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封棺,起灵-《地府归来,无情无义她杀疯了》

  “开始吧!”

  凌晨,出殯仪式开始了。

  灵堂外,人影交错,寂静无声。

  宋朝风,宋朝雨在前,最前方,是一位白髮苍苍的老者。

  那老者是宋氏一脉辈分很高的叔伯,基本上宋氏一族的丧礼,他出席的,也可以算是待遇不错了。

  为了不让明珠挑出错处,宋妙春最终还是让这位老者前来,为宋夕顏致悼词。

  这也算是,她给足了这些人面子,给足了宋夕顏面子。

  但国公夫人,永国公,以及国公府其他的亲眷,一个都没有来。

  甚至二房有些孩子想过来看看热闹,都全被二夫人给拦住了。

  看什么热闹,不过是个小贱人出殯,晦气死了,不过她们看著宋妙春和大嫂受了委屈,还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的好戏。

  也是开心的厉害。

  幸亏不用她们来对付那南越的公主,这公主实在是太难伺候了,脾气又大,偏偏身份高贵。

  要不然,大房怎么可能捏著鼻子给宋夕顏这么规制整齐的丧礼呢

  “呜呼!”

  宋氏老者一声长调,场內丝竹声响起,哀乐之中,冷风习习。

  老者的声音苍老却又浑厚,“痛维吾亲,遽然长逝,山川黯然,日月无光。”

  “回首往昔,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而今人去楼空,生死永隔,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尤忆往昔,宋氏夕顏,其志可嘉,其情可悯。今者仙逝,遗爱人间,风范长存。”

  鼓声渐起,如同闷雷炸响。

  “呜呼!”

  “吾亲虽逝,精神永存,吾辈当节哀顺变,化悲痛为力量,继往开来,不负所望。”

  “谨以此辞,敬献吾亲之灵前,伏惟尚饗。”

  宋氏老者悼词结束,宋朝风上前一步,大喝一声,“封棺!!!”

  守在棺材旁的青壮年男子全都拿起铆钉和锤子,对准了棺材,砸了下去。

  “姑娘啊!姑娘!”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封棺之时,许人哭丧,以表亲人哀痛。

  阿朱直接扑了过去,又被人拦下。

  段流光紧紧抱著阿朱,听著阿朱撕心裂肺的哭喊。

  明珠侧过身,一堆南越侍从猛地衝上去,跪在地上就开始痛哭,“宋姑娘啊!呜呜呜!宋姑娘!”

  “不要走啊,不要走啊!”

  “宋姑娘,你是个好人啊!我捨不得你啊!”

  阿朱身子颤抖起来,哭的声音更大了。

  萧鸣音撇了眼凌霄,看到她移开了眼神,没有看棺材前哭嚎的人们。

  她在看远处,远处的树上掛著还没落完的叶子,叶子被风吹起,晃动著,影子和月色糅合。

  “咚!咚!咚!”

  “砰!砰!砰!”

  大锤用力砸下,钉子不断地刺入棺材板。

  萧鸣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凌霄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他却感觉,凌霄不高兴。

  是啊,好像没什么可去高兴的。

  虽然他还没弄明白凌霄和宋夕顏是什么关係,但绝对关係密切,如果说一个凌霄如此在意的人死了,如今在她的丧礼上,凌霄本来就应该伤心的吧。

  凌霄確实不高兴。

  耳边砸钉子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哭声和嚎叫声却越来越远。

  凌霄恍惚间好像想起上一次在棺材之中,被人钉住棺材板的声响。

  原来人死之后,听觉是最后消失的。

  她被挖了心,很快就被人拿著白布一裹,丟进了棺材里。

  他们迅速封了棺材,將她埋了。

  在那狭小的棺材里,她耳边充斥著一声又一声钉子刺入木材的声响。

  原来,那天棺材外面,是这样的情形啊……

  “阿朱,不哭了,不哭了。”

  最后一钉落下,棺材彻底被封死,段流光抱著阿朱,红著眼道,“不哭了,不哭了。”

  阿朱呼吸都有些急促,她跪在地上,用力地给棺材磕了几下头,方才站起来。

  挡在棺材前的人都走了,宋朝风走上前来,“起灵!!!”

  他走上前,就要捧著宋夕顏的牌位。

  却不想,他才伸出手,牌位就倒了下去。

  他急忙去接,手就像是忽然抽筋了一样,疼的他一下缩了回去。

  实在是疼,可不能不拿,他又伸出手,结果这次疼的直接手痉挛了!

  “大哥!”

