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没听错，是提亲。”周才悠哉悠哉地抿了口水，对着沈荇语做了个“请坐”的动作，“沈家之前出了二夫人那档子事，我们也听说了，只是这当娘的犯了错，姑娘是无辜的呀！正巧芊禾这孩子，明年就及笈了吧？我们同她舅舅几家子人，就想把她许配给我家三弟，这一来嘛，是想要芊禾离京城的是是非非远一些，二来嘛，是想亲上再加一道亲。”
沈荇语听得直摇头：“这当娘的丧期还未过，现在讨亲事，不妥，不妥。”
“沈大人，这就是你这个当爹的不替自家姑娘考虑了。”周才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拿指关节磕了磕，“这是我妹夫，也就是二夫人哥哥的亲笔，里头说了，他们已经同二姑娘说好了，可先定下亲事，等丧期一过，就走明路换庚贴，年纪一到，就结两家之好。只是我那个妹夫这个月要北上送一批货物，这才托了我来。”
把纸放在桌上，而不是让旁的下人递上去，这已经是在给两人一个下马威了。
周淑慎品出味儿来后，冷笑一声，也不让人去取那纸所谓的亲信。
“你们周家，想直接越过我这个当头大夫人，插手我沈家姑娘的婚事，怕是说不过去吧？”
“噢？大夫人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周才也不惧，想是同商人打过无数次交道，气场稳得很，“刚才我在沈家大门已经表了态，大夫人是觉得，拒了周家这门亲事，芊禾能找到更好的？”
他拿起茶杯盖端详了一番，看似不经意地笑了笑：“我以前遇到过一家人，也是养了两个姑娘，那家人的大娘子是个笑里藏刀的，偏偏二夫人又是个棉柔没主见的洗脚丫头，等二夫人被蹉跎死了，你猜她生的那个姑娘最后如何了？！”
“哎哟，听说是才十四岁出头吧，就被那家大夫人找了人来，卖给一家有钱有势的员外做小妾，最后那丫头逃了出来，还没跑出县，就被员外抓了回去，活活打死嘞。”
就差指着周淑慎的脸说：你不会是这样的大夫人吧？
沈荇语看到周淑慎涨红了脸，就知道这个大老婆马上就要发火了，忙出言圆场。
“那是需要填儿女的后半辈子去换荣华富贵的人家才能做出来的事，我们沈家可做不出来，再说了，我们是打算等今年过了，再替二丫头寻一门亲事。”
谁知周才笑着把玩手中的茶杯，也不接话，把两人晾在一边。
周淑慎屋里的丫鬟红英匆匆跑进来，弯腰凑到她身边，说是二姑娘来了。
还没等沈、周二人反应，从院子里娉婷地走来一抹淡青色。
沈芊禾这段日子消瘦了许多，皮肤比之前更白，却是不健康的那种苍白色，因还在丧期，头发只松松垮垮地在耳后挽了个简单的结，斜边别了朵白花。
一副易折小杨柳的病娇感，让人说话都忍不住小声了些。
“这就是，二姑娘？”周才眼底闪过一抹愕然，很快就消失不见，“怎么瘦成这样了？哎哟，姑娘家这个时候正是长身体的，饿出毛病来可怎么得了嘞！”
沈芊禾轻轻扭过身，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个分外“热情”的男子。
刚刚青荷院里进来一波人，说是来给自己送提亲礼的，她怕会出乱子，就拿一吊钱打发了看门的嬷嬷，自己寻到朝晖堂来了。
关于提亲这事儿，是她同她亲舅舅说好了的，她仔细想过了，经过姜素素这一遭，沈府肯定是不会为自己谋前程了。
唯一靠得住的，就是舅舅那边的亲戚。
可她并不想嫁给商人，舅舅说的诱人，什么周家有上百辆渔船，上千亩土地，只要嫁过去，就能做富家太太。
再富家的太太，那也是商贾人家，说出去还是低人一等。她沈芊禾要嫁的，是有权有势的豪门世家，她要让沈家的人，见到她时，都得跪下磕头。
只要先借了周家的名义，保全了自己在沈家的地位，那后头再趁着庚贴未换，没走过明路，随便找个由头把婚事拒了，不也可以吗？！
只需要在这半年，攀上个有身份有地位的……
“哎哟，我这还没介绍呢，你不认得我吧？”周才摩拳擦掌，“我是周家大哥，排行老大，也是你未来夫君的亲大哥，你舅舅忙着嘞，来不了，我就过来送送礼。”
