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不悔不负-《夫人独占娇宠》

  林妙宣的声音太柔,如月似水地铺进了赵临安的心里。

  什么生冷,什么暗怒早就没了影儿。

  赵临安此刻只呆呆地僵硬着,没有动作。

  “将军,这个理由,可还轻率?”

  “这……”

  “将军,莫是不信妙宣?”

  “我……”

  “将军今晚,不是还……”林妙宣的脸又红了起来,但还是说出了口,“将军不是还赞美于我,难道不是真言?”

  赵临安瞬间抖擞精神:“自然是真言,临安对县主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虚话!”

  赵临安的声音有些大,惹来了一对儿路过的夫妇的偷偷笑。

  林妙宣也低头浅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好像还有一些憨憨的感觉。

  赵临安也察觉自己有些过激,将手半握成拳放在口鼻前遮掩,轻咳两声。

  “县主,可当真?”

  林妙宣拿了身上的帕子轻擦泪痕,轻声说:“方才这句话,自然是真的。”

  赵临安心中一松,还隐隐有些窃喜是怎么回事?

  “不过将军训斥得也对,说亲一事事关重大,我以说亲来试探将军确实不该,妙宣给将军赔罪。”

  “是我蠢笨,想着不能只让将军一人付出,而我又没有别的势力可以帮助将军,一时之间也只想到这么说了,就怕将军会觉得我是赖上你了……”

  林妙宣忘了自己的海棠帕子还在赵临安的身上,再看到自己擦泪痕的帕子是赵临安的素色手帕后,先是一愣,然后懊悔。

  她怎么把帕子的事情给忘了!

  林妙宣的动作,赵临安都看在眼里,特别是白皙的面容上的晕红,比醉酒的微醺色还要醉人。

  “我并没有要训斥县主的意思,只是说亲一事,县主作为女儿家,确实不应该先说出口,这是我的不是,不应当是县主赔罪。”

  先说?嗯?

  林妙宣闻声侧头望去:赵临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临安稍微偏过了一些眼神,问道:“县主能如此言语,是临安的幸事,临安万谢。”

  “如今形势,县主这般想也是对的,结亲,确实是能将你我同时摆脱束缚的最好的办法。”

  林妙宣现在的脑子有点混,赵临安的话头转得太快,又是训斥又是赞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将军是赞同我提出的意见?”林妙宣疑惑。

  赵临安稳了一下心神,说:“县主,亲事不是对于形势的意见,而是要县主做出一件不后悔的决定,无论县主如何决定,我都会信守自己的诺言。”

  “所以县主,你可思虑清楚,再说与我听,无论如何,我赵临安都当受下。”

  男人说话不徐不缓,神色柔情又认真,这副样子林妙宣突然觉得很眼熟,脑中一闪而过数年前的场景,才明白为何自己会这般的大胆,敢对相识不到半月的男子表露心声。

  那是十年前,同在烟柳月份的洛城,她坐在母亲的膝上缠着和母亲比较到底谁更喜欢父亲一些。

  不知世事的女童,只知道自家爹爹是世上最最好的男子,自己是爹爹最最疼爱的人,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愿意忍让。

  “娘亲,你快快告诉雪娘,娘亲喜欢爹爹是什么样的感受,雪娘好来比较比较,到底是谁更喜欢爹爹一点。”

  母亲萧宣妍无奈地笑着,后来经不住她软磨硬泡,终于是说了。

  “娘亲喜欢你爹爹,是从第一面就开始的,此后就再也忘不掉了。娘亲只觉得,这世上原来有这样一位让人萦绕于心的男子,言语、声音就连身上的味道都是独有的。”

  “一旦有了第一次的想念,此后的日日夜夜,年年岁岁就都在想念他。”

  “只要有他在身旁,哪怕转瞬扼颈,生死一线,娘亲也不怕。”

  年幼的林妙宣不明白母亲的话,想了想又嫌弃起自家爹爹来,说:“味道?爹爹身上只有古书的味道,根本没有娘亲身上香香的好闻。”

  然后扑在母亲的怀里,一个劲儿地拱,把母亲拱得呵呵直笑。

  而如今的林妙宣,依旧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明白母亲说的意思。

  可她现在明白的是,她忘不掉赵临安身上的味道,这个男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让她无比的安心。

  “将军,我说即我想,妙宣不后悔,能牵动我心之人,当为将军一人。”

  赵临安呆愣了一瞬,然后不禁地笑了,心中的喜悦太满,他藏不住。

  “那将军呢?”

