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黑羽跪在地上低着头，面前是端坐在位上的顾宴和云一念，他们将黑羽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将所有人都封在了外面。
“原因？”顾宴半垂着眼看着地上的黑羽，轻声问他。
黑羽对着顾宴磕了个头，压低声音道：“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即便是将军今日要了我的命，我亦是要化身厉鬼将这商怀玉先碎尸万段，拖下地狱。”
云一念半眯着眼：“什么？”
“商怀玉杀我父母族亲，此仇不报，势不为人。将军将我兄妹二人抚养长大，传授武功，您待我们恩重如山，黑羽今生已做了忤逆将军之事，自知只有一死。这恩情，黑羽只能来世当牛做马再来回报。”
话罢，黑羽挺直身子，手中捏着一颗毒药，作势就要塞进嘴里。
顾宴眼神微冷，捏起手边的瓷盏掷向他的手腕，云一念也飞快地扑了过去，一把摁叩住他的手腕，斥道：
“怎么？你不是说此仇不共戴天？怎么仇人还未死你便要在这寻死觅活，倒像是我们欺负了你一样。”
黑羽被她桎梏住手腕，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他看着顾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捡起他滚落在地上的毒药，缓声道：
“你这条命是当年我捡回来，如今是我的，不是你的，我也没有要杀你的意思。你说商怀玉杀了你父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云一念顺势用银针封上了他三处要紧的穴位，叫他不能再度寻死。
“回将军，黑羽本名诸根，家中世代都是江南景福镇本本分分的居民，以耕地织布为生。”黑羽跪在地上，眼睛看着地面，深吸了一口气徐徐道来：
“我六岁那年冬天，家中母亲怀着兔羽，在街上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商怀玉，母亲心善，将他领回了家悉心照顾。我记得那年下了很大的雪，大雪封了路，他便留下来同我们一起过了年。”
“父亲母亲可怜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便将他长久地留了下来，那时惹出了不少风言风语，父亲母亲都不在意，只说问心无愧即好。”
“再后来，时至夏日，兔羽出生，父母瞧他是读书人家的孩子，便请他为兔羽起名，名为诸曼昕。”说到这黑羽的面上带了丝厌恶，他顿了顿，继续道：
“再后来，镇子里来了一个头上编满小辫的神棍，小孩子很喜欢去找他玩，我也不例外，有一日，商怀玉来寻我回家吃饭，被那神棍看到了，那神棍拉着他神神叨叨了好一阵，他回来便有些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云一念站在顾宴身侧追问他。
“就是，经常半夜出去，我撞见过几回，问他去做什么他也不说。后来我偷偷跟过去看了一次，”黑羽叹息道，“他是去见那个神棍的，再后来……”
黑羽有些说不下去了，他顿了良久，云一念也能猜出来后面的变故，没有说话。
他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道：
“再后来，他不知怎么便疯了，拿着刀屠了我们整个镇……”说到这里黑羽已经是双目猩红，“消息传到父母耳中的时候，商怀玉已经屠了我们半个镇，他们觉得是因为他们将商怀玉带来着这个镇子才导致悲剧的发生，所以他们才想以血肉之躯来阻挡已经疯魔的商怀玉。”
“父母在去之前将兔羽交予我，命我一定要带着兔羽活下去。我抱着兔羽，侥幸逃脱，等我将兔羽藏好再回去的时候，看见的正是……是，商怀玉一刀杀了我母亲。”
黑羽抬眸看向顾宴和云一念，眼里带着无尽的恨意，冷声道：“他那张脸，烧成灰我都记得，我做梦都想将他挫骨扬灰，以祭奠我父母的在天之灵。”
云一念默了默，问他：“这件事，兔羽知道吗？”
黑羽摇了摇头：“这些有我一人背负就够了，我不希望兔羽也带着恨意活下去。”
“你是个好哥哥，”云一念轻叹。
只听一直在默默听他说话的顾宴开口道：“商怀玉的事比较复杂，一句两句解释不清，但是我应允你，等事成之后定将他交予你，任你处置。”
黑羽向着顾宴认真地磕了一个头，郑重道：“谢将军。”
顾宴轻点了点头：“下去吧。”
“将军，云姑娘，黑羽还有一个请求。”黑羽任由云一念拔出银针，有些犹豫道。
“这件事，我们就当今日从未听过，你也从未与我们说起过。”云一念知道他的意思，笑道。
顾宴没说话，权当默认。
黑羽满面感激，俯下身子：“谢将军；谢云姑娘。”
话落，他才如释重负，起身退出了房间。
顾宴走回凳子旁坐下，面色有些复杂，云一念走到他身边，拿过他手中的药丸，放在鼻下轻嗅了嗅，笑道：
“上好的鹤顶红，这小子对自己也是怪狠的，他这要是吃下去了，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
云一念将药丸找了个瓷瓶塞进去放好，走到顾宴身旁拉起他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你的错，是那个神棍他……”
“若爷爷没有制作扶岳军，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的出现了……”顾宴半垂着眉眼，神色满是歉疚。
云一念张张嘴，犹豫道：“那日我同商怀玉打过一次交道，他很奇怪。我记得你说过，扶岳军是以活人炼制而成，炼制成后便没有常人的情感也没有往昔的记忆，只知道服从命令做事。”
顾宴点点头。
“但是商怀玉并不是这样，他，好像是有记忆的，而且，他的情感并未完全磨灭。”云一念思索道，“或许，我可以尝试去复原他的记忆，若他真的是扶岳军，肯定知道一些什么……”
“有办法复原吗？”顾宴闻言抬眸看她。
云一念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那日和他交流的时候我试了一下，感觉可行，他好像是那种并未被完全炼化的，只是保留了扶岳军的一些特质。”
