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生万物、 收租子(20)-《快穿影视剧之老丁和江德福是连襟》

  费文典原本已挪到了房间门口,打算看看书,刚要推开木门,就被身后的文秉一把拽住了胳膊。“哥,你都在学校看了一整年的书了,今儿个天好,出去透透风多好!”

  文秉力道不小,半拉半劝地将他往院外引。

  “让苏苏和嫂子她们俩姐妹拉拉呱,咱们跟着去收租子,咱们也给嫂子撑撑腰,看看家里的营生。”

  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他这个只知道读书、脑子装着新思想的哥,知道家里来钱不容易。

  花钱别那么大手大脚的,让他明白家里的粮食和大洋都是佃户们一镰刀一锄头种出来的,还有县里的药铺子赚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也省得他,往外散财时痛快,要让他往家里拿回一个子儿,比登天还难。

  费文典虽然不想去、但还是被文秉拉着,跟在了嫂子费左氏身后,慢慢往村里的佃户家走。

  .....

  另一边,宁家姐妹正坐在屋里。

  苏苏捧着个青花小碟,碟子里盛着刚从桌上拿的喜果子,,一口一个吃得香的很。

  宁绣绣坐在旁边,见妹妹衣襟上落了不少点心渣子,伸手轻轻替她拍了拍。

  “刚在家吃完午饭,这才多大一会儿,你怎么又饿了?”

  “姐,俺也不知道咋回事,这肚子就跟填不满似的,总觉得空落落的。”

  苏苏含糊地应着,很快就把碟子里的喜果子吃完了。

  她放下碟子,拍了拍手上的碎渣,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她姐给倒的茶水,随即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低的。

  “姐,你跟姐夫……那个了吗?”

  宁绣绣正低头整理袖口,闻言愣了一下,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啥?”

  “就是那个嘛!”

  苏苏急了,两只手在身侧比划了个睡觉的姿势,脸上还带着点天真的红。

  宁绣绣这才反应过来妹妹说的是什么,脸一下就红透了。

  她伸手在苏苏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语气又羞又恼。

  “小孩子家家的,净说这些胡咧咧的话,瞎打听什么!”

  苏苏立刻撅起嘴反驳。

  “俺才不是小孩子了!”

  “再说了,俺还比你早几天嫁人呢!”

  说着,她又想起刚才吃饭。

  “刚才文典哥一个劲地给你夹菜,那眼神温柔得很,真好。姐,你能平安回来,还能嫁给文典哥,真是太好了,这样咱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苏苏越想越觉得庆幸、要不是那个马子阴差阳错地搅了局,她也不会嫁给文秉,更不会有机会跟姐姐天天待在一起。

  真要是让她一个人在费家,她真的会害怕的。

  这么算下来,那个马子倒也算干了件好事。

  俺的命咋就这么好呢?

  宁绣绣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还有那副没脱稚气的模样,心里却忽然一酸。

  她分明觉得,苏苏虽然还像从前一样爱撒娇,可眉宇间却比在家里时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拘谨,不似从前那般肆意了。

  她伸手轻轻抓住苏苏的手,声音也软了下来。

  “苏苏,你怪姐不?若不是因为姐,你本来还能在家当几年闺女,不用这么早嫁人。”

  苏苏立刻摇了摇头,握着姐姐的手紧了紧,语气认真。

  “姐,俺不怪你。文秉哥对俺挺好的,而且能跟姐在一起,俺心里高兴着呢!”

  宁绣绣看着妹妹真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傻孩子,你喜不喜欢费文秉啊?”

  “怎么你和文秉哥都问俺这个问题,他也问俺喜不喜欢他,你也问,俺现在这心里乱糟糟的、说不上来是个啥。”

  “好了,姐不问了,姐就希望你还能跟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还吃不喜果子?桌上还有呢。”

  苏苏晃了晃脑袋。“不吃啦,再吃肚子该撑啦!”

