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他？伺候他？”
小翘儿心里恨不得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给轰出去了事。
可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即便动了怒，也不允她那么粗俗地去做。
她端正了下身姿，嘴角拂过一丝笑意，挑眉问道：“缇真姑娘此话偏颇，我们裴家乃是诗书之家，最是讲究规矩。你说留下来，便要把你留下吗？即便你说要报答裴松的救命之恩，可咱们府上不缺奴仆，又该以何名义，把你留下来呢？”
越是大户人家，越讲究名正言顺。
奴不奴，仆不仆，友不友......妾不妾......
缇真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小翘儿审视缇真，想让她知难而退。
缇真自小长在边陲，从未受过中原文化熏陶，也不在意那些道义礼仪。
她神色从容，满不在意说道：“没有名分，便不能留下吗？我只是想要照顾他，全了自己这份心罢了。”
“姑娘的心意，我代替四爷领了，你念着他的好，日后嫁人生子，美满地过日子，便是我们夫妻的心愿了。他救你，既是危急时刻出手搭救，自是他一片侠义心肠所为，无关其他。
我想，若是换做旁人，即便是年逾古稀的老奶奶，遇到危险求救时，裴松他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我了解他的为人，所以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报恩的话，日后也不用再提了。四爷他，根本不在意那些俗礼。”
小翘儿面色不虞，扬了扬手，招呼道：“府上事多繁杂，招呼不周，还望体谅。石头，送客。”
说罢，小翘儿艰难起身。
佟嬷嬷就站在她身后，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主仆两人往后院而去。
缇真不甘心，追上去还想解释，却被石头伸手拦住。
“请回吧。”石头没好气地赶客。
缇真气得直跺脚，指着石头的鼻子，咬着牙道：“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当日说好的，等西北平定，他班师回朝时，便把我也带回京城的。”
石头咳嗽两声，制止她，忍着气道：“我想你误会了，四爷的意思一直说得很明白，带你回京城，并且牵线搭桥，帮姑娘寻个好人家。至于其他的，四爷对四奶奶一心一意，从未生出过别的念头。若是姑娘误会了，知错能改，四奶奶也不会追究，若是......”
石头掖着手，嘿嘿笑了两声，并没有把话说完。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有些话点到即止。
彼此留几分薄面，日后相见也没那么尴尬。
可缇真从小骄纵跋扈惯了，历来只有她支使别人，从未有过如此处处碰壁的时候。
她气得直跺脚，咬牙道：“有些话我不妨直说了，我的心里只有他，若不是看上了他，我何至于......”
即便缇真口无遮拦惯了，却也收住了话头，捂着嘴没有往下说。
石头斜眼瞧她，冷哼一声，不客气道：“你做的那些事儿，也别料着天衣无缝，把别人都蒙在鼓里。若是撕破了脸，追究起来，只怕彼此脸上都不好看。”
石头没有说透，缇真自知理亏，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可让她走，她却是也不甘愿的。
她重又一屁股坐回到圈椅里，耍赖道：“她若不答应，我今儿就不走了。”
真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
石头咬牙瞪她一眼，压着声道：“我们四爷的态度，一直说得很清楚，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清楚。至于遇袭那天的情形，中间拐了一道弯，具体是什么，你我心里也有数。
我们四爷伤得这般重，万岁爷几次提到，失去四爷的辅佐，就像被人砍断了臂膀一样。如果咱们现在提及旧事，到御前好好说道说道四爷受伤的情形，也不知万岁爷会作何反应？”
“......”
缇真愣在当地，没想到平常沉默寡言，跟石头一样的人，眼下却如此能言善辩。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石头丝毫不见后退之意，又道：“我们老爷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听了我们的禀告，沉思了一整晚。后来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在四奶奶跟前吐露实情，怕的是什么，我想你肯定也知道。”
缇真的脸上渐渐挂不住了。
“我们中原有句古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四爷变成今天这幅样子，全赖姑娘所赐。四奶奶和四爷伉俪情深，若是追究起来，只怕姑娘......”
