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不放手-《诱尔为臣》

  犹豫了会儿,上官玦还是决定信他皇兄一次。

  他撒腿就跑,直奔上官庭的战马。

  喝完最后一口绿豆粥,上官庭说道:“你与沈图竹,是旧识?”

  “年幼时,见过几面。”

  上官庭继续问:“在宁国?”

  言璟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后记起上官庭曾查过沈图竹的背景。

  在那份沈图竹给自己编造的假背景里,他是宁国人。

  “自出生起,我便是言国太子,哪有太子能轻易离开都城,自然是在言国与他相识的,宁国与言国本是盟友,他家未落魄时,与言国皇室做了些买卖,他随着家人一起进宫,生意未结束前,他都住在皇宫,也就是那个时候,同他玩闹过几日。”言璟张口就来,说得煞有其事,叫人难辨真伪。

  但言璟说的,也不全假。

  沈家是言国皇商,确实与言国皇室有生意上的往来。

  言璟用指尖在桌上点点行走,慢慢地,它爬上上官庭的手背:“你来迟了,是去找了沈图竹?”

  上官庭也不掩饰:“是。”

  “为了和他说话,你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啊,怎么不知道带上我呢。”言璟抱怨道。

  上官庭伸出手指,碰了碰言璟的手指:“下次不会了。”

  言璟握住上官庭的手指:“那作为歉礼,你与我讲讲,你和沈图竹说了什么?”

  上官庭问道:“你很关心他?”

  “没有,我就是好奇。”言璟搓着上官庭的手指,冷哼道,“谁关心他呀。”

  没让他偿命就不错了。

  “也没说什么,左右不过就是他与上官玦的那点事。”

  身为兄长,上官庭虽然嘴上不饶上官玦,但心里还是十分牵挂他的。

  他能看得出来,沈图竹对上官玦的重要,他与上官玦以往交的那些朋友都不一样。

  上官玦对待别人,不会像在沈图竹面前这般肆意无拘。在别人面前,他知道分寸,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不说不做,但在沈图竹身边,他明显放得更开,什么都说,什么都做。

  也正是因为这样,往往在不经意间,就会伤到人而不自知。

  上官庭自己,便是非常典型的例子。

  自认为颇有心得的上官庭,出面为弟弟上官玦说了两句‘好话’,他希望沈图竹能懂,能知好歹。

  言璟扬起笑脸,故意问道:“怎么不和他,聊聊我?”

  “你不想知道我的事吗?”

  上官庭反手握紧言璟的手,将它放到心门,他黑棕色的瞳孔,全是言璟的影子:“我想听你说。”

  “我觉得,有一天你会告诉我,你想告诉我的所有。”

  惧怕寒冬,而选择迁徙的飞鸟,飞着飞着,突然骤降。

  原来,是它发现了一处可以暂时歇歇脚的常青树。

  言璟的笑容,停在脸上,它缓缓隐去。

  “会的。”

  言璟对上官庭许下一诺,叫‘坦诚’。

  尚千在外面喊道:“殿下。”

  言璟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但上官庭牢牢握着他的手不放。

  上官庭细语道:“我不放手。”

  “进来。”他冲外边说道。

  尚千走了进来,看见二人握着一起的手,他十分自觉地挪开视线:“殿下,十二殿下把你的战马,骑走了。”

  “还有祁医师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考虑到言璟的身体,上官庭觉得,祁平很有必要与他们一路。

  所以,为了祁平与右右,能以正当合适的理由离开这支大队伍,以及言璟和上官庭悄无声息地换人。

  他们决定,让右右装病。

  至于什么病,当然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尸’。

  然后,他们几个一起坐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下,包括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离开。

  言璟与上官庭先上了马车,在没人发现的时候,两个人,躲进了同一个马车。

  怕车帷被风吹开,从而暴露,他们靠在一块,缩在角落里。

  “你看。”言璟贴在上官庭耳边,说道,“我们这样,像不像私奔。”

  上官庭也贴到言璟耳边:“我们,不需要私奔。”

  等待的时间,太长。

  他们不能乱动,也不敢大声说话,坐着没一会儿,言璟靠着上官庭的肩,闭上了眼睛。

  身边的人没了动静,上官庭微微侧头,看着垂下的眼睫,心想:睡着了?

  他戳了戳言璟的眉心,没有反应。

  于是,上官庭小心翼翼地在言璟的头顶,留下了一枚看不见的印子。

  做完‘坏事’,干‘坏事’的人,最先红了脸。

  忽然,言璟悄悄睁眼。

  趁着上官庭不注意,抬头,在上官庭侧脸盖了一枚透明的章。

  这下好,两个都成了火红的猴屁股。

  上官庭僵硬地将头扭了过去,他看着言璟,言璟看着他,相顾无言。

  待右右和祁平进来时,他们的红脸还未彻底褪下。

  右右关心道:“殿下,你怎么了?”

  祁平贴心道:“需要我为你们两位,瞧瞧吗?你们看着不太好。”

  言璟与上官庭,齐齐摇头,表示不用,他们很好。

  祁平不死心,继续说道:“有病就得治,不能忌病讳医。”

  上官庭开始赶人:“出去,去驾马。”

  “唉,孩子大了,留不住咯。”祁平边掀起帷幔,边打趣道。

  尚千不能离开大队伍,上官庭又不方便露面,‘生病’右右更是不能出去,如今,只剩下祁平可以去驾马。

  至于言璟,没人会觉得他合适驾马,他根本不在考虑范围。

  坐久了腰疼,言璟直接往上官庭腿上一躺,安详入眠。

  和言璟有着同样待遇的,还有烧鸡腿,它往右右腿上一趴,也是安稳入梦。

  骑走了战马,试图追人的上官玦,历经一顿狂奔,终于看见了沈图竹慢悠悠的背影。

  “沈图竹!”

  沈图竹佯装听不见,他扯了扯缰绳,呵道:“驾。”

  上官玦赶上他,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你去哪?”

  沈图竹的声音里,藏着冰碴:“放手。”

  “不放手,沈图竹,我不放手!”

  怎么了,沈图竹。

  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又动摇了?

  沈图竹将袖子用力一甩:“放手。”

  “我不放!”上官玦带上哭腔,“死也不放。”

  “就是不放。”

  沈图竹减下速度,不耐烦道:“随你。”

  算了,再纠缠下去,都得摔跤。

  随他去吧。

  免得受伤了,他皇兄还得来找自己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