沈芊禾软着腰肢福了福身，声音像提在嗓子眼儿里吐不出来似的：“周大哥，有劳你了。”
周才沉下眼点了点头，对着他刚才坐过的凳子打了个手势：“先坐吧。”
俨然一副把自己当主人的样式。
沈荇语尴尬地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两人，有些不自在：“怎么过来了？”
这话是问沈芊禾的，如今年关已过，她应该在青荷院里头禁足，没有沈荇语的命令，谁都不能让她离开。
“回爹爹，是来女儿院子里头的那些伯伯们说，今日有人会来找爹爹说亲，我想着这事关女儿的终生大事，便想来看一看。”她侧过头，见屋子里没有别人了，才做遗憾状，“没想到周家三哥，没来。”
“咳咳，他最近染了风寒，不便长途跋涉。”周才弯着手掌，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白玉，“这是周思年托我带给你的，等他身子好了，定会带了大礼来求娶二姑娘。”
沈芊禾接过那块掌心大小的白玉，那个人叫周思年？
“如今看也看过了，二丫头还是早点回院子里的好，今日要抄的书抄了？”周淑慎看着这两人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就烦躁，沈芊禾这也太等不及了，未经传召就跑来见所谓的夫君郎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愁嫁呢。
“回大夫人，早抄好了，虽然周三哥今日未来，我便同爹爹和大夫人说一声，这婚事，我和周三哥都是满意的。”
“二丫头，你一个姑娘家家，瞎说什么！”沈荇语三两步走过来，声音亚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再等一等，急什么！若是……”
“爹爹，求爹爹体恤禾儿。”沈芊禾突然眼泛泪花，粉红的眸子在那张苍色的脸蛋上更显得楚楚可人，“女儿如今大了，能给自己的婚事做主了，若是我娘还在……她也会很乐意的。”
周才听得甚是满意，嘴角慢慢扬起，说不清是嘲讽还是什么。
“沈大人，难道你还要棒打鸳鸯不可？”
沈荇语听得直摇头：“这当娘的丧期还未过，现在讨亲事，不妥，不妥。”
“沈大人，这就是你这个当爹的不替自家姑娘考虑了。”周才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拿指关节磕了磕，“这是我妹夫，也就是二夫人哥哥的亲笔，里头说了，他们已经同二姑娘说好了，可先定下亲事，等丧期一过，就走明路换庚贴，年纪一到，就结两家之好。只是我那个妹夫这个月要北上送一批货物，这才托了我来。”
把纸放在桌上，而不是让旁的下人递上去，这已经是在给两人一个下马威了。
周淑慎品出味儿来后，冷笑一声，也不让人去取那纸所谓的亲信。
“你们周家，想直接越过我这个当头大夫人，插手我沈家姑娘的婚事，怕是说不过去吧？”
“噢？大夫人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周才也不惧，想是同商人打过无数次交道，气场稳得很，“刚才我在沈家大门已经表了态，大夫人是觉得，拒了周家这门亲事，芊禾能找到更好的？”
他拿起茶杯盖端详了一番，看似不经意地笑了笑：“我以前遇到过一家人，也是养了两个姑娘，那家人的大娘子是个笑里藏刀的，偏偏二夫人又是个棉柔没主见的洗脚丫头，等二夫人被蹉跎死了，你猜她生的那个姑娘最后如何了？！”
“哎哟，听说是才十四岁出头吧，就被那家大夫人找了人来，卖给一家有钱有势的员外做小妾，最后那丫头逃了出来，还没跑出县，就被员外抓了回去，活活打死嘞。”
就差指着周淑慎的脸说：你不会是这样的大夫人吧？
沈荇语看到周淑慎涨红了脸，就知道这个大老婆马上就要发火了，忙出言圆场。
“那是需要填儿女的后半辈子去换荣华富贵的人家才能做出来的事，我们沈家可做不出来，再说了，我们是打算等今年过了，再替二丫头寻一门亲事。”
