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越丑越好-《逃婚后成了国公爷的心尖宠》

  韦福海走近了,朝侍卫头子叹了口气,沉声道:“这小子家里人捎信进来,说他娘身子不好,怕是就在这两天了,想让他出宫见上一面,全了这辈子母子的情分。

  你们也都知道,我们主儿最是心善,听不得骨肉分离的话,又怕他年纪小不认得道,特命我陪着出宫跑一趟。”

  韦福海一脸无奈,铜铃般的大眼睛,朝身后不远处那个瘦弱的身影瞧了瞧。

  那人穿了一件宽大的蓝色袍子,脑袋上扣着一顶红缨子凉帽。身形消瘦立在那里,一张脸被帽檐遮住了大半,只露出鼻子往下的部位。

  眉眼看不真切,只觉的下巴尖得有些厉害,没有一点男子的气概。

  也是,太监算什么男子。

  侍卫头子自嘲地笑笑。

  他往前走了两步,离那小太监几步之遥站定,先是伸了个懒腰,两手悠闲按在腰间的革带上,腆了腆肚子,朝那人一努嘴,居高临下的口吻,问道:“叫什么名字?”

  “回大老爷,奴才叫板凳儿。”小太监声音细细的,透着怯懦。

  “板凳儿?”

  一帮糙老爷们听了,不怀好意地哄笑起来。

  侍卫头子又问:“听闻大长公主才情颇高,怎么也给下人们起歪名呀?”

  韦福海忙道:“这小子就是个普通的碎催,哪儿那么大福分,还想让我们主儿给他赐名,美的他。”

  侍卫头子笑笑,转头又问小太监,“在寿安宫当什么差事呀?”

  “奴才,奴才......不敢说。”

  “到爷们儿跟前,就别瞒着了,回头出不去宫,见不上你那要断气儿的娘,可别怪咱们不讲情面。”

  “奴才,奴才就是个倒官房的。”小太监头垂得更低了。

  “倒官房的?难怪离了老远就闻着一股味儿。”侍卫头子嫌弃地在鼻子前扇了两下。

  众侍卫也纷纷往后躲了躲。

  明知道那小太监穿戴得干净整齐,却都嫌弃地避开,连看也不想再看一眼。

  按着规矩,应该搜身检查一番的,可他们谁都嫌晦气,没人动手。

  侍卫头子干脆冲韦福海一摆手,不耐烦道:“赶紧把他领走,别让这小子给咱们添晦气。”

  韦福海拱手谢过他们,冲小太监招了招手,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东华门。

  奔东走了一程子,闪身拐进胡同里。韦福海扒在墙角往回看了几眼,确认没有异常,也没人跟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主儿,没事了。”韦福海扭头看。

  小翘儿早已急不可待摘下帽子,以手作梳理了理藏在帽子里的乌发,满腔兴奋说道:“韦公公,刚才可吓死我了。”

  嘴上说着吓死了,可星眸亮晶晶,柳眉弯入鬓,分明是一副欢脱的笑模样。

  今儿出门时,玉彤和银纤为了给小翘儿乔装,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五官改变不得,肉皮儿却着实糟蹋得不轻。

  两腮上抹了黑,把原本白皙的肉皮儿盖住,又用螺子黛在两颊上点了好些个小黑点。

  猛一看,就是个长了满脸麻子的小小子儿。

  可那双眼的神采却是遮不住的,眼波似水,甚是鲜活。

  韦福海实在看不惯主子扮丑,明明金娇玉贵的小姑娘,却乔装成一个歪瓜裂枣的小太监。

  他提议道:“主儿,奴才找个地儿,您梳洗一番吧?”

  小翘儿一听,满身抗拒,又是皱眉又是摆手,好像韦福海要把她往火坑里推一样。

  “我今儿就这德行,越丑越恶心人越好,那乌泰要是看不上眼,趁早脚底抹油,也省了咱们费力气。”

  韦福海笑着摇头,“依奴才拙见,乌泰王爷不像是那样肤浅的人。”

  小翘儿一听就不乐意了,埋怨道:“韦福海,你才跟他见了几次面呀,就替他说话开脱了?这时候,你可别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儿。”

  韦福海忙安抚,抬眼瞧了瞧,催道:“这处离汇丰大街不远,您要不要先去逛逛?”

  小翘儿早听出空气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喧嚣热闹,点点头,由韦福海领着,继续奔南走。

  大约走了半刻钟,往东拐个弯,就到了汇丰大街。

  汇丰大街是京城里的繁华所在,和福禄大街相交,四周有集市,又有戏楼酒肆,人气儿颇高。

  小翘儿越走越近,不由也心头雀跃起来,问韦福海道:“公公出来时可带了散碎银两?”

  韦福海从腰上摸出一锭元宝,在手心里颠了颠,皱眉道:“散碎的没有,大元宝倒是带出来一个。”

  小翘儿一看,眉眼立时弯了起来,道:“那感情好,等一会儿你付账,我可就敞开了买了。”说着话,人已经站到了一处小摊贩前边。

  大綦建朝百年之久,国富民强,百姓富庶,恰逢此时秋桂飘香,花果累累,民殷国富,便从集市上尽数体现出来。

  吃的、喝的、玩的、用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小翘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看哪个都新奇,哪儿个都想要。

  不知不觉,韦福海跟在她后边,手上已经拎了两大袋的东西。

  “主儿,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去吧。”韦福海低声劝道。

  小翘儿咬一口手里的糖葫芦,眼睛盯在一旁的糖画摊子上,目不转睛,喃喃道:“你跟他约的什么地方、什么时辰?”

  “就在前边不远处的天香楼,约的酉时三刻,眼瞅着可就到了。”

  小翘儿依依不舍地从糖画上移开目光,踮脚往前瞧了瞧。

  路口一幢两层小楼,门楣上高挂着黑漆的牌匾,上书“天香楼”三个大字,夕阳斜照,牌匾泛着金光。

  店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随风传了过来。小翘儿把手里的糖葫芦又咬了两口,竹签子扔到一旁的废物箩筐里。

  她嘴里嚼着东西,两腮一鼓一鼓的,抬袖子擦了擦嘴,目光沉稳,仿佛要奔赴山海一般,豪迈地冲韦福海挥了挥手,“走,咱们这就会会他去。”

  乌泰来得早,挑了二楼一处风景极佳的包厢,此刻正站在窗边看风景。

  远远地便认出了韦福海,还有走在韦福海前边,那个大摇大摆的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