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棋子-《金枝藏羽》

  她不认为这个办法不妥,他们要去北阳,而苏和宁却拦着。

  苏清瑶隐隐感觉苏和宁之所以拦着,跟她有关系。

  要真是如此,她愿意留下。

  恰好她这个时候不想回北阳,跟他们一起,亦是迫于压力。

  “陛下下令你必须跟着我们,中途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单独一人。”谢祈恒语气肃然,平静地撒着谎。

  出发的前一天,大临皇曾召他入宫商议此行。

  “肃王,此行恐要麻烦你帮朕多多看着两个儿子,我知道他们肯定把这次出行北阳当作表现机会,以此想证明他们能胜任太子之位。”

  “我了解他们本性,越是操之过急,越是容易出事,倘若他们路上对别人出言不逊,又或是做了违反道德的错事,你千万不要顾虑他们的身份,给他们留面子,尽管教训他们。”

  “必要时,也可传信回宫,我会派人亲自处理。”大临皇语重心长道。

  对于几个儿子,他操碎了心。

  谢祈恒弯腰俯身,欣然应下,同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陛下,关于北阳的宝物,大可随便派人前去取,为何还要大费周章让两位皇子多走一趟?”

  “几日前,他们每个人在我面前拍胸保证不管任何事情,皆能处理妥当且完美无缺。”

  谢祈恒拧眉道:“陛下的意思是想借此机会考验他们?”

  “是,又不完全是。”大临皇倚靠在龙椅上,沉重地叹息,“龙位人人都想坐,可又有谁,真的能安稳坐得长久”

  “他们想要争,那便让他们争。”

  自古以来,没有皇子不为皇位争个头破血流。

  “陛下……”谢祈恒脸色凝重,欲想开口,被大临皇转移了话题。

  “听闻苏清瑶也要一同前往北阳?”

  “不,是三皇子想要她去。”谢祈恒直言道出那日情形。

  他在苏清瑶反应里,看不到她丝毫有想回自己国家的决心。

  有的只有失望和抗拒。

  “陛下可是想拒绝三皇子的意见?”

  “不,苏清瑶必须跟你们去,必要时刻,可以牺牲她,以大局为重。”

  谢祈恒心头一震,似是没想到陛下竟如此无情。

  苏清瑶在大临,无论待了多久,始终都是北阳送来的傀儡和玩物,弃之,于大临皇而言,没有任何损失。

  大临和北阳的约定,早已过了时间,过了如此之久,北阳没有要派人将苏清瑶接回去的动静。

  大临皇自然而然将其认为北阳抛弃了她。

  棋子失去了价值,留与不留都变得没那么重要。

  谢祈恒没有回答,大临皇却抛给他一个质命的问题。

  “肃王,太子的位置,你可感兴趣?”

  大临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此话到底是认真,还是在跟他开玩笑。

  “公子,公子——”

  思绪被拉回,谢祈恒回过神,惊奇地发现本该拦着马车的苏和宁已不见了踪影。

  以为他想通了,正想吩咐李临出发。

  不曾想,扭头一看,苏和宁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身边,眼含笑意对着他眨巴眼睛。

  “你怎么在这?”

  再掀开车窗上的布帘,伍琳则步行跟在马车旁边。

  苏清瑶颤颤巍巍地举手,“是我让他上来的。”

  不肯让我留下,他又不肯让开。

  干脆将人一起带走。

  谢祈恒不解。

  苏和宁大大方方扬声解释,“你别怪姐姐,是我执意要上来,既然你们非要去,我就勉为其难跟你们再回一趟家。”

  勉为其难?

  谢祈恒莫名觉得有一丝的可笑,小小年纪,这么快就懂得维护她了。

  他突然阴沉着脸色,沉重地凝视着苏和宁,“你能上来,信不信我也能让你下去。”

  见情况不妙,苏和宁怕他动用真格,急忙抱住苏清瑶,“我不要。”

  只要缠住姐姐,他就不能让我离开。

  谢祈恒拒绝苏清瑶留下来的话,都被他灵敏的听觉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原因是什么,苏和宁打算利用谢祈恒不让苏清瑶留下这一点,强行待在他们身边。

  要想赶他走,除非苏清瑶一起。

  殊不知,他的小心思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你挺机灵的,知道缠着你姐姐,我就拿你没办法。”

  苏和宁微微仰起下巴,嘟着小嘴,一脸得意,像是认同了他的话。

  为了能跟着姐姐,脸皮厚点他也心甘情愿。

  在前头驾驶着马车的李临,顾及到马车里还有个擅作主张上去的小家伙,一时不知是该启程还是不该。

  李临抬手拾起车帘,怔怔地看向苏和宁,询问,“公子,要把他赶下去吗?”

  听到有人想打他的主意,苏和宁抱着苏清瑶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更紧了一点。

  在两人期待的注视下,谢祈恒终是道出她们想听到的回复。

  “不用,出发吧。”

  “是。”

  随着马车启动,苏和宁才敢安心地躺在苏清瑶腿上沉沉入睡。

  在此期间,他时不时低喃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言语。

  “爹娘,不要离开我。”

  “我会帮你们找到姐姐。”

  “你们是小气鬼,怎么能不要了。”

  “坏人,他们是坏人。”

  “……”

  苏清瑶温柔地抚摸着苏和宁脑袋,这一路,他一定很辛苦。

  相比于苏清瑶所乘坐马车的安静,和他们随行的另一辆马车,显得格外松驰和随意。

  谢知言紧盯车窗外边随时经过的姑娘。

  经过百姓们搭建的茅草屋,突然想起来,谢砚清昨晚也住的草屋。

  “三哥,昨晚睡得可好?”

  提起这个,谢砚清就恼火,想要抡起拳头狠狠砸在谢知言身上。

  “拜你所赐,昨晚我睡得非常不好。”

  不仅如此,还被泼了盆凉水。

  谢知言难掩笑意,“委屈三哥了。”

  下次若有同样的情况发生,一定让三哥再次体验一次。

  谢砚清冷哼了一声,眼神如锐利的锋芒落在谢知言身上,“昨晚的事办得怎么样?确定没漏下蛛丝马迹?”

  谢知言一脸轻松相,拍了拍胸脯向谢砚清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办事,三哥放心。”

  “我问你,皇叔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伤?”谢知言诧异地坐好,眉头蹙了蹙,“什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