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也很想你-《黑心女修,债主都在反派修罗场》

  “放开我!!!”范为芳嘶喊着,她的声音尖锐,惊飞了院中的雀儿。

  “把她拽起来!”男人粗略看了一眼,命令道。

  两侧的壮汉稍微一用力,就将她拎了起来。

  范为芳挣扎着,破烂的布更松散了。

  管家趁着没人注意,悄悄从边上溜了出去。

  雍望舒和法照正好赶到夏家大门口,大门就这样打开着。

  还没等二人走进去,就见管家从里面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他几乎快要跪下,满是褶皱的脸上全是慌张:“大人!两位大人!快救救我家夫人吧!”

  眼看他就要磕头,法照手疾眼快的将他扶住:“带路。”

  “哎!哎!”管家大喜,立刻转身一路小跑。

  眼看就要进入后院内宅,雍望舒三人和绑着范为芳的一群人打了个对面。

  雍望舒冷眼看去,为首的是一位富家公子哥,身后跟着五六个身高体壮的家仆。

  其中一个家仆身上扛着一个不断挣扎的麻袋。

  双方互不相让,气氛瞬间凝固。

  雍望舒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放开她!”

  摇扇子的男子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没有感情:“幕间的人不管无关的事,我没说错吧?”

  雍望舒双手抱臂,吊儿郎当道:“阁下说的对,但是…金主可不是无关的人,要债,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男子眼眉上挑,回身看了眼还在挣扎的麻袋,点着头转过来:“没想到这位夫人这么有钱,怪不得还不起我的债。”

  他的目光在雍望舒和法照之间流转,似是权衡了利弊,他耸耸肩:“也罢,那我过几日再来。”

  男子扇子一挑,身后的大汉就将人扔到地上,麻袋里传来一声闷哼。

  管家立刻上前去将麻袋打开。

  男子向雍望舒两人拱手后,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哎呦,夫人!”管家声音都有些抖:“畜生啊!一群畜生!”

  法照只扫了一眼便自动回避,雍望舒走过去查看她的伤势。

  麻袋中的人几乎一丝不挂,破烂的布条也挡不住任何地方,身上好几处还泛着红。

  雍望舒将麻袋向上扯,给她盖住,让管家招呼几个人过来,把呆滞的范为芳送回房内。

  法照不适合进女子闺房,雍望舒便自己跟了进去。

  会客堂里乱七八糟,地上散落了很多布料,还有打碎的茶碗和一地的茶水。

  雍望舒走了几步觉得有点硌脚,她向后退了一步。

  原来是踩到了一枚发簪。

  这是一枚银质发簪,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发簪像波浪一般上下起伏,只有尾端是笔直的。

  这支簪子似乎年头很久了,尾端颜色变得很暗。

  簪子上坠了两个圆润的珍珠,簪头刻有两个字:“为芳”。

  范为芳静静躺在床上,她看上去比之前更枯萎了。

  雍望舒坐在床边的圆凳上,将簪子递过去。

  范为芳看见簪子,古井一般的眸子才转动了几下,她轻轻道:“谢谢。”

  “刚才…”

  范为芳闭上眼睛,她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是我丈夫欠了人钱,我暂时还不上,就被他们强行抓去典当。”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范为芳絮絮的说着话:“这算是…家丑,我便没有跟你们说。”

  “这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上一次是他在外面赌,欠了债还不上,就签了典当契。”

  范为芳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笑:“大人不知道吧,浣溪这个地方有个风俗,欠债还不起,可以直接将家中妻子典当出去,甚至每个地方都有自己交易的地方。”

  “月帔桥,大人知道吧?”

  雍望舒点头,当然知道,那座桥上的风景很好看。

  “它还有另一个名字,我们当地人又叫它'典妻桥'。”

  “双方于典妻桥立契,说是租春枝。”

  “有人作诗曰:'三春雨润寄枝头,九秋果熟还主翁。'”她的声音很轻。

  “一定要是未生育过的人妇,为了时刻提醒人妇的作用,会在其背上印上烙印——以腹抵债。”

  范为芳说到这停顿了片刻,她的语气发生了变化,变得锋利:“三胎若无男,债翻倍!那些没有生出男胎的女子,多被虐待致死,所生女孩,被卖到春楼!”

