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散了，人群带着一股打了鸡血的狂热，三三两两地离去。
苏晚混在其中，忍不住小声感慨：“这个蝎子，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
她现在看蝎子，就和看那些在台上激情演讲，
演技浮夸，但架不住观众爱看啊。
陆时衍走在苏晚另一侧，听了这话，从鼻子里发出一记轻哼。
“他只是学会了用更体面的方式吃人。”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
可不是嘛。
以前的蝎子，是提着刀追着人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疯子。
现在的蝎子，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微笑着递给你一张宣传单，上面印着“加入我们，共创辉煌”，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卖身契条款。
从一个挥舞屠刀的屠夫，变成了一个懂得画饼、懂得用希望来豢养屠刀的牧人。
这比单纯的暴力，更让人心里发毛。
“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苏晚心里嘀咕。
推开院门，四个人都停住了。
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几个冒着热气的金属饭盒。
一个守卫正守在旁边，看见他们回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褶子，一路小跑过来。
“几位大人回来了，这是蝎子大人特意为您几位准备的接风宴，请慢用。”
那人说完，放下东西就跟屁股着了火一样跑了，背影看着仓皇无比，好像他们是什么会吃人的怪物。
苏晚：……
晏少游走过去，伸手将饭盒一个个打开。
一股极其浓郁的肉香，瞬间飘满了整个小院。
油光锃亮、颜色深红的红烧肉，用料很足的炒肉片，卤得非常入味的整个肘子，甚至还有一盘金灿灿的炒鸡蛋和一盆奶白色的骨头汤。
这伙食，放在末世前都算得上是硬菜了。
搁在吃的都快没了的现在，这简直是满汉全席的待遇。
晏少游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这蝎子……还真下本钱。”
陆时衍没出声，他走过去，从饭盒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两条眉毛拧了起来。
苏晚看着那几盘菜，胃里却忽然一阵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她脑子里猛地闪过红豆带着哭腔的控诉：“主人！这个基地的人吃老鼠！”
吃老鼠……
苏晚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盘油汪汪的红烧肉上。
一个更疯狂、更让她手脚发凉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肉……
到底是什么肉？
苏晚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嘴唇都失了血色。
“这肉……”她开口，发出的音节都在打颤，她求助地看向陆时衍，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求求了，别是我想的那样。
陆时衍没有看她，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已刚刚夹过肉的那双筷子尖上，眉头皱得很紧，像是在分辨什么极其细微的气味。
旁边的晏少游也察觉出不对劲，他停下准备动筷的动作，追问道：“晚晚，这肉怎么了？有问题？”
“你们还记不记得……在大会上，蝎子是怎么说那些牺牲的英雄的？”
“他们的尸体呢？这个基地……有处理尸体的地方吗？”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凉透了。
就在这时，小洁的身影在门口凭空出现。
她看到石桌上丰盛的大餐和三个人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也愣住了。
“怎么了？”
“小洁，你打听到了什么？”苏晚抓住她的手臂，控制不住地发抖。
小洁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立刻汇报自已打探到的情况。
“基地是环形的，A区在中心，最里面的位置就是蝎子的住处。”
她停顿了一下，“我还听说……基地所有战死或者病死的人，尸体都会被……统一处理。”
统一处理。
“晚晚，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晏少游终于发觉苏晚的脸色白得吓人，几乎要透明了。
苏晚嘴唇动了动，“这肉……”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陆时衍：“是，就是今天死的那些人。”
轰——
苏晚再也扛不住，猛地转身冲到墙角，扶着粗糙的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
“呕——”
她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和胆汁火烧火燎地灼烧着喉咙。
那种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恶心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手脚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晏少游的脸也瞬间变得铁青，他看着那桌丰盛的菜肴，胃里同样一阵阵地抽搐痉挛。
小洁更是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死死捂住自已的嘴。
人肉……
他们竟然吃人！
这个玄武基地，哪里是什么幸存者基地！
根本就是一个人间地狱！是食人魔的巢穴！
苏晚缓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冰凉的墙壁慢慢站直身体。
她一眼都不想再看那桌所谓的“接风宴”，只是抬起手，轻轻一挥。