谁知周才笑着把玩手中的茶杯，也不接话，把两人晾在一边。
周淑慎屋里的丫鬟红英匆匆跑进来，弯腰凑到她身边，说是二姑娘来了。
还没等沈、周二人反应，从院子里娉婷地走来一抹淡青色。
沈芊禾这段日子消瘦了许多，皮肤比之前更白，却是不健康的那种苍白色，因还在丧期，头发只松松垮垮地在耳后挽了个简单的结，斜边别了朵白花。
一副易折小杨柳的病娇感，让人说话都忍不住小声了些。
“这就是，二姑娘？”周才眼底闪过一抹愕然，很快就消失不见，“怎么瘦成这样了？哎哟，姑娘家这个时候正是长身体的，饿出毛病来可怎么得了嘞！”
沈芊禾轻轻扭过身，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个分外“热情”的男子。
刚刚青荷院里进来一波人，说是来给自己送提亲礼的，她怕会出乱子，就拿一吊钱打发了看门的嬷嬷，自己寻到朝晖堂来了。
关于提亲这事儿，是她同她亲舅舅说好了的，她仔细想过了，经过姜素素这一遭，沈府肯定是不会为自己谋前程了。
唯一靠得住的，就是舅舅那边的亲戚。
可她并不想嫁给商人，舅舅说的诱人，什么周家有上百辆渔船，上千亩土地，只要嫁过去，就能做富家太太。
再富家的太太，那也是商贾人家，说出去还是低人一等。她沈芊禾要嫁的，是有权有势的豪门世家，她要让沈家的人，见到她时，都得跪下磕头。
只要先借了周家的名义，保全了自己在沈家的地位，那后头再趁着庚贴未换，没走过明路，随便找个由头把婚事拒了，不也可以吗？！
只需要在这半年，攀上个有身份有地位的……
“哎哟，我这还没介绍呢，你不认得我吧？”周才摩拳擦掌，“我是周家大哥，排行老大，也是你未来夫君的亲大哥，你舅舅忙着嘞，来不了，我就过来送送礼。”
沈芊禾软着腰肢福了福身，声音像提在嗓子眼儿里吐不出来似的：“周大哥，有劳你了。”
周才沉下眼点了点头，对着他刚才坐过的凳子打了个手势：“先坐吧。”
俨然一副把自己当主人的样式。
沈荇语尴尬地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两人，有些不自在：“怎么过来了？”
这话是问沈芊禾的，如今年关已过，她应该在青荷院里头禁足，没有沈荇语的命令，谁都不能让她离开。
“回爹爹，是来女儿院子里头的那些伯伯们说，今日有人会来找爹爹说亲，我想着这事关女儿的终生大事，便想来看一看。”她侧过头，见屋子里没有别人了，才做遗憾状，“没想到周家三哥，没来。”
“咳咳，他最近染了风寒，不便长途跋涉。”周才弯着手掌，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白玉，“这是周思年托我带给你的，等他身子好了，定会带了大礼来求娶二姑娘。”
沈芊禾接过那块掌心大小的白玉，那个人叫周思年？
“如今看也看过了，二丫头还是早点回院子里的好，今日要抄的书抄了？”周淑慎看着这两人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就烦躁，沈芊禾这也太等不及了，未经传召就跑来见所谓的夫君郎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愁嫁呢。
“回大夫人，早抄好了，虽然周三哥今日未来，我便同爹爹和大夫人说一声，这婚事，我和周三哥都是满意的。”
“二丫头，你一个姑娘家家，瞎说什么！”沈荇语三两步走过来，声音亚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再等一等，急什么！若是……”
“爹爹，求爹爹体恤禾儿。”沈芊禾突然眼泛泪花，粉红的眸子在那张苍色的脸蛋上更显得楚楚可人，“女儿如今大了，能给自己的婚事做主了，若是我娘还在……她也会很乐意的。”
周才听得甚是满意，嘴角慢慢扬起，说不清是嘲讽还是什么。
“沈大人，难道你还要棒打鸳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