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饶思蔓终于出声了。
他抬眸，看向了老夫人：“我母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老夫人错愕看着他。
“……你、你不恨我们？”老夫人结巴了。
饶思蔓道：“我恨谁？”
老夫人顿时噎住了。
她张了几次嘴，才道：“当初，你父亲要和你母亲结婚，你父亲非常反抗。你父亲和你母亲离婚之前，把你托付给我……”
说到这里，老夫人顿了顿。
饶思蔓仍是看着她，表情没有一点异样。
他的表情很平和，看不出悲愤。
“你的养母，是个坏女人。她欺骗了你父亲。你父亲对她一直念念不忘，甚至还偷偷去看过她两次。你父亲对你母亲的感情很深厚。
你父亲临死前，求我帮忙，我不能推辞。那段日子，我和你父亲的关系，比较紧绷。你母亲也怨恨我。她一直劝我，让我和你父亲复合。
她希望,我可以做霍家的主母，继承你父亲的产业。”老夫人道。
饶思蔓的唇角微抿：“那个女人，害死了我母亲。”
老夫人的表情僵了僵。
“我母亲的骨灰，埋在哪里？我母亲死了，我想把她埋葬在母校的公墓。她毕业之后就一直在读研究生,她是个学霸，我希望她风风光光，死后亦如荣耀。”饶思蔓声音很冷淡。
他并不激烈，可字字句句，都是锋利的刀刃,割在老夫人的胸膛。
老夫人捂着胸口，痛苦呻吟了一下。
佣人立马过来搀扶住她。
“好！”老夫人颤抖道，“我替你去办。”
她心里疼痛难抑。
这是她从小抚育长大的孙子。
她一辈子最疼爱的孩子。
老夫人的眼眶红了。
“谢谢奶奶。”饶思蔓说。
老夫人摆摆手，示意佣人把茶水撤掉。
她拉住了饶思蔓的手臂：“嘉楠，你别恨我，行吗？”
饶思蔓的目光，移到了老夫人的手腕处。
那是一串玉石珠子的佛珠。
饶思蔓笑容淡淡，没什么情绪，道：“不会，我知道您疼我。”
老夫人这才舒展眉头。
她拍了拍饶思蔓的肩膀。
然后，她吩咐佣人拿了纸笔，给饶思蔓写了封信。
“嘉楠，我把钥匙给你。你要去找你母亲的坟，就把钥匙交给警署的同事。”老夫人说道。
这是要给饶思蔓钱。
她怕饶思蔓不够用，特意多加了五百万。
饶思蔓拒绝收。
他道：“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全部在我那边。”
老夫人失望叹气。
她再三叮嘱饶思蔓，让他记得带钱去，别耽误了时辰。
等老夫人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佣人服侍她歇息。
夜色深沉，外头寒凉刺骨。
饶思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他站定，抬头看了眼天空。
月朗星稀。
他的屋檐下挂着两排的灯笼。
那些灯笼很精美华丽，每个都是纯金的，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饶思蔓看了半晌，转过身进了屋子。
他进屋后，就把窗户锁上。
他在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倚靠着椅子，慢悠悠翻阅。
他看书的速度极其缓慢。
不知看了多久，他的耳朵忽然竖了起来。
他停止了翻页，侧耳倾听。
外头有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来访。
他站起身，悄无声息朝门口走去。
他打开了门，借着昏暗的廊灯，看清楚了来人。
是霍家的管家。
“六少。”管家恭敬喊了声。
饶思蔓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冰块，冻结了般。
管家不敢和他对视。
“六少，我今天来，是有事要告诉您。”管家支吾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道。
饶思蔓蹙眉，语气不善：“说！”
管家吓得浑身冒汗。
“夫人今晚约了人谈话。”管家说。
饶思蔓脸色微霁，问：“谈什么？”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管家道，“夫人没跟我细说。我只知道，她今晚不能见人，要避讳。”
