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瑟带上易容后的阿绿去了明月楼。
因为昨日那场宫宴，京城里出了大变动，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玉嫣理应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康王府已经被重兵看守了起来，可她仍然和往常一样打扮得妩媚娇艳，身上的香风袭人欲醉，笑着接待秦瑟，“秦夫人，您来得巧，我们明月楼新上了几款香，兴许您会喜欢。”
秦瑟与她寒暄了几句，随她一起走进楼内。
这一次，秦瑟并未再提议去百香堂，而是坐进了二楼的雅间，玉嫣亲自给她奉茶，她微笑着问，“玉夫人，昨日宫宴上，贵妃娘娘献的九华天女香，可也是出自明月楼？”
玉嫣嘴角笑意不变，平静地回答，“贵妃娘娘何等尊贵，自然看不上我这小小的明月楼了。九华天女香的原料极其罕见，明月楼里也没有珍藏，嫣儿听说贵妃娘娘是寻了高人去配的。”
这话是把明月楼摘得干干净净，言外之意便是贵妃毒害皇后一案，和明月楼并无半点干系。
秦瑟又笑道，“大家都说明月楼是天下第一藏香之地，真没想到，原来还有明月楼收不到的香。”
玉嫣就像听不懂秦瑟的意有所指，坐下后柔声道，“请秦夫人品香。”
说罢，她轻轻一拍手，身后的两名婢女便弯下腰，在桌上摆了六个小巧玲珑的琉璃香炉。
“这些都是明月楼的香师独创的香？”秦瑟侧着头问。
玉嫣笑着点头，然后依次介绍起来，“从左手往右数，前三种香是京城名家卢娘子的新作，契合夏日之情思，分别唤作绿密、朱萼、幽蝉。第四和第五种是江南来的林香师从家传香方改良而来，名唤冰心照月、无穷碧。第六种呢，是我夫君所制。”
秦瑟今日来此地，本就是为了打探明月楼的秘密，眼下玉嫣主动提起明月楼主，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即做出惊喜的神情，“明月楼主是如今的大盛第一香师，他制作的香每一款都是香中极品，可与古人流传下的名香相媲美。只是他的香是重金难求，以往就是拿好银子想买都买不到，今日有此机会，我当真是幸运。”
玉嫣闻言又是温温柔柔地抿嘴一笑，“既然秦夫人喜欢我家夫君的香，那便先从他这个闻起吧。”
话音落下，她抬手示意两名婢女退出雅间，待她们离去后，她又看向站在秦瑟身后一直沉默的阿绿，顿了顿道，“秦夫人，我夫君他这人诸多怪癖，其中有一条就是他的香在未售出时，只能给买主一人闻。”
秦瑟心道，这叫什么规矩？
她就带了一个“婢女”来，玉嫣还不让待在这房里，难道是想以品香之名，趁着她落单时，对她做点什么？
“所以还是请这位姑娘也先退出去。若是夫人买下了此香拿回家了，您要给谁闻明月楼都无权干涉，只是在这里还请夫人见谅。”玉嫣低声道。
秦瑟回头看了眼阿绿，只见阿绿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心里就有了数，转回来对玉嫣道，“既然玉夫人坚持，那让她出去就是。”
阿绿告退时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待雅间内只剩下秦瑟和玉嫣两人了，玉嫣嘴角的笑意变得幽冷，她抬眸注视着秦瑟，“秦夫人不怕吗？”
秦瑟好整以暇地反问，“我该怕什么？”
“怕嫣儿趁你一人独自在这里时，对你不利。”
不知是否是秦瑟的错觉，玉嫣妩媚姣好的容颜，此时竟好似染上了几分阴森鬼气，她皱起眉头道，“玉夫人，你有话就直说，不必遮遮掩掩的。”
“秦夫人的夫君殷小侯爷和皇城司的霍督主走得很近，而从昨日起，皇城司的人就在暗中监视明月楼了，这件事秦夫人应该也知情。”玉嫣冷冷道。
秦瑟挑眉道，“我是知情，这又怎么样呢？”
“所以秦夫人今日来明月楼必然是别有用意，又何必装作是诚心来买香的？”玉嫣沉声质问。
她一张娇柔的脸冷下来时，充斥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之气，那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就连藏在秦瑟袖子里的蛊虫都按捺不住，在秦瑟心头投下一股暖意为其抵挡她的鬼气。
秦瑟淡淡道，“你管我是不是诚心来买香？难道你们明月楼一个开门做生意的地方，还管带着银子来捧场的客人诚不诚心？那我还想说呢，你这店家若不是诚心卖我香，直接不让我进门就好了，别整这一出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神神鬼鬼的闹了半晌，却是你自己的心最不诚。”
玉嫣微微一怔，然后轻轻笑了起来，“秦夫人果然非同凡响，您这张嘴呀，嫣儿可是说不过。”
秦瑟懒得和她打哑谜，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所以呢，你所谓的明月楼主新上了一款香要卖给我，难道只是骗我的话？”
“秦夫人误会了。人有魂魄，香气中也有神灵，我们明月楼的人敬奉香神，因此从不在香的事情上说谎。”
