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哭坟的-《一人:你跟我的响雷果实说去吧!》

  龙虎山的深夜。

  风雨声穿过重峦叠嶂,卷起松针与落叶,但在林深被雷霆淬炼过的感知里,却如同一张被无形丝线搅动的巨网。

  龙虎山的夜雨,下成了泼天的墨。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抽打在飞檐斗拱上。

  全性,来了。

  暗流汹涌,蛇鼠出洞。

  云房中,林深盘坐于蒲团之上,双眸并未睁开,指尖却萦绕着一缕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电弧。

  这缕电弧并非纯金色,中心一线炽白,边缘却缠绕着薄纱般的幽暗,如同活物般在他指间游走、缠绕、生灭不息——正是初步融合了阴阳五雷本源的响雷之力。

  林深没有动。

  ........

  与此同时,外面。

  龙虎山的某个方位,骤然爆发的炁劲碰撞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引起几道更迅疾的蛇形炁息向其汇聚。

  低沉的喝骂与兵刃交击的锐响刺破了夜的伪装。

  显然,全性的杂鱼们已经开始制造混乱,吸引龙虎山守备的注意。

  湿冷的雾气从山谷里蛇行而上,裹着泥土与草木腐败的气息,沉沉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后山通往田晋中长老静养处的青石小径,早已被浑浊的泥水淹没,成了蜿蜒的黑色溪流。

  “玲珑!这边!炁息残留很乱,有血腥味!”枳瑾花的声音穿透风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指尖夹着一张明黄色的符箓,符纸边缘在湿气中微微卷曲,其上朱砂绘制的符文正散发出微弱却急促的荧荧蓝光,如同警灯般指向密林深处。

  陆玲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火红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平日里总是明亮飞扬的杏眼此刻锐利如刀。

  她足下发力,踏碎一片水洼,身影如离弦之箭紧随枳瑾花所指方向冲去。

  “全性的杂碎!敢在龙虎山撒野!”清叱声被风雨撕扯得有些变形,却掩不住其中的怒火。

  她身后,云、希、萧霄、藏龙、白式雪几人如同融入雨夜的猎豹,无声而迅疾地散开,炁息在体内奔涌,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被风雨扭曲的憧憧树影。

  追索着符箓指引的血腥与混乱炁息,几人冲入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

  空地中央,景象令人心头发寒:几具穿着龙虎山低阶弟子服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泥泞中,雨水冲刷着他们身下晕开的暗红。

  致命伤千奇百怪,或被巨力扭断脖颈,或被某种钝器砸碎了头颅,死状凄惨,显然经历了一场猝不及防的屠杀。

  “混账!”藏龙低吼一声,肥胖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白式雪脸色煞白,紧抿着嘴唇,眼中怒火升腾。

  萧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冰冷如霜。

  云和希则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分站两侧,炁息隐隐锁定了空地边缘最浓重的黑暗。

  “嘻嘻…呜呜…来客人了?是来给这些短命鬼…哭丧的吗?”

  一个极其怪诞、如同砂纸摩擦玻璃的声音,忽左忽右,飘飘忽忽地从空地边缘那团最浓重的阴影里渗了出来。

  那声音时而尖利刺耳如同夜枭啼哭,时而低沉呜咽如丧考妣,在风雨的嘈杂中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瘆人。

  阴影蠕动了一下,一个身影缓缓踱出。

  来人身材佝偻,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活脱脱一个乡下哭坟老农的打扮。

  最扎眼的是他头上那顶硕大的、边缘破烂的枯黄色草帽,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干瘪的下巴和两片薄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

  他肩上,懒洋洋地扛着一根奇形怪状的“棍子”——惨白如同浸泡过石灰的粗大胫骨打磨而成,顶端还诡异地系着几缕脏兮兮的、不知是麻绳还是人发的黑色细索,正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荡。

  正是全性哭坟人,薛幡。

  “装神弄鬼!”陆玲珑柳眉倒竖,一步踏前,周身淡粉色的护身炁芒在雨水中氤氲开来,如同含苞待放的莲华,“就是你杀了他们?全性的妖人,报上名来!”

  “嘻嘻…名字?”薛幡草帽下的嘴唇咧开一个怪异的弧度,露出几颗焦黄的牙齿,“哭坟的…都是没名字的野鬼…客人既然来了…”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哭腔,“…那就一起哭吧!呜呜呜——我那短命的儿啊——你怎么就撇下爹走了啊——!!”

  凄厉的哭嚎如同实质的音波炸弹,毫无征兆地轰然炸开!

  那声音蕴含着极致的悲伤、怨毒与穿透灵魂的震荡之力!

  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扭曲!密集的雨线在声波范围内竟被震得短暂滞空、碎裂!

  陆玲珑首当其冲,护身炁莲剧烈震颤,粉色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与晕眩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心神,让她眼前发黑,气血翻涌!

  “小心!音攻!”云厉声喝道,双手十指翻飞如蝶,数道闪烁着清光的符箓瞬间激射而出,迎风化作几面半透明的、符文流转的炁盾,层层叠叠挡在陆玲珑身前!

  “呜——哇——!”薛幡的哭嚎陡然转为更加尖锐的嚎叫!

  他矮小的身体猛地一旋,肩上那根惨白的哭丧棒如同活物般弹起,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与沉闷的破空厉啸,毫无花哨地横扫而来!

  目标并非陆玲珑,而是侧面试图包抄的藏龙!

  哭丧棒未至,那股阴冷、迟滞、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诡异炁场已提前笼罩!

  藏龙只觉得浑身一沉,动作瞬间慢了一拍!他怒吼一声,土黄色的厚重炁劲瞬间覆盖全身,双臂交叉成十字,试图硬撼!

  “砰——咔嚓!”

  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

  藏龙的护身炁劲,在惨白骨棒面前竟脆弱得像层窗户纸!

  一股沛然莫御、阴寒刺骨的巨力狂涌而入!

  藏龙肥胖的身躯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惨叫着倒飞出去,狠狠砸断一棵碗口粗的小树,滚入泥泞之中,双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

  “藏龙!”白式雪惊怒交加,身影如电射出,手中短匕划出数道凌厉的寒芒,直刺薛幡佝偻的后心要害!

  她的速度极快,角度刁钻,正是藏龙被击飞、薛幡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间隙!

  “嘻嘻…小娘子…好狠的心呐…”薛幡头也不回,草帽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嬉笑。就在白式雪匕首即将及体的瞬间,他那扛着哭丧棒的肩膀极其诡异地一塌,整个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以一个完全违背人体力学的角度扭曲侧滑!

  白式雪志在必得的一击竟刺了个空!与此同时,薛幡那空着的左手如同鬼爪般反手向后一掏!

  “嗤啦!”

  布帛撕裂声响起!白式雪肋下的衣衫瞬间被撕裂,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骤然浮现!

  大片雪白显露。

  鲜血混合着雨水狂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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