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肯定选我-《紓春》

  第146章 你肯定选我

  快活啊。

  那就快活吧。

  反正前世肖想了十几年,今生她也不嫁人。

  谁让谁快活还不一定呢。

  再说,重生时,她想的不就是要有个能把她扛起来扔床上的壮汉吗。

  一不小心,就这么实现了。

  崔礼礼被扛在肩上,头有点晕,嘴却偷著笑。

  陆錚发现她不挣扎也不出声了,反而不放心。毕竟也是刚被迷晕过,这几两骨头,不会又晕了吧

  正想把她放下来看看,又听见她道:“陆錚,你能一只手扛我吗”

  陆錚没好气地想把她摔到地上去,忍了忍,將她一把扔进了马车里,他高高大大的身姿挤进了车厢,双手撑在车壁上,將她逼进了角落里。

  崔礼礼被倒著扛了许久,脸有些红,髮丝飞扬著,额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眼眸似海,倒映著车窗外的弯月,泛著点点银光。

  一阵夜风拂过,几缕幽香从鼻尖似有似无地窜进他的心里。

  他是想嚇唬嚇唬她的。

  整日嘴上总掛著这些话,若真遇到个登徒子,她哪里逃得掉,总不能回回都碰到他。万一碰到別人呢。

  可她好像根本不怕,眼里似乎还有期待。

  抵著车壁的手握成拳,他最终还是站起了身,走出车厢,坐在车夫的位置,斜斜倚在门框上,手一挑韁绳,鞭子一挥,马车调转车头缓缓而行。

  没有门帘的马车,灌满了咸湿的夜风。

  “你不该轻信那个小乞儿。”马蹄声混合著他的声音,在午夜的树林之中迴荡。

  “我救过他,给他银子让他逃,谁知他反过来又害我。”崔礼礼喃喃地道。

  “人性本恶,你给他银子,別人也能给银子,”

  很显然整个事就是个局。

  若他没猜错,宣平候府要杀的本就是崔礼礼,只是碍於拾叶在不便下手,便做出要对付崔万锦的样子来,还让小乞儿来下了最后一个圈套。

  崔礼礼自然要將崔家最厉害的护卫调到崔万锦身边。崔万锦出门引马,调走所有身手好的护院家丁,正是崔家门户大开之时。

  人性本恶.

  崔礼礼默默看著他挥鞭的背影,不由地想起沈延死后的第十年。

  那一年,她三十四岁。也是一个夏日,一个汉白玉的贞节牌坊,立在县主府门前。一身素衣站在牌坊底下,不著粉黛,不戴釵环,目不斜视地受著各方的恭贺。

  所有人都在贺喜她获此殊荣,这是多少女人穷极一生的梦想。

  殊不知,她端著沉静持重的表情听著那些贺词,余光却偷偷瞄向不远处一个汗涔涔的车夫,藏在袖子里的手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那一身铜色的腱子肉啊

  若说守贞守节为善,她就是恶。

  但她毫不在意。重活一世,就要肆意快活。

  “嗯”陆錚的声音將她拉了回来。没听见她的回覆,他扭过头来看了一眼。

  像是被抓住犯错的孩子,她突然有些心虚,有些彆扭,只好胡乱找了一句话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心悦於我”

  陆錚闻言一怔,低沉地笑了。

  “为什么这么问”勒住韁绳,斜靠在马车门框上,月光下的笑容有些飘忽,带著一层银色的光晕。

  “我就是好奇。你本该在泉州迎接使臣,却跑回到京城来,不会就是为了救我吧”

  “我说有其他事,凑巧碰上,你信不信”虽然他自己都不信,说著他又转过去赶车。

  “原来是凑巧。”崔礼礼却信了,“其实也不能怪我多想。弄走云衣的是你,替我在供词上遮掩的也是你,我爹出事请你帮忙,你也立刻就答应了。要我以身相许的还是你,今晚又这么巧地救了我,放谁眼里,都觉得有些曖昧。”

  “別人是別人,你是你,你也觉得曖昧吗”他的情绪似乎轻快了不少。崔礼礼一想,拿九春楼给自己添妆的人,是他。每次都带著蓝巧儿的人,还是他。

  能有什么曖昧呢

  “我还好,”她顺口就问道:“最近怎么不见你带著巧儿姑娘了”

  陆錚一勒韁绳,特意转过头来看她,想要弄明白她问这句话的初衷。

  “怎么吃醋了。”

  那低沉的声音像是一只长满倒刺的小虫子,在她的胸口慢慢爬著,又疼又痒:“就是隨便问问。”

  见她有些躲闪,陆錚却欢喜起来:“看我身边没有別人,你想要取而代之”

  他放下韁绳和鞭子,弯著腰探进车厢,越凑越近,车厢內的空气愈发稀薄。

  忽暗忽明的夜色,勾勒出他后背起伏绵延的轮廓.真是好身子啊,崔礼礼咽了咽口水,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维持著最后的倔强:“倒也不是。”

  “那是什么”

  他的目光滚烫,烫得她的眼皮也微微颤著。手指不由地揪住衣角,想要平復心口的那又熟悉又陌生的波澜:“我就是好奇。”

  “又好奇”

  “你这样的紈絝,应该经常换女人的,怎么每次就只带著她。”

  他的唇角一勾,轻轻动著,好像在诱哄她:“想不想换成你”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捂住了嘴,向后缩了缩,慌乱的眼神飘忽起来:“我这辈子,是要玩个够的。”

  陆錚气息一顿。

  不知想了些什么,眼神变幻了几番,旋即又释然地笑了,也不赶车了,乾脆与她並肩坐在车里,手撑在车窗上,扭过头看她:“我俩是一类人。”

  “是吗”

  “这俗世的一切,对你我来说,都是束缚。情爱、婚约、俗务,皆是枷锁。”

  崔礼礼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进自己心底。可他有一句话没说对。

  情爱不是枷锁,忠贞才是。

  这两个字將她困了一生一世。甚至想到它,都觉得窒息。

  “情爱不是,忠贞才是。”她如是说著。

  说完,飞快地转头看向窗外,本来也没多么伤春悲秋,却总觉得月光有些刺眼,正如前世院子里的月光,一滴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小小年纪,哪有那么多伤感”他原想取笑她一番,不想却看见她脸颊的泪,折射著月光,愣了一瞬,又想起临竹说的守在雨中候了几个时辰的年轻人,笑得瞭然,却又多了几丝刺痛。

  “可是你的小情郎惹恼你了要你忠贞了”他似乎有了什么主意,嗓音也变了又变,虽带著慵懒,却又多了几分算计:“我倒有个好法子——”

  崔礼礼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坐在身边,体温隔著衣料传过来,有些炽热。

  下意识地问:“什么法子”

  忽地,一团黑影笼罩在头顶,他一只手顶著车壁,一只手將她捞了起来:

  “告诉他,你肯定选我。”

  说罢,他手臂一收,她的唇就贴了过去。

  元宵节快乐呀

  满满的精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