态当作容器?!整个阴阳家的人不会都是他的容器吧?死变态!

  嫣姒咬牙,开始紧张兮兮地检查自己,她可不想身上被塞什么奇怪的东西。

  “嫣姒你放心,你的身体那么完美,我怎么忍心破坏呢?”

  你个魂淡能不能别把话说得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