  赵临安浅笑着,终于伸出了手去,轻轻擦去林妙宣未擦尽的泪痕。

  “我将花灯交于县主手上时说的话,县主还记得吗?”

  “其实那句话没有说完,还有后半句。”

  男子的手上有薄茧留下的粗糙,触碰到自己脸上的滚烫温度,让林妙宣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脸更烫,还是赵临安的手更烫了。

  “后半句?是什么?”

  赵临安看着面前女子白皙无暇的肌肤,明亮如月的眼瞳,声色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庄重。

  “唯有县主,不悔不负。”

  明月之下,两相对望。

  天不负卿相思意,人间处处鸣婵娟。

  再往前走一些,林妙宣看见了自家马车,斜眼瞄了一下身边的男子。

  两人已经无声地走了片刻,四周静寂,只有手中银座莲花灯的灯火在微微跳动。

  马车上的李俊远远地看见人过来,下车正要笑着去迎,一下看清天仙小姐身边走的是自家严厉将军,赶紧停住了脚步。

  并且在自家将军略带严肃的眼神里,悄咪咪地避远了些。

  啧啧啧,将军和这位小姐的关系,耐人寻味啊~

  “今夜之事,县主可对外宣称被走水的人潮冲撞后,在洛桥东头你我相遇便好,其他琐事,自有我来料理。”

  林妙宣点了点头:“将军自有安排,我懂得。”

  二人在马车前站定,月色在二人之间**漾。

  “县主能这么信任临安,我自当要把一切都处理好。”赵临安浅笑。

  男子眉间的笑意太浓,比星河还要璀璨,刺得林妙宣别过了眼睛。

  “将军……那方才说的事情,是定了?”

  “县主悔了?”

  林妙宣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何处?”

  “就是……”林妙宣无奈一笑,“这事儿要是说给第三个人听,怕是都没有人会信吧,明明才不过十余天。”

  “你我之事,何必要让他人理解?县主不过是多年沉郁,少了安全感罢了,无妨的,自有我在。”

  赵临安负手而立,笑意一直在脸上:“有道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当是如此!”

  赵临安理所当然的表情,又成功地让林妙宣的脸色更红了几分,赶紧用没拿莲花灯的手侧捂着脸颊。

  “我本来想着,将军不去考个武状元真是可惜,现在倒是觉得,将军去考文状元更合适。”

  赵临安暗笑不停:这是怪他话说多了?

  赵临安微微低了身子,轻声笑问:“县主,这是夸我文采好?”

  暖暖的温度,夹杂着极其吸引人的磁性,林妙宣赶紧捂住了脸。

  啊——

  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有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林妙宣猛得抬起头来,嗔怪地看了赵临安一眼。

  “将军就笑吧,反正之后的事儿将军说的要包揽。”

  “我,我可是一点都不管了!”

  赵临安站直了身子,说:“好。”

  这个男人,哼╯^╰!

  林妙宣自认为傲气地转头上马车,她才不要再和这个男人说话了。

  这一时片刻的,已经把她十几年的羞话酸话都说完了,再不走,可不知道这个男人还会说出什么来。

  明明之前那么严肃木讷的一个人,今晚她是彻底明白了,都是假的。

  林妙宣一手拿灯,一手提裙子,正要上马车,就见一双宽大的手伸了过来。

  “县主当心。”

  林妙宣看赵临安自然地把莲花灯拿了过去,抬手扶她上了马车后又将灯放到了她的手上。

  透过车窗,林妙宣看向外面的男子,说:“将军,妙宣亦非废人,有何事是需要我来做的?”

  “有的。”

  “什么?”

  赵临安抬手,将一缕松散的发丝别在了林妙宣的耳后,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像是极其熟练的一样。

  “县主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

  “县主府布置好,华玉楼开起来,让全岳国的人都看一看,镇北将军的未来夫人是怎样一位才貌双全的佳人。”

  还没等林妙宣反应,赵临安上前一步紧看着林妙宣的眼睛说。

  “从此往后,赵临安就是林妙宣的底气。”

  林妙宣呆呆地看着赵临安近在咫尺的俊脸,脑子里不争气地想着:这男人,睫毛也太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