  她的手抓紧被子,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还是把我卖了!寒冬腊月,他只许我穿层薄纱站在雪地里。”

  范为芳脸上满是屈辱:“只是为了让他的债主来验货!”

  “是我说,我能还上灵石,他们才作罢。”

  “自那以后,他出去赌的更勤了,更加肆无忌惮,每次欠债了都来找我要灵石。”

  雍望舒沉默,她从小便生活在文明的社会,仰望的是五星红旗,她无法理解这种事情,也无法忍受。

  她从小便被养的很好,而这个大陆的女子,不管是上界还是下界,都受着压迫。

  这个地方还有一千个一万个范为芳,没有人能保护她们。

  雍望舒对此无能为力,她曾经试过了,但是结果并不好。

  她思及此,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等我们走了,他们还会来…”

  范为芳盯着天花板:“我这几日会变卖家财,将灵石凑够。”

  她眼珠转向雍望舒:“你放心,赏金的龙晶不会变,这个龙晶是夏潘的同僚给出的,不是我。”

  雍望舒抿嘴,她在考虑要不要将夏潘的事情告诉她。

  但看见了无人气的范为芳,还是将这个念头压了回去:“夏潘是哪的人?”

  范为芳沉默良久:“隔壁的北山镇。”

  …

  北山镇与南山镇相接,中间横了一座终春山。

  终春山上有一果树,名为食鸣树,食鸣树上结有食鸣果。

  食鸣果长的小小一颗,红彤彤的,圆润润的,很像樱桃。

  雍望舒坐在树干上,深深吸了一口果香,满目的红绿苍翠,簌簌的树叶声响,让她心情好极了。

  巨大的树冠将她笼罩其中,满身清凉。

  她抬头在这些果子中选了半天,才伸手摘下两颗又红又大的食鸣果。

  她双手扶树,身子一跃而下,风吹的她裙摆后扬,长发亦高高飘起。

  法照抬头看向她,下意识的张臂前接。

  雍望舒直接掉到法照的怀中,依着惯性,两人打了个旋。

  雍望舒一手拿着一个果子,眼睛瞪着滴溜圆:“我不会摔的!”

  法照低头,温和的凝视着她:“我知道,但我不放心。”

  雍望舒将果子递给他一颗:“给你一个!”

  法照低头张嘴,动作自然流畅。

  雍望舒用袖子擦了擦,给他塞到嘴里:“现在可不是出家人所为哦~”

  法照依旧抱着她,嘴里鼓鼓溜溜的,他细嚼慢咽的吞下去,声音突然变得女性化:“无所谓。”

  “哈哈哈哈哈哈!”雍望舒笑的飙泪:“你这张脸配上这个嗓子,太搞笑了!”

  法照将她轻轻放下来,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你吃你也变。”

  雍望舒用手随意擦了两下果子,咬了一半:“你别说,还挺甜。”

  她一脸满足的吃下另一半:“这个东西还是得一半一半吃,才不会变声。”

  她的嘴上下张合,红色的果肉流下的汁水让她的唇更红了。

  法照眼神暗了暗,他伸手扶住她的侧脸抬起她的头,声音低沉又有些发紧:“还想吃。”

  雍望舒愣愣的指向树梢:“那里全都是。”

  “我要吃你的。”法照缓缓靠近她,一双眼睛紧盯着她的双唇。

  雍望舒这才惊觉他什么意思,素了多年,竟被一个和尚给调戏了!

  对于一个撩男无数的情场老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下意识就要脱离这个对自己不利的局面,却被法照按住:“别动。”

  雍望舒瞪着他,头往后仰,试图跟他拉开距离,他的鼻息已经喷到她的脸上。

  她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比如,要不要大喊佛祖让他心生悔意。但是照现在看,佛祖好像已经不能阻止他了。

  这人不会是要来真的吧!!

  是不是又一次身份的试探?!