“是谁？”饶思蔓追问。
“是……”
管家话说了一半，倏然卡住。
饶思蔓的脸色骤变。
他猛地抓住了管家，怒吼道：“你不许说！”
管家被他的力气吓倒。
他不敢违逆他。
饶思蔓松开了他。
管家退了两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六少，您不必担心，夫人没事的。”他又道，“她和先生闹脾气，不愿意回来，所以暂时住在朋友家里，没人伤她。”
饶思蔓不说话。
他转身往卧房走。
“嘉楠……”
老夫人的声音，隔着木板传过来。
饶思蔓脚步微顿。
“嘉楠……”老夫人声音里满是祈求，“嘉楠啊，我真的很抱歉。当时我不该赶你离开家里。”
饶思蔓垂眸，不吭声。
良久，饶思蔓低声：“没关系，我早已习惯。”
老夫人哽咽了下。
饶思蔓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先睡了，明天还要出殡呢。”
说罢，他回了卧室，关了门。
老夫人哭倒在管家怀里，泪水滚落。
管家不知怎么安慰，只得默默抱住了她。
饶思蔓躺在**，却是辗转难眠。
翌日，他照旧送了饶思蔓去火化场。
他的神色，略有些恍惚。
饶思蔓的棺材，放入了焚烧炉内。
他站在旁边，盯着那燃料桶，一言不发。
他没戴帽子，露出了乌黑柔软的碎发，眼窝处的疤痕尤为明显。
饶思蔓的葬礼，没什么仪式，只有简单的悼念。
整场丧礼，只有霍家人出席了。
而后，霍家人陆续离去。
饶思蔓也走了。
他坐上了汽车，去了霍家的私宅。
他的汽车刚刚开进院子，就听到了屋子里传出的声响。
饶思蔓快步进了院子。
正厅内，霍钧霖和一名陌生女子正在争执。
他们俩争吵的缘由，竟然因为一条狗。
那条狗被霍家的人丢弃了，被霍钧霖捡了回来。
霍钧霖很喜欢它，给它洗干净澡，给它梳毛。
霍钧霖不舍得将它送走，养在霍家的后花园。
饶思蔓偶然发现，非常不高兴。
她认识那条狗的，是一年前，她买回来的狗，叫阿丑。
它长相丑陋，不招猫不惹狗。饶思蔓不喜欢它，总是嫌弃它，不许霍钧霖喂它吃东西。
“钧霖，把它送走吧。”饶思蔓不依不饶。
他抬眸，看向了老夫人：“我母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老夫人错愕看着他。
“……你、你不恨我们？”老夫人结巴了。
饶思蔓道：“我恨谁？”
老夫人顿时噎住了。
她张了几次嘴，才道：“当初，你父亲要和你母亲结婚，你父亲非常反抗。你父亲和你母亲离婚之前，把你托付给我……”
说到这里，老夫人顿了顿。
饶思蔓仍是看着她，表情没有一点异样。
他的表情很平和，看不出悲愤。
“你的养母，是个坏女人。她欺骗了你父亲。你父亲对她一直念念不忘，甚至还偷偷去看过她两次。你父亲对你母亲的感情很深厚。
你父亲临死前，求我帮忙，我不能推辞。那段日子，我和你父亲的关系，比较紧绷。你母亲也怨恨我。她一直劝我，让我和你父亲复合。
她希望,我可以做霍家的主母，继承你父亲的产业。”老夫人道。
饶思蔓的唇角微抿：“那个女人，害死了我母亲。”
老夫人的表情僵了僵。
“我母亲的骨灰，埋在哪里？我母亲死了，我想把她埋葬在母校的公墓。她毕业之后就一直在读研究生,她是个学霸，我希望她风风光光，死后亦如荣耀。”饶思蔓声音很冷淡。
他并不激烈，可字字句句，都是锋利的刀刃,割在老夫人的胸膛。
老夫人捂着胸口，痛苦呻吟了一下。
佣人立马过来搀扶住她。
“好！”老夫人颤抖道，“我替你去办。”
她心里疼痛难抑。
这是她从小抚育长大的孙子。
她一辈子最疼爱的孩子。
老夫人的眼眶红了。
“谢谢奶奶。”饶思蔓说。
老夫人摆摆手，示意佣人把茶水撤掉。
她拉住了饶思蔓的手臂：“嘉楠，你别恨我，行吗？”
饶思蔓的目光，移到了老夫人的手腕处。
那是一串玉石珠子的佛珠。
饶思蔓笑容淡淡，没什么情绪，道：“不会，我知道您疼我。”
老夫人这才舒展眉头。
她拍了拍饶思蔓的肩膀。
然后，她吩咐佣人拿了纸笔，给饶思蔓写了封信。
“嘉楠，我把钥匙给你。你要去找你母亲的坟，就把钥匙交给警署的同事。”老夫人说道。
这是要给饶思蔓钱。
她怕饶思蔓不够用，特意多加了五百万。
饶思蔓拒绝收。
他道：“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全部在我那边。”