下一秒，石桌上所有的金属饭盒和里面的菜肴，凭空消失了。
她将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全都收进了空间的角落里，准备找个机会，用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连灰都不剩。
“这菜我收入空间，找个机会再处理吧。”她的声音虚弱又沙哑。
何止是现在吃不下。
她觉得，这辈子自已都不会再碰红烧肉了。
苏晚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压缩饼干和几瓶干净的水，放在石桌上。
“先垫垫肚子吧。”
谁都没有胃口。
几个人沉默地啃着干巴巴、硬邦邦的饼干，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院子里只有“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和每个人沉重的心跳声。
过了很久，晏少游才艰难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蝎子……他已经彻底疯了。”
“不，他清醒得很。”
陆时衍冷冷地反驳。
他喝了一口水，把嘴里的饼干碎末咽下去。
“他用这种方式，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食物危机。又用死去的人，喂养着活着的人的忠诚。这里的人，早就被他驯化了。”
晏少游不同意：“这不叫驯化，这叫扭曲！把人变成吃同类的野兽，这和疯了有什么区别！”
陆时衍扯了扯嘴角，那弧度里全是嘲讽。
“野兽？”
“野兽至少还知道饿了才捕猎，可他们呢？他们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英雄’称号，为了能搬进A区，就心甘情愿地去送死，然后再变成别人盘子里的肉。你说，是蝎子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晏少游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晚听得头疼。
都什么时候了，这俩人还有心情辩论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苏晚看向陆时衍：“那个胖子肯定把你在登记处露的那一手报告上去了。蝎子今天来送‘大餐’，不会是要拉拢我们吧。”
小洁也小声补充：“没错，他这是在告诉我们，在这个基地，他就是规矩。顺从他，就能得到好处。反抗他，就会变成别人的好处。”
说完，她自已都打了个冷战。
“看来今晚咱们得轮流守夜了。”晏少游沉着脸说。
这个提议，没人有异议。
毕竟谁也不想在睡梦中，被人拖出去“统一处理”了。
陆时衍直接开口：“我守前半夜。”
晏少游看了他一眼，立刻接话：“我守后半夜。”
苏晚：“……”
行吧，你们俩继续卷。
她和小洁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无奈。
苏晚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安排。
夜色，一点点深了。
小楼里一片寂静，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苏晚混在其中，忍不住小声感慨：“这个蝎子，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
她现在看蝎子，就和看那些在台上激情演讲，
演技浮夸，但架不住观众爱看啊。
陆时衍走在苏晚另一侧，听了这话，从鼻子里发出一记轻哼。
“他只是学会了用更体面的方式吃人。”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
可不是嘛。
以前的蝎子，是提着刀追着人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疯子。
现在的蝎子，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微笑着递给你一张宣传单，上面印着“加入我们，共创辉煌”，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卖身契条款。
从一个挥舞屠刀的屠夫，变成了一个懂得画饼、懂得用希望来豢养屠刀的牧人。
这比单纯的暴力，更让人心里发毛。
“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苏晚心里嘀咕。
推开院门，四个人都停住了。
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几个冒着热气的金属饭盒。
一个守卫正守在旁边，看见他们回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褶子，一路小跑过来。
“几位大人回来了，这是蝎子大人特意为您几位准备的接风宴，请慢用。”
那人说完，放下东西就跟屁股着了火一样跑了，背影看着仓皇无比，好像他们是什么会吃人的怪物。
苏晚：……
晏少游走过去，伸手将饭盒一个个打开。
一股极其浓郁的肉香，瞬间飘满了整个小院。
油光锃亮、颜色深红的红烧肉，用料很足的炒肉片，卤得非常入味的整个肘子，甚至还有一盘金灿灿的炒鸡蛋和一盆奶白色的骨头汤。
这伙食，放在末世前都算得上是硬菜了。
搁在吃的都快没了的现在，这简直是满汉全席的待遇。
晏少游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这蝎子……还真下本钱。”
陆时衍没出声，他走过去，从饭盒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两条眉毛拧了起来。
苏晚看着那几盘菜，胃里却忽然一阵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她脑子里猛地闪过红豆带着哭腔的控诉：“主人！这个基地的人吃老鼠！”
吃老鼠……
苏晚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盘油汪汪的红烧肉上。
一个更疯狂、更让她手脚发凉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肉……
到底是什么肉？
苏晚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嘴唇都失了血色。