  .....

  费左氏走在前头。

  在这村里,佃农的租契从来不是废纸,是传家的宝贝,攥着它,就意味着世代得给地主耕种,土地的根在地主手里,每年收的新粮,五成要往地主仓里送,赶上蝗灾涝灾的年月,收三成。

  费文秉和费文典跟在费左氏身后,穿着青布长棉袍。

  小青和刘胡子正牵着马车跟在后面,马车上放着几个空粮袋,等会儿收了租,这袋子就得被新粮撑得鼓鼓的。

  说到底,地主和佃户,总归是压榨的关系。

  可也不是所有地主都像戏文里的周扒皮。

  费家跟宁家,在村里顶多算小地主,比不得城里那些有千亩地的。

  就说宁老扣,他那点家业,全是一分一厘抠出来的。

  佃户交租晚了半天,他能站在人家门口念叨半晌,小农经济里,省就是他的发家法。

  勤快点的从牙缝里省些粮食,置办田地,要是有些懒的或者是时运不济那就只能卖地了,最后变成了只能租地种的佃户。

  费文典终于忍不住问,他还是头回跟着来收租,手心里有点发紧。

  “嫂子,咱们这是先往谁家去?”

  费左氏是头一回带他们一起收租,后背像靠着两块靠山,腰杆都比往常挺得直,连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些。“先去马老三家。”

  刚拐过一道土坡,就见前头田埂上蹲着个人。

  那人背着个柳条筐,手里攥着把铁铲,正弯腰在地里扒拉。

  是宁学祥,他的老岳父,宁老扣。

  真的是、清早起来去拾粪啊。

  费文秉先走上前,笑着打招呼。“爹,出来拾粪啊?”

  费文典也赶紧跟上。“爹,您出来了。”

  宁学祥抬起头,看见两个女婿,眼角的皱纹皱得更紧了。

  瞧见他们,他就想起嫁女儿,多陪嫁的那五十亩地,那可是他抠了十几年才攒下的,当下眼珠子就往天上翻了翻,没好气道。

  “嗯,文秉,文典。费家嫂子,你们这是要干啥去?”

  “跟着俺嫂子来收租子。”费文秉答着,又多问了句。

  “娘的身子好些了没?前阵子听说着凉了。”

  宁学祥拿着铁铲往地上啪地拍了一下,土渣子溅起来。

  “好多了,能吃能喝的,一顿能吃一个半白馍。”

  说着,他把目光落在费文典身上。

  “文典啊,三天后的回门别忘了,你娘这几天总念叨绣绣,盼着她回去。”

  费文典赶紧应下,心里松了口气。“知道了爹。”

  宁学祥哦了一声,目光飘向远处的田。

  那是封四家的几亩好地,土肥得能攥出油,种啥收啥。

  眼瞅着要过年了,他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封四家借了他那么多的钱,正好借着要债的由头,把那几亩地弄到手,这样来年的租子又能多收些。

  他攥着铁铲的手紧了紧,没再往下说,只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从马老三家开始,一行人走了五家。

  马老三家的租子是凑齐了的,端着粮袋往车上倒时,玉米粒哗啦啦的响,溅在地上几颗,马老三赶紧蹲下去捡。

  隔壁李家实在凑不齐,只交了一半,李老汉红着眼圈。

  “今年秋收时遭了虫灾,剩下的粮得留着给娃们过冬,下次、下次一定补上。”费左氏瞅着他屋里空荡荡的粮缸,没多说,让费文秉在账本上记了。

  “欠半。”

  到了费大肚子家,院门虚掩着,推开门,院里的鸡窝空着,家里穷地都要没米下锅了、家里还是没能交出租子。

  铁头家依旧是一样,没收上来。

  日头偏西时,马车终于装了些粮,小青牵着马。

  费文典看着车上的粮袋,轻轻叹了口气、这租子这么难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