石头的话，让缇真的气焰消去大半。
她呆坐了会儿，再抬头时，却依旧是不服气的神情，梗着脖子道：“实话实说倒也无妨，我们不怕那些。”
“当真不怕？你忘了台吉大人，是如何说的了？”
石头拿捏着缇真的把柄，看着她内心挣扎，把煎熬写在脸上。
“你若不怕，咱们现在便回京面圣，把当日四爷受伤时的情景，在万岁爷跟前，一五一十说清楚。正好台吉大人也在，我倒要看看，万岁爷他会如何处置你们。”
这一句，当真威力无比。
裴松夫妻是万岁爷跟前的红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真要闹到御前，只怕会惹下大麻烦。
缇真再也坐不住了，蹭一下起身，朝门口紧走两步。快到门口时，又不甘心地折返回来。
她气哼哼指着石头的鼻子，咬牙道：“你也不用拿这个吓唬我，我是设了个圈套准备算计裴松，却从没有打算置他于死地。期间出了岔子，咱们这边混进了额沐尔的残部，方才惹出现在的大麻烦。要说委屈，我还委屈呢，现在你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当真是欺人太甚。”
“你既然觉得委屈，那咱们就到御前，请万岁爷给评评理，走走走......”
石头不依不饶，差点把缇真噎个跟头。
“好，算你狠，我走还不成嘛。”
她气鼓鼓，提裙迈步出了花厅。
重重地一挥手，招呼上她的随从，一行人落荒而逃，出了裴府大门。
“慢走不送。”
石头掖手站在院中，直到瞧着他们离开，方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想起往事就让他十分窝火，谁能想到，聪明一世的裴四爷，竟然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若说她聪明绝顶，也算值得。
偏蠢得跟驴一样，实在让人心头不忿。
石头吩咐门房老汉关严大门，叮嘱这些日子一定要多加防备，防止缇真使用缓兵之计，回头再偷偷溜进来捣乱。
门房老汉拍着胸脯应下。
石头转身往里走，刚到垂花门，便见玉彤急匆匆走过来，到了跟前，紧张说道：“我们主儿叫你进去回话呢。”
石头点点头。
他早已料到。
“你真有事儿瞒着我们呀？”玉彤试探着问道。
石头摇摇头，笑着否认，却也没有多说，抬步往内院去了。
小翘儿心里恨不得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给轰出去了事。
可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即便动了怒，也不允她那么粗俗地去做。
她端正了下身姿，嘴角拂过一丝笑意，挑眉问道：“缇真姑娘此话偏颇，我们裴家乃是诗书之家，最是讲究规矩。你说留下来，便要把你留下吗？即便你说要报答裴松的救命之恩，可咱们府上不缺奴仆，又该以何名义，把你留下来呢？”
越是大户人家，越讲究名正言顺。
奴不奴，仆不仆，友不友......妾不妾......
缇真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小翘儿审视缇真，想让她知难而退。
缇真自小长在边陲，从未受过中原文化熏陶，也不在意那些道义礼仪。
她神色从容，满不在意说道：“没有名分，便不能留下吗？我只是想要照顾他，全了自己这份心罢了。”
“姑娘的心意，我代替四爷领了，你念着他的好，日后嫁人生子，美满地过日子，便是我们夫妻的心愿了。他救你，既是危急时刻出手搭救，自是他一片侠义心肠所为，无关其他。
我想，若是换做旁人，即便是年逾古稀的老奶奶，遇到危险求救时，裴松他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我了解他的为人，所以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报恩的话，日后也不用再提了。四爷他，根本不在意那些俗礼。”
小翘儿面色不虞，扬了扬手，招呼道：“府上事多繁杂，招呼不周，还望体谅。石头，送客。”
说罢，小翘儿艰难起身。
佟嬷嬷就站在她身后，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主仆两人往后院而去。
缇真不甘心，追上去还想解释，却被石头伸手拦住。
“请回吧。”石头没好气地赶客。
缇真气得直跺脚，指着石头的鼻子，咬着牙道：“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当日说好的，等西北平定，他班师回朝时，便把我也带回京城的。”
石头咳嗽两声，制止她，忍着气道：“我想你误会了，四爷的意思一直说得很明白，带你回京城，并且牵线搭桥，帮姑娘寻个好人家。至于其他的，四爷对四奶奶一心一意，从未生出过别的念头。若是姑娘误会了，知错能改，四奶奶也不会追究，若是......”
