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荑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在抚人的檀香中，姜素素的眼神由害怕变成慌乱。
“很意外是吗？”沈归荑也不想跟她打哑谜，“二夫人肯花一百两，当真是破费了。”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姜素素半坐在地上，指尖深深地掐进手心。
她竟然没死？！那三个北疆人看着人高马大手段阴狠，竟连个小丫头片子都对付不了！还白白地从她手中匡了一百两银子。
那银子还是她之前管家时偷偷藏起来，准备留着自己养老用的，上次周淑慎清点府中账务，差点就让她看出了端倪。
“有何听不懂？”沈归荑看了一眼僵在凳子上的沈芊禾，似笑非笑道，“不是二夫人，那就是二姐姐了？”
冬杏在后头警惕地盯着姜素素，唯恐她突然发疯伤了沈归荑。
“跟你们直说了吧，那三个北疆人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关在内狱。我呢，福大命大，被郡主救了下来，可她受了一身的伤，娘娘很是生气，官家下令彻查，很快就会查到沈家头上了，”沈归荑眉稍一挑，惋惜道，“二夫人，你也太心急了点，这回把沈家拖下水，你猜猜往后的日子会过成怎样？”
会过成什么样？如安是皇后的心尖尖肉，而那剩下的一个北疆人如何能让皇后解气？这矛头自然而然就落到始作俑者头上了。
毕竟如果沈归荑没遇到危险，如安便不会出手相救，更不会受伤。
沈荇语才多大的官？不全家发配充军估计都是看在沈老夫人面子上，最好的结果，便是罚一年赏银再收几个铺子。
但她姜素素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本就没有娘家人撑腰了，一个说不准，沈荇语就会休了自己保全沈家的名声。
沈芊禾顶多就是年纪小不懂事，被她这个娘诓骗着做了蠢事，最终所有的苦果都只能她一个人吞！
不！她不能！
“你想怎么样？！”姜素素眼光躲躲闪闪，最终落到沈芊禾身上，明明是这个女儿，是她怂恿自己做的啊！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知道一命偿一命，血债血还。”身型娇弱的少女眸色一凛，俯视着地上那人，“郡主折了只手腕，左手、右臂皆被匕首刺穿，背上也被砍了一刀。你说我要怎样？”
沈芊禾这会回过神了，跌跌撞撞地跑到姜素素身边，一手拦在她面前：“沈归荑，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不过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大清早地套了车过来给你们通个消息，莫非你还怨上了我不成？”
姜素素沉下脸，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是她低估沈归荑了，之前禾儿说起想要沈归荑的命，她还只道禾儿小题大做了。
如今看来，竟是留了只狼在身边。
“我如何信得过你？！”姜素素抬起头，微微虚起眼睛望着她，皮笑肉不笑道，“你同你那个娘一样，阴着坏！”
沈归荑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缓步走到刚才沈芊禾坐过的凳子边，她站太久了，膝盖上的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自然是会回去同如安讲，让她下令停止追查，只要查不到沈家人的头上，你们就还能回沈家，得一口热饭吃。”
姜素素打起了退堂鼓，若一口咬着这事不放，她也不敢保证那个北疆人会不会把自己抖出来，要是当时再谨慎些就好了！
犹豫之间，冬杏已经从袖子里扔出一把巴掌长的匕首，这匕首在烛光底下似还闪着寒光。
“二夫人，二姑娘，请问谁来？外头还有郡主的人等着呢，可不能耽搁太久。”
沈芊禾歇了脾气，往后缩了缩身子，把头埋得很低。
这副模样让姜素素倍感心寒，可想到只要瞒住这件事，等北暮寺的受罚一结束，禾儿就还是沈家体面的二姑娘，将来还能够寻得一门好亲事。
她脖子一横，伸出手去捡那把匕首，用颤抖的声音恳求着：“我来……我来，但求你说到做到。”
沈归荑用右手撑着头，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开始。