老夫人失望叹气。
她再三叮嘱饶思蔓，让他记得带钱去，别耽误了时辰。
等老夫人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佣人服侍她歇息。
夜色深沉，外头寒凉刺骨。
饶思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他站定，抬头看了眼天空。
月朗星稀。
他的屋檐下挂着两排的灯笼。
那些灯笼很精美华丽，每个都是纯金的，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饶思蔓看了半晌，转过身进了屋子。
他进屋后，就把窗户锁上。
他在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倚靠着椅子，慢悠悠翻阅。
他看书的速度极其缓慢。
不知看了多久，他的耳朵忽然竖了起来。
他停止了翻页，侧耳倾听。
外头有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来访。
他站起身，悄无声息朝门口走去。
他打开了门，借着昏暗的廊灯，看清楚了来人。
是霍家的管家。
“六少。”管家恭敬喊了声。
饶思蔓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冰块，冻结了般。
管家不敢和他对视。
“六少，我今天来，是有事要告诉您。”管家支吾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道。
饶思蔓蹙眉，语气不善：“说！”
管家吓得浑身冒汗。
“夫人今晚约了人谈话。”管家说。
饶思蔓脸色微霁，问：“谈什么？”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管家道，“夫人没跟我细说。我只知道，她今晚不能见人，要避讳。”
“是谁？”饶思蔓追问。
“是……”
管家话说了一半，倏然卡住。
饶思蔓的脸色骤变。
他猛地抓住了管家，怒吼道：“你不许说！”
管家被他的力气吓倒。
他不敢违逆他。
饶思蔓松开了他。
管家退了两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六少，您不必担心，夫人没事的。”他又道，“她和先生闹脾气，不愿意回来，所以暂时住在朋友家里，没人伤她。”
饶思蔓不说话。
他转身往卧房走。
“嘉楠……”
老夫人的声音，隔着木板传过来。
饶思蔓脚步微顿。
“嘉楠……”老夫人声音里满是祈求，“嘉楠啊，我真的很抱歉。当时我不该赶你离开家里。”
饶思蔓垂眸，不吭声。
良久，饶思蔓低声：“没关系，我早已习惯。”
老夫人哽咽了下。
饶思蔓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先睡了，明天还要出殡呢。”
说罢，他回了卧室，关了门。
老夫人哭倒在管家怀里，泪水滚落。
管家不知怎么安慰，只得默默抱住了她。
饶思蔓躺在**，却是辗转难眠。
翌日，他照旧送了饶思蔓去火化场。
他的神色，略有些恍惚。
饶思蔓的棺材，放入了焚烧炉内。
他站在旁边，盯着那燃料桶，一言不发。
他没戴帽子，露出了乌黑柔软的碎发，眼窝处的疤痕尤为明显。
饶思蔓的葬礼，没什么仪式，只有简单的悼念。
整场丧礼，只有霍家人出席了。
而后，霍家人陆续离去。
饶思蔓也走了。
他坐上了汽车，去了霍家的私宅。
他的汽车刚刚开进院子，就听到了屋子里传出的声响。
饶思蔓快步进了院子。
正厅内，霍钧霖和一名陌生女子正在争执。
他们俩争吵的缘由，竟然因为一条狗。
那条狗被霍家的人丢弃了，被霍钧霖捡了回来。
霍钧霖很喜欢它，给它洗干净澡，给它梳毛。
霍钧霖不舍得将它送走，养在霍家的后花园。
饶思蔓偶然发现，非常不高兴。
她认识那条狗的，是一年前，她买回来的狗，叫阿丑。
它长相丑陋，不招猫不惹狗。饶思蔓不喜欢它，总是嫌弃它，不许霍钧霖喂它吃东西。
“钧霖，把它送走吧。”饶思蔓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