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7章 都广-《天眼宝鉴》

  画碑接着往下,叙事风格突然变化,即使时隔几千年,仍能从彩色的叙事中,感到几乎实质的杀气,让林熙不寒而栗。

  而且构图的痕迹,也不像前面那样和谐,从一而终,有了新旧交替之感。

  其中有一部分内容,似是后来补上去的。

  林熙意识到,从这里往后的叙事,对通天之民至关重要,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幅一幅仔细地看下去。

  画碑上面的叙事,果然跟神庙中的壁画截然不同:

  都广王以入侵者的姿态,突然闯进凤凰顶。

  大祭司亲自接待他,他的形象由此狰狞,狠厉,逼迫大祭司就范。

  大祭司言严词拒绝,把都广王逐出凤凰顶。

  不久后,都广王带领军队前来征伐,大祭司组织土著羌民反抗,但此时的中原地区,已经进入汉朝,兵器也进入铁器时代,大祭司和羌民,却仍停留在青铜时代。

  随着战争的而进行,几乎重演通天之民当年到来的一幕,只不过遭受屠杀的,仍然是土著的羌民。

  大祭司向都广王乞降。

  都广王以强盛的兵锋,再次逼大祭司就范。

  大祭司被逼无奈,在神庙前举行宏大祭祀,并在祭祀结束后,把装那个漆黑的盒子,交到都广王手里。

  “就这么交出去了?林熙惊愕万分。

  这样说来,古物早已被都广王带走,已经不在这里?

  白泽让他别急,接着往后面看。

  后面的叙事中,都广王得到盒子后很是得意,却并未就此离开,而是掌控凤凰顶权柄,抹除他的血腥征伐,不仅把神庙中的壁画,改成友善的相遇,更在城镇外的山石背面,刻下“界碑”两个字,立下小篆碑文,表示他和凤凰顶的友谊。

  然而事实上,界碑并非界定凤凰顶和城镇,而是界定凤凰顶和外界,好比画地为牢,凤凰顶内所有人,胆敢走出界碑,就会被都广王的军队,就地无情屠戮。

  林熙登时恍然大悟,难怪“界碑”二字在山石背面,原来有这样一层血腥的深意。

  但都广王不知道,大祭司的妥协是暂时的,给他的盒子里面,也没有那件古物,一切只是缓兵之计。

  大祭司知道,都广王得知被骗后,必然会卷土重来。

  都广王离开的期间,大祭司再次举行祭祀,假托天神塔木比显灵,让羌民带着巫和蛊,散播于凤凰顶周围的禽兽,控制禽兽为他所用。

  不久后,都广王卷土重来,把被骗的愤怒,倾泻于凤凰顶,但这一次,凤凰顶有万千禽兽为先锋,都广王的军队不堪一击,大败而归。

  羌民们庆祝战争的胜利,把俘虏来的军队,以人祭的方式,全部献给天神塔木比。

  “当年发生的兽潮,不是冲击凤凰顶,而是拱卫凤凰顶。”

  林熙不由震惊:“羌族的传说,被人颠倒了黑白。”

  “自古以来,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白泽说:“大祭司能在羌民的传说中抹除通天之民,都广王自然也能抹除他的残忍。”

  林熙心知肚明,战争最后的胜利者,必定属于都广王,否则凤凰顶的历史,不会埋藏于深山中。

  通天之民,也不会从此消亡。

  他接着往后面看:

  果然,都广王又一次卷土重来,而且这次,他身后多了一个没有面容的神秘人。

  两军对垒,凤凰顶又以万千禽兽出战,可接下来的壁画,却让林熙他们又惊又骇。

  画碑叙述中:

  没有面容的神秘人,走到两军阵前,只是站在那里,被巫和蛊控制的万千禽兽,突然倒戈相向,杀向后方的羌民。

  羌民猝不及防,死伤惨重,只得退守山腰神庙,祈求天神塔木比显灵,拯救祂的子民。

  天神塔木比坐在庙中,巍然不动。

  羌民被屠戮殆尽,也不见大祭司。

  时值月圆之夜,万千禽兽即将冲进神庙,可就在这时,天神塔木比的光影,在神庙前凝聚,列阵整齐的阴兵,踩踏绿色天河从天而降。

  祂们高大,诡异,焰头向后飘扬。

  祂们化作绿色流光,在万千禽兽中飘忽闪烁,从其身上穿透而过,点燃诡异的绿色火焰,一传十,十传百,被神秘人控制的万千禽兽,终于慌乱,四散溃逃。

  那些燃烧的禽兽,则在绿色的火焰中,化作飞灰,随风而散,只留下神庙前,无数羌民和被羌民反抗所杀的禽兽尸体,尸横遍野。

  都广王和神秘人就像林熙他们,无法理解阴兵的存在,当真以为是天神塔木比显灵,不敢再踏足凤凰顶。

  但他没有达成目的,怒火无处发泄,就让他的那些军队,效法秦末攻进咸阳的项羽,摧毁山脚下的城镇,抹除他留在界碑上的事迹,更把凤凰顶化为禁地,不准任何人进入。

  都广王还是不甘心,又屡次派遣死士,上凤凰顶搜寻大祭司,但都被阴兵所害,无一生还。

  渐渐地,凤凰顶彻底覆灭,埋葬于尘埃中。

  林熙震惊于血腥的历史:“万兽来朝冲击凤凰顶不是谣传,而是另有内情。”

  更震惊于,那个没有面孔的神秘人,竟能控制万千禽兽倒戈。

  他听苏天岚讲过,江湖中有奇人异士,可以用音律驾驭禽兽,但前提是,必须先驯养禽兽,才能如臂指使。

  而且驾驭禽兽的数量,普遍不会太多。

  可画碑上面的神秘人,在万千禽兽被巫和蛊控制的前提下,只是往阵前一站,就能让它们倒戈,已是鬼神莫测的手段,绝非御兽所能及。

  林熙叫来小闵,问他家的长辈,可有讲过类似手段。

  小闵摇头。

  “神秘人是谁?”

  林熙心底像搁了一块石头:“他哪里学来的这等手段?难道是生来就有的特异功能?”

  白泽说:“特异功能是西方鼓吹的骗局,根本不可能存在。已经存在的,必然有唯物因素。就算是特异功能,也没有神秘人的手段厉害。”

  大家思来想去,还是无法理解。

  “不过我有一个猜测。”

  白泽又说:“我们遇到的精灵和变异禽兽,可能不是被污染所致。”

  林熙暂且放下神秘人,问白泽:“何以见得?”

  白泽说:“被巫和蛊控制的禽兽,多数被阴兵所杀,但也有不少逃走,巫和蛊也在它们身上。也许它们受巫和蛊影响而变异,并遗传给后代,直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