“这肉……”她开口，发出的音节都在打颤，她求助地看向陆时衍，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求求了，别是我想的那样。
陆时衍没有看她，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已刚刚夹过肉的那双筷子尖上，眉头皱得很紧，像是在分辨什么极其细微的气味。
旁边的晏少游也察觉出不对劲，他停下准备动筷的动作，追问道：“晚晚，这肉怎么了？有问题？”
“你们还记不记得……在大会上，蝎子是怎么说那些牺牲的英雄的？”
“他们的尸体呢？这个基地……有处理尸体的地方吗？”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凉透了。
就在这时，小洁的身影在门口凭空出现。
她看到石桌上丰盛的大餐和三个人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也愣住了。
“怎么了？”
“小洁，你打听到了什么？”苏晚抓住她的手臂，控制不住地发抖。
小洁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立刻汇报自已打探到的情况。
“基地是环形的，A区在中心，最里面的位置就是蝎子的住处。”
她停顿了一下，“我还听说……基地所有战死或者病死的人，尸体都会被……统一处理。”
统一处理。
“晚晚，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晏少游终于发觉苏晚的脸色白得吓人，几乎要透明了。
苏晚嘴唇动了动，“这肉……”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陆时衍：“是，就是今天死的那些人。”
轰——
苏晚再也扛不住，猛地转身冲到墙角，扶着粗糙的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
“呕——”
她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和胆汁火烧火燎地灼烧着喉咙。
那种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恶心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手脚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晏少游的脸也瞬间变得铁青，他看着那桌丰盛的菜肴，胃里同样一阵阵地抽搐痉挛。
小洁更是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死死捂住自已的嘴。
人肉……
他们竟然吃人！
这个玄武基地，哪里是什么幸存者基地！
根本就是一个人间地狱！是食人魔的巢穴！
苏晚缓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冰凉的墙壁慢慢站直身体。
她一眼都不想再看那桌所谓的“接风宴”，只是抬起手，轻轻一挥。
下一秒，石桌上所有的金属饭盒和里面的菜肴，凭空消失了。
她将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全都收进了空间的角落里，准备找个机会，用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连灰都不剩。
“这菜我收入空间，找个机会再处理吧。”她的声音虚弱又沙哑。
何止是现在吃不下。
她觉得，这辈子自已都不会再碰红烧肉了。
苏晚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压缩饼干和几瓶干净的水，放在石桌上。
“先垫垫肚子吧。”
谁都没有胃口。
几个人沉默地啃着干巴巴、硬邦邦的饼干，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院子里只有“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和每个人沉重的心跳声。
过了很久，晏少游才艰难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蝎子……他已经彻底疯了。”
“不，他清醒得很。”
陆时衍冷冷地反驳。
他喝了一口水，把嘴里的饼干碎末咽下去。
“他用这种方式，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食物危机。又用死去的人，喂养着活着的人的忠诚。这里的人，早就被他驯化了。”
晏少游不同意：“这不叫驯化，这叫扭曲！把人变成吃同类的野兽，这和疯了有什么区别！”
陆时衍扯了扯嘴角，那弧度里全是嘲讽。
“野兽？”
“野兽至少还知道饿了才捕猎，可他们呢？他们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英雄’称号，为了能搬进A区，就心甘情愿地去送死，然后再变成别人盘子里的肉。你说，是蝎子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晏少游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晚听得头疼。
都什么时候了，这俩人还有心情辩论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苏晚看向陆时衍：“那个胖子肯定把你在登记处露的那一手报告上去了。蝎子今天来送‘大餐’，不会是要拉拢我们吧。”
小洁也小声补充：“没错，他这是在告诉我们，在这个基地，他就是规矩。顺从他，就能得到好处。反抗他，就会变成别人的好处。”
说完，她自已都打了个冷战。
“看来今晚咱们得轮流守夜了。”晏少游沉着脸说。
这个提议，没人有异议。
毕竟谁也不想在睡梦中，被人拖出去“统一处理”了。
陆时衍直接开口：“我守前半夜。”
晏少游看了他一眼，立刻接话：“我守后半夜。”
苏晚：“……”
行吧，你们俩继续卷。
她和小洁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无奈。
苏晚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安排。
夜色，一点点深了。
小楼里一片寂静，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