  他到底要干什么!马上就要亲上了!

  这人力气怎么这么大!挣脱不开啊!

  短短几秒,她已经回忆了自己的前半生,最后她放弃挣扎了,就这样吧,累了。

  法照见眼前的少女表情不停变换后,最终安静下来,像是砧板上的鲶鱼,一动不动。

  他笑出声,伸出拇指轻轻擦干净她嘴唇上的果肉后,松开了她。

  法照挑眉:“上次你丢下我,跑的真快啊。”

  雍望舒愣了一瞬,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是你让我先走的。”

  “那你也太干脆利落了些。”

  雍望舒多少有些心虚,她轻咳一声以缓解尴尬:“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法照抱臂,样子散漫:“打了一顿。”

  雍望舒一想起来就窝火,她说起话来就像告状:“你们禅院那个念空,能不能也吊起来打一顿?”

  “打了。”法照认真的看着她:“只是没有吊起来,若你就喜欢,再吊起来打一顿。”

  雍望舒立刻哈哈大笑:“打!必须打!打哭他!”

  法照看她样子不似作假,不由开口问道:“你当真不认识他了?”

  雍望舒的笑声卡住:“我该认识他吗?我真不认识他!”

  法照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舒展开:“你不认识他的模样很正常,他之前还有一个名字。”

  “叫什么?”

  “姜乐康。”

  “!”雍望舒眼睛又瞪圆,她说话有些结巴:“姜乐康?!”

  “还打吗”法照笑意蓄在眼角。

  雍望舒大手一挥:“本仙女大气!长了教训就行了,不打了!”

  法照定定的看着她,看的她有些发毛:“乐康对于你当初将他送去禅院有点心结,但是他很想你。”

  雍望舒转身就走:“我又不认识他,他肯定是认错人了!”

  “望舒。”

  雍望舒站住脚:“走吧,我们得赶路了。”

  法照站在那里没有动:“我也很想你。”

  雍望舒沉默了片刻,她看着地上的落叶,抬腿踢了一脚,叶子在空中翻了个身,又落了下去。

  她的声音闷闷的:“前辈真夸张…我们才见过两次。”

  身后法照的声音温和的重复:“雍望舒,我也很想你。”

  雍望舒讪讪的转过身,叹了口气:“果然被识破了,佛子,好久不见…”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拥进法照的怀抱里。

  雍望舒犹豫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谢谢佛子还惦念着我。”

  法照的声音生涩难过,他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当时如果我不跟你置气,你就不会发生那种事…”

  “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雍望舒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好啦,都过去啦,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嘛”

  “哎呀,当初看见我就脸红的佛子,现在竟然抱着我不撒手,你要是早这样,那个赌我是不是就赢了?”雍望舒笑着调侃他。

  法照这才松开她,他眼尾泛红,眼睛湿润:“你还是没变。”

  雍望舒心中大动,这副模样,像是她把他欺负了一样,这该死的人夫感是怎么回事?

  “那个赌约…”

  “那个赌约是我输了,都是我以前不懂事,做出了很多错误的事情,请佛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雍望舒立刻站正,开始自我检讨。

  法照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她解释。

  “我也不该没有知会佛子,就擅自断了赌约,让佛子生气…”雍望舒越说声音越小。

  她心中暗想,果然…被他抓住是最难受的…不作就不会死啊!!!

  “我知道了。”法照轻声说,他的眉眼洒落着斑驳的光,看上去温柔又美好:“没关系,我也有错。”

  雍望舒心中松了口气,太好了,小命保住了。

  两人并肩而行,仿佛回到了从前。

  “法照,你为什么换佛珠了?”

  “破障不再适合我来用。”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于家大堂。”

  “啊?”

  “你说一事不求二主的时候。”

  “!”

  …

  北山镇的街道上,寂静一片,一声尖叫划破夜空,惊起阵阵犬吠。

  一个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向前走,手里还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妈的,老子都跟人说好了,你先跑了!”

  女人死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她只能不停的喊救命。

  男人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自己争点气,明年给生个大胖小子,你不就回来了!多大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