姜素素拿着匕首却怎么都提不起来，她把左手按在地上，试了几次，直到最后手抖得丢掉了匕首。
“要沈芊禾帮你吗？”沈归荑不耐烦地瞪了一眼。
沈芊禾早已经吓得缩在角落，小脸煞白：“娘……”
为人母总有莫名其妙的勇气，正是这句惶恐不安的“娘”，让姜素素突然生出几百个不怕死的胆子来。
如果她不狠一点，她的禾儿就要……不，她不能让禾儿受伤！
这样想着，她跪走两步重新提起匕首，这次丝毫没有犹豫，对着自己左手手心就是一刺。
“噗……”匕首从手背穿出来，扎进了木板，血慢慢渗出来，印红了姜素素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还有右手呢？记住别刺错了。”沈归荑不为所动，反而还用右手点了点左手上臂的位置。
姜素素“斯哈斯哈”地喘着粗气，脸色由白变红，似乎强忍着痛意，却还是在拔出匕首的时候低低地叫了一声。
她左手已染红至手腕，因为受伤握不紧匕首，最后木着脸强行将手指聚拢握拳头，把匕首死死地镶嵌在里边。
她恶狠狠地盯着沈归荑，用力往自己胳膊上一捅，整只匕首贯穿手臂，血慢慢地汇集成线滴落到蒲团上。
沈芊禾“啊”地尖叫了一声，两眼一翻，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你满意了？！”姜素素狼狈地抬起眼，双手同时传来的痛感越来越浓，让她有片刻失神。
“还没完呢。”沈归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过你生下的这个废物已经晕过去了，你背上还欠了一刀，等回到沈府的时候，我慢慢找你算。”
沈芊禾，当真以为装晕就能躲过去吗？也罢，正好她也不想亲自动手砍姜素素一刀，这样只会脏了手
“你……你这个小贱人，跟你娘……一模一样……”姜素素颓丧地半靠着身后的墙壁，气息不均地咒骂道。
“好了，快到午膳时间了，我也没心思再同你待在同一屋檐下败了我的胃口，冬杏！”沈归荑低着头捋了捋裙摆，冲着冬杏努了努嘴。
冬杏从怀里摸出一纸契书递到姜素素面前。
本来神志渐渐模糊的姜素素匆匆扫了两眼，顿时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沈归荑，你无耻！”
“很意外是吗？”沈归荑也不想跟她打哑谜，“二夫人肯花一百两，当真是破费了。”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姜素素半坐在地上，指尖深深地掐进手心。
她竟然没死？！那三个北疆人看着人高马大手段阴狠，竟连个小丫头片子都对付不了！还白白地从她手中匡了一百两银子。
那银子还是她之前管家时偷偷藏起来，准备留着自己养老用的，上次周淑慎清点府中账务，差点就让她看出了端倪。
“有何听不懂？”沈归荑看了一眼僵在凳子上的沈芊禾，似笑非笑道，“不是二夫人，那就是二姐姐了？”
冬杏在后头警惕地盯着姜素素，唯恐她突然发疯伤了沈归荑。
“跟你们直说了吧，那三个北疆人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关在内狱。我呢，福大命大，被郡主救了下来，可她受了一身的伤，娘娘很是生气，官家下令彻查，很快就会查到沈家头上了，”沈归荑眉稍一挑，惋惜道，“二夫人，你也太心急了点，这回把沈家拖下水，你猜猜往后的日子会过成怎样？”
会过成什么样？如安是皇后的心尖尖肉，而那剩下的一个北疆人如何能让皇后解气？这矛头自然而然就落到始作俑者头上了。
毕竟如果沈归荑没遇到危险，如安便不会出手相救，更不会受伤。
沈荇语才多大的官？不全家发配充军估计都是看在沈老夫人面子上，最好的结果，便是罚一年赏银再收几个铺子。
但她姜素素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本就没有娘家人撑腰了，一个说不准，沈荇语就会休了自己保全沈家的名声。
沈芊禾顶多就是年纪小不懂事，被她这个娘诓骗着做了蠢事，最终所有的苦果都只能她一个人吞！
不！她不能！
“你想怎么样？！”姜素素眼光躲躲闪闪，最终落到沈芊禾身上，明明是这个女儿，是她怂恿自己做的啊！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知道一命偿一命，血债血还。”身型娇弱的少女眸色一凛，俯视着地上那人，“郡主折了只手腕，左手、右臂皆被匕首刺穿，背上也被砍了一刀。你说我要怎样？”