顾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又道：“养好身子再去不迟。”
“原因？”顾宴半垂着眼看着地上的黑羽，轻声问他。
黑羽对着顾宴磕了个头，压低声音道：“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即便是将军今日要了我的命，我亦是要化身厉鬼将这商怀玉先碎尸万段，拖下地狱。”
云一念半眯着眼：“什么？”
“商怀玉杀我父母族亲，此仇不报，势不为人。将军将我兄妹二人抚养长大，传授武功，您待我们恩重如山，黑羽今生已做了忤逆将军之事，自知只有一死。这恩情，黑羽只能来世当牛做马再来回报。”
话罢，黑羽挺直身子，手中捏着一颗毒药，作势就要塞进嘴里。
顾宴眼神微冷，捏起手边的瓷盏掷向他的手腕，云一念也飞快地扑了过去，一把摁叩住他的手腕，斥道：
“怎么？你不是说此仇不共戴天？怎么仇人还未死你便要在这寻死觅活，倒像是我们欺负了你一样。”
黑羽被她桎梏住手腕，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他看着顾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捡起他滚落在地上的毒药，缓声道：
“你这条命是当年我捡回来，如今是我的，不是你的，我也没有要杀你的意思。你说商怀玉杀了你父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云一念顺势用银针封上了他三处要紧的穴位，叫他不能再度寻死。
“回将军，黑羽本名诸根，家中世代都是江南景福镇本本分分的居民，以耕地织布为生。”黑羽跪在地上，眼睛看着地面，深吸了一口气徐徐道来：
“我六岁那年冬天，家中母亲怀着兔羽，在街上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商怀玉，母亲心善，将他领回了家悉心照顾。我记得那年下了很大的雪，大雪封了路，他便留下来同我们一起过了年。”
“父亲母亲可怜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便将他长久地留了下来，那时惹出了不少风言风语，父亲母亲都不在意，只说问心无愧即好。”
“再后来，时至夏日，兔羽出生，父母瞧他是读书人家的孩子，便请他为兔羽起名，名为诸曼昕。”说到这黑羽的面上带了丝厌恶，他顿了顿，继续道：
“再后来，镇子里来了一个头上编满小辫的神棍，小孩子很喜欢去找他玩，我也不例外，有一日，商怀玉来寻我回家吃饭，被那神棍看到了，那神棍拉着他神神叨叨了好一阵，他回来便有些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云一念站在顾宴身侧追问他。
“就是，经常半夜出去，我撞见过几回，问他去做什么他也不说。后来我偷偷跟过去看了一次，”黑羽叹息道，“他是去见那个神棍的，再后来……”
黑羽有些说不下去了，他顿了良久，云一念也能猜出来后面的变故，没有说话。
他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道：
“再后来，他不知怎么便疯了，拿着刀屠了我们整个镇……”说到这里黑羽已经是双目猩红，“消息传到父母耳中的时候，商怀玉已经屠了我们半个镇，他们觉得是因为他们将商怀玉带来着这个镇子才导致悲剧的发生，所以他们才想以血肉之躯来阻挡已经疯魔的商怀玉。”
“父母在去之前将兔羽交予我，命我一定要带着兔羽活下去。我抱着兔羽，侥幸逃脱，等我将兔羽藏好再回去的时候，看见的正是……是，商怀玉一刀杀了我母亲。”
黑羽抬眸看向顾宴和云一念，眼里带着无尽的恨意，冷声道：“他那张脸，烧成灰我都记得，我做梦都想将他挫骨扬灰，以祭奠我父母的在天之灵。”
云一念默了默，问他：“这件事，兔羽知道吗？”
黑羽摇了摇头：“这些有我一人背负就够了，我不希望兔羽也带着恨意活下去。”
“你是个好哥哥，”云一念轻叹。
只听一直在默默听他说话的顾宴开口道：“商怀玉的事比较复杂，一句两句解释不清，但是我应允你，等事成之后定将他交予你，任你处置。”
黑羽向着顾宴认真地磕了一个头，郑重道：“谢将军。”
顾宴轻点了点头：“下去吧。”
“将军，云姑娘，黑羽还有一个请求。”黑羽任由云一念拔出银针，有些犹豫道。
“这件事，我们就当今日从未听过，你也从未与我们说起过。”云一念知道他的意思，笑道。
顾宴没说话，权当默认。
黑羽满面感激，俯下身子：“谢将军；谢云姑娘。”
话落，他才如释重负，起身退出了房间。
顾宴走回凳子旁坐下，面色有些复杂，云一念走到他身边，拿过他手中的药丸，放在鼻下轻嗅了嗅，笑道：
“上好的鹤顶红，这小子对自己也是怪狠的，他这要是吃下去了，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
云一念将药丸找了个瓷瓶塞进去放好，走到顾宴身旁拉起他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你的错，是那个神棍他……”
“若爷爷没有制作扶岳军，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的出现了……”顾宴半垂着眉眼，神色满是歉疚。
云一念张张嘴，犹豫道：“那日我同商怀玉打过一次交道，他很奇怪。我记得你说过，扶岳军是以活人炼制而成，炼制成后便没有常人的情感也没有往昔的记忆，只知道服从命令做事。”
顾宴点点头。
“但是商怀玉并不是这样，他，好像是有记忆的，而且，他的情感并未完全磨灭。”云一念思索道，“或许，我可以尝试去复原他的记忆，若他真的是扶岳军，肯定知道一些什么……”
“有办法复原吗？”顾宴闻言抬眸看她。
云一念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那日和他交流的时候我试了一下，感觉可行，他好像是那种并未被完全炼化的，只是保留了扶岳军的一些特质。”
顾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又道：“养好身子再去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