石头掖着手，嘿嘿笑了两声，并没有把话说完。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有些话点到即止。
彼此留几分薄面，日后相见也没那么尴尬。
可缇真从小骄纵跋扈惯了，历来只有她支使别人，从未有过如此处处碰壁的时候。
她气得直跺脚，咬牙道：“有些话我不妨直说了，我的心里只有他，若不是看上了他，我何至于......”
即便缇真口无遮拦惯了，却也收住了话头，捂着嘴没有往下说。
石头斜眼瞧她，冷哼一声，不客气道：“你做的那些事儿，也别料着天衣无缝，把别人都蒙在鼓里。若是撕破了脸，追究起来，只怕彼此脸上都不好看。”
石头没有说透，缇真自知理亏，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可让她走，她却是也不甘愿的。
她重又一屁股坐回到圈椅里，耍赖道：“她若不答应，我今儿就不走了。”
真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
石头咬牙瞪她一眼，压着声道：“我们四爷的态度，一直说得很清楚，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清楚。至于遇袭那天的情形，中间拐了一道弯，具体是什么，你我心里也有数。
我们四爷伤得这般重，万岁爷几次提到，失去四爷的辅佐，就像被人砍断了臂膀一样。如果咱们现在提及旧事，到御前好好说道说道四爷受伤的情形，也不知万岁爷会作何反应？”
“......”
缇真愣在当地，没想到平常沉默寡言，跟石头一样的人，眼下却如此能言善辩。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石头丝毫不见后退之意，又道：“我们老爷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听了我们的禀告，沉思了一整晚。后来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在四奶奶跟前吐露实情，怕的是什么，我想你肯定也知道。”
缇真的脸上渐渐挂不住了。
“我们中原有句古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四爷变成今天这幅样子，全赖姑娘所赐。四奶奶和四爷伉俪情深，若是追究起来，只怕姑娘......”
石头的话，让缇真的气焰消去大半。
她呆坐了会儿，再抬头时，却依旧是不服气的神情，梗着脖子道：“实话实说倒也无妨，我们不怕那些。”
“当真不怕？你忘了台吉大人，是如何说的了？”
石头拿捏着缇真的把柄，看着她内心挣扎，把煎熬写在脸上。
“你若不怕，咱们现在便回京面圣，把当日四爷受伤时的情景，在万岁爷跟前，一五一十说清楚。正好台吉大人也在，我倒要看看，万岁爷他会如何处置你们。”
这一句，当真威力无比。
裴松夫妻是万岁爷跟前的红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真要闹到御前，只怕会惹下大麻烦。
缇真再也坐不住了，蹭一下起身，朝门口紧走两步。快到门口时，又不甘心地折返回来。
她气哼哼指着石头的鼻子，咬牙道：“你也不用拿这个吓唬我，我是设了个圈套准备算计裴松，却从没有打算置他于死地。期间出了岔子，咱们这边混进了额沐尔的残部，方才惹出现在的大麻烦。要说委屈，我还委屈呢，现在你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当真是欺人太甚。”
“你既然觉得委屈，那咱们就到御前，请万岁爷给评评理，走走走......”
石头不依不饶，差点把缇真噎个跟头。
“好，算你狠，我走还不成嘛。”
她气鼓鼓，提裙迈步出了花厅。
重重地一挥手，招呼上她的随从，一行人落荒而逃，出了裴府大门。
“慢走不送。”
石头掖手站在院中，直到瞧着他们离开，方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想起往事就让他十分窝火，谁能想到，聪明一世的裴四爷，竟然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若说她聪明绝顶，也算值得。
偏蠢得跟驴一样，实在让人心头不忿。
石头吩咐门房老汉关严大门，叮嘱这些日子一定要多加防备，防止缇真使用缓兵之计，回头再偷偷溜进来捣乱。
门房老汉拍着胸脯应下。
石头转身往里走，刚到垂花门，便见玉彤急匆匆走过来，到了跟前，紧张说道：“我们主儿叫你进去回话呢。”
石头点点头。
他早已料到。
“你真有事儿瞒着我们呀？”玉彤试探着问道。
石头摇摇头，笑着否认，却也没有多说，抬步往内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