沈芊禾这会回过神了，跌跌撞撞地跑到姜素素身边，一手拦在她面前：“沈归荑，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不过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大清早地套了车过来给你们通个消息，莫非你还怨上了我不成？”
姜素素沉下脸，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是她低估沈归荑了，之前禾儿说起想要沈归荑的命，她还只道禾儿小题大做了。
如今看来，竟是留了只狼在身边。
“我如何信得过你？！”姜素素抬起头，微微虚起眼睛望着她，皮笑肉不笑道，“你同你那个娘一样，阴着坏！”
沈归荑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缓步走到刚才沈芊禾坐过的凳子边，她站太久了，膝盖上的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自然是会回去同如安讲，让她下令停止追查，只要查不到沈家人的头上，你们就还能回沈家，得一口热饭吃。”
姜素素打起了退堂鼓，若一口咬着这事不放，她也不敢保证那个北疆人会不会把自己抖出来，要是当时再谨慎些就好了！
犹豫之间，冬杏已经从袖子里扔出一把巴掌长的匕首，这匕首在烛光底下似还闪着寒光。
“二夫人，二姑娘，请问谁来？外头还有郡主的人等着呢，可不能耽搁太久。”
沈芊禾歇了脾气，往后缩了缩身子，把头埋得很低。
这副模样让姜素素倍感心寒，可想到只要瞒住这件事，等北暮寺的受罚一结束，禾儿就还是沈家体面的二姑娘，将来还能够寻得一门好亲事。
她脖子一横，伸出手去捡那把匕首，用颤抖的声音恳求着：“我来……我来，但求你说到做到。”
沈归荑用右手撑着头，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开始。
姜素素拿着匕首却怎么都提不起来，她把左手按在地上，试了几次，直到最后手抖得丢掉了匕首。
“要沈芊禾帮你吗？”沈归荑不耐烦地瞪了一眼。
沈芊禾早已经吓得缩在角落，小脸煞白：“娘……”
为人母总有莫名其妙的勇气，正是这句惶恐不安的“娘”，让姜素素突然生出几百个不怕死的胆子来。
如果她不狠一点，她的禾儿就要……不，她不能让禾儿受伤！
这样想着，她跪走两步重新提起匕首，这次丝毫没有犹豫，对着自己左手手心就是一刺。
“噗……”匕首从手背穿出来，扎进了木板，血慢慢渗出来，印红了姜素素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还有右手呢？记住别刺错了。”沈归荑不为所动，反而还用右手点了点左手上臂的位置。
姜素素“斯哈斯哈”地喘着粗气，脸色由白变红，似乎强忍着痛意，却还是在拔出匕首的时候低低地叫了一声。
她左手已染红至手腕，因为受伤握不紧匕首，最后木着脸强行将手指聚拢握拳头，把匕首死死地镶嵌在里边。
她恶狠狠地盯着沈归荑，用力往自己胳膊上一捅，整只匕首贯穿手臂，血慢慢地汇集成线滴落到蒲团上。
沈芊禾“啊”地尖叫了一声，两眼一翻，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你满意了？！”姜素素狼狈地抬起眼，双手同时传来的痛感越来越浓，让她有片刻失神。
“还没完呢。”沈归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过你生下的这个废物已经晕过去了，你背上还欠了一刀，等回到沈府的时候，我慢慢找你算。”
沈芊禾，当真以为装晕就能躲过去吗？也罢，正好她也不想亲自动手砍姜素素一刀，这样只会脏了手
“你……你这个小贱人，跟你娘……一模一样……”姜素素颓丧地半靠着身后的墙壁，气息不均地咒骂道。
“好了，快到午膳时间了，我也没心思再同你待在同一屋檐下败了我的胃口，冬杏！”沈归荑低着头捋了捋裙摆，冲着冬杏努了努嘴。
冬杏从怀里摸出一纸契书递到姜素素面前。
本来神志渐渐模糊的姜素素匆匆扫了两眼，顿时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沈归荑，你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