  宋朝雨一看,赶紧上来帮忙。

  宋朝风实在疼的厉害,宋朝雨只好帮忙。

  不想,他才伸出手,跟宋朝风一个待遇了。

  两兄弟在那边疼的动不了,仪式也不停啊。

  到底谁端著宋夕顏的牌位呢

  宋朝风回过头,求救似的看向了阿朱,在这里,好像只有阿朱能替代他们。

  他们本来也不想抱著。

  他们和这个亲生的妹妹没有任何的感情,想起来就只有厌恶。

  现在,各种的事情加起来,他们更觉得这个妹妹是个麻烦,感官更差了。

  若非宋妙春让他们两个来,他们根本不想到这里。

  只是如今还有外客在,仪式不能废了。

  阿朱擦去眼泪,一步一步朝著宋夕顏的牌位走了过去。

  她捧起牌位时,却根本没有手疼,反而,她好像更有力量了。

  有阿朱在这里捧著牌位,其他人总算是鬆了口气,而凌霄收回自己的手指,脸上不知何时出了些薄汗。

  她想废了宋朝风和宋朝雨的手,但气运反噬。

  她只能让他们两个手腕挫伤,伤了些筋脉和肌肉罢了。

  真是可惜……

  但牌位捧在了阿朱的手里,她心中的恨意到底消散了些。

  在她的心里,唯一能捧著自己牌位的,也只有阿朱。

  国公府的这些人,她不会放过一个。

  宋朝风和宋朝雨,两个和她有血缘关係的亲哥哥,却跟著宋妙春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凌霄心眼小,不,她没有心。

  她只记得仇恨,只要她恨的,那都活不了。

  “宋氏夕顏!一路走好!”

  队伍动起来,白幡撑了起来,棺材被那些青壮年们抬了起来。

  阿朱在前捧著宋夕顏的牌位带路,之后便是棺材。

  纸钱漫天地撒,月光均匀地洒在上面,就像是谁的眼泪,发散著光晕。

  凌霄和萧鸣音她们跟在了队伍中间。

  任由世间烦扰,任由此刻城中官兵们到处搜寻,也没有人拦住这队伍。

  走到城门口时,队伍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守城的人,名叫陆运,没错,便是宋夕顏曾经待过十几年的陆府中人。

  陆运算是宋夕顏的堂叔。

  他站在城门前,看著捧著牌位的阿朱,看著后面没几个国公府的人,他轻轻嘆了口气。

  说实在的,陆运和宋夕顏的关係不近,也就是平日在府中几个月见不到一面的。

  因而,陆运听到所有关於宋夕顏的消息,都是別人说的。

  对於他这个侄女,陆运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討厌。

  最起码,他確实把这孩子当成了一个后辈。

  因而,他摘下了帽子,露出繫上了白色丝带的头髮。

  “孩子,下辈子……不要再投生这样的人家了。”

  陆运向著队伍轻轻頷首,而后喊道,“开城门!”

  城门徐徐打开,阿朱红了眼,对著陆运弯下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姑娘曾经的亲眷真正对姑娘惋惜的。

  队伍之后,凌霄愣了下。

  她从自己的记忆中搜寻著陆运的身影,可都有些模糊。

  她好像记得,那是陆府的一个长辈,在陆府时,她的养父对她不闻不问。

  她的养母厌恶她,她的兄弟姐妹欺负她。

  可这些事情,確实和陆府其他人都没什么关係,他们也不清楚其中內情。

  凌霄依稀记起来,过年时,好像只有这位长辈陆运会真心送她礼物。

  哪怕是个便宜的铜簪子,也是陆运自己挑选的。

  凌霄確实没有想到,缘分就是这么神奇,刚好今日出殯,刚好陆运今日在城墙值班。

  队伍走出城门,队伍中间的凌霄收回目光,可陆运的目光没有收回来。

  他看到凌霄时,愣了愣。

  他还记得宋夕顏长什么样子,这位……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南越公主明珠吧

  还真的和夕顏有些相似。

  不过两个人身份天差地別,命运更是无从交集,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也是两段不同的人生。

  可惜那孩子,这辈子没享受过什么,总是在受苦,若是真有下辈子。

  做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受爹娘宠爱些吧。

  陆运是个时运不济的人,和他的名字也有著天差地別。

  他如今四十有二,年轻时便入伍从军,一辈子忙忙碌碌,坐到了守城官这个位置,再无进展。

  领著微薄的俸禄,在几个兄弟们之间平平无奇。

  他只娶了一个妻子,生了一个女儿,女儿比宋夕顏大五六岁,如今都已经当了母亲。

  他的妻子对他颇有微词,但陆运不是个能钻营的人。

  他也曾提著酒葫芦,提著礼物去上司家,企图按照妻子所说的那些来与上司打好关係。

  可他进门之后,还是没待下去,放下了礼物,自己走了。

  他是个直脾气,骨头硬,有底线。

  更是眼睛里进不得沙子。

  他看不得那些违法犯罪的勾当,也不知道钻营关係,哪怕有陆府在身后,也根本没什么机会向上走。

  顶多,他得罪人之后,因为他是陆府的人,看在其他兄弟的面子,其他人不会动他。

  陆运被时间磨平了稜角,他见的事情太多了,见的人也太多了。

  他不是不懂,而是因为懂得,更不想参与其中。

  年轻时的陆运想要改变,中年后的陆运,只想坚守自己。

  送葬的队伍越来越远,陆运把帽子戴上,白色的丝带隨风被吹起,晃动著像是黑暗之中即將展翅的羽翼。

  凌霄远远看著他还没有离开,守在城门口盯著他们的队伍。

  良久,她收回了目光,轻轻嘆了口气。

  “陆运是个有根骨的,只是可惜时运不济。”

  萧鸣音轻轻感慨了句,隨后笑著看凌霄,“想不想拉他一把”

  凌霄淡淡道,“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不必插手他们的人生。”

  萧鸣音挑眉,確实没想到凌霄会说这么一句话。

  他点点头,“也好,听你的。”

  风越来越冷,宋夕顏的墓穴终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