玉嫣脸上笑意不变，她伸手轻盈地掀了第六个香炉，一阵缥缈的香气幽然传出，秦瑟瞬间睁大眼睛，脸上的神色变得迷茫懵懂，只感觉那香气有别样的魔力，能把她的魂儿都吸走。
玉嫣笑着看她，声音也变得莫名空灵起来，仿佛和那香气融为一体，“秦夫人，你上次来明月楼时，买走了一款返魂香，但我给你的，其实不是真正的返魂香。”
秦瑟脑袋里已是一片空白，玉嫣的话传进她的耳朵，可她的神智却涣散成一片散沙，无法理解这些语句的意思。
玉嫣满意地看着她恍惚的样子，接着自顾自道：
“真正的返魂香，是能让生魂通往幽冥深处，亦能让不得往生的死魂重新回到生人躯体的好东西。”
幽冥深处——
秦瑟竭力聚集精神，倒是听清了这四个字。
这和那本古籍上说的不一样。
古籍上说，返魂香能让前往异世的灵魂回到现世，为何到了玉嫣嘴里，异世就变成了什么幽冥……
她想都这里就想不下去了，因为头疼得像要炸开似的，耳边也有东西在嗡嗡作响。
而玉嫣的脸色也忽然就变了。
因为昨日那场宫宴，京城里出了大变动，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玉嫣理应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康王府已经被重兵看守了起来，可她仍然和往常一样打扮得妩媚娇艳，身上的香风袭人欲醉，笑着接待秦瑟，“秦夫人，您来得巧，我们明月楼新上了几款香，兴许您会喜欢。”
秦瑟与她寒暄了几句，随她一起走进楼内。
这一次，秦瑟并未再提议去百香堂，而是坐进了二楼的雅间，玉嫣亲自给她奉茶，她微笑着问，“玉夫人，昨日宫宴上，贵妃娘娘献的九华天女香，可也是出自明月楼？”
玉嫣嘴角笑意不变，平静地回答，“贵妃娘娘何等尊贵，自然看不上我这小小的明月楼了。九华天女香的原料极其罕见，明月楼里也没有珍藏，嫣儿听说贵妃娘娘是寻了高人去配的。”
这话是把明月楼摘得干干净净，言外之意便是贵妃毒害皇后一案，和明月楼并无半点干系。
秦瑟又笑道，“大家都说明月楼是天下第一藏香之地，真没想到，原来还有明月楼收不到的香。”
玉嫣就像听不懂秦瑟的意有所指，坐下后柔声道，“请秦夫人品香。”
说罢，她轻轻一拍手，身后的两名婢女便弯下腰，在桌上摆了六个小巧玲珑的琉璃香炉。
“这些都是明月楼的香师独创的香？”秦瑟侧着头问。
玉嫣笑着点头，然后依次介绍起来，“从左手往右数，前三种香是京城名家卢娘子的新作，契合夏日之情思，分别唤作绿密、朱萼、幽蝉。第四和第五种是江南来的林香师从家传香方改良而来，名唤冰心照月、无穷碧。第六种呢，是我夫君所制。”
秦瑟今日来此地，本就是为了打探明月楼的秘密，眼下玉嫣主动提起明月楼主，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即做出惊喜的神情，“明月楼主是如今的大盛第一香师，他制作的香每一款都是香中极品，可与古人流传下的名香相媲美。只是他的香是重金难求，以往就是拿好银子想买都买不到，今日有此机会，我当真是幸运。”
玉嫣闻言又是温温柔柔地抿嘴一笑，“既然秦夫人喜欢我家夫君的香，那便先从他这个闻起吧。”
话音落下，她抬手示意两名婢女退出雅间，待她们离去后，她又看向站在秦瑟身后一直沉默的阿绿，顿了顿道，“秦夫人，我夫君他这人诸多怪癖，其中有一条就是他的香在未售出时，只能给买主一人闻。”
秦瑟心道，这叫什么规矩？
她就带了一个“婢女”来，玉嫣还不让待在这房里，难道是想以品香之名，趁着她落单时，对她做点什么？
“所以还是请这位姑娘也先退出去。若是夫人买下了此香拿回家了，您要给谁闻明月楼都无权干涉，只是在这里还请夫人见谅。”玉嫣低声道。
秦瑟回头看了眼阿绿，只见阿绿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心里就有了数，转回来对玉嫣道，“既然玉夫人坚持，那让她出去就是。”
阿绿告退时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待雅间内只剩下秦瑟和玉嫣两人了，玉嫣嘴角的笑意变得幽冷，她抬眸注视着秦瑟，“秦夫人不怕吗？”
秦瑟好整以暇地反问，“我该怕什么？”
“怕嫣儿趁你一人独自在这里时，对你不利。”
不知是否是秦瑟的错觉，玉嫣妩媚姣好的容颜，此时竟好似染上了几分阴森鬼气，她皱起眉头道，“玉夫人，你有话就直说，不必遮遮掩掩的。”
“秦夫人的夫君殷小侯爷和皇城司的霍督主走得很近，而从昨日起，皇城司的人就在暗中监视明月楼了，这件事秦夫人应该也知情。”玉嫣冷冷道。
秦瑟挑眉道，“我是知情，这又怎么样呢？”
“所以秦夫人今日来明月楼必然是别有用意，又何必装作是诚心来买香的？”玉嫣沉声质问。
她一张娇柔的脸冷下来时，充斥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之气，那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就连藏在秦瑟袖子里的蛊虫都按捺不住，在秦瑟心头投下一股暖意为其抵挡她的鬼气。
秦瑟淡淡道，“你管我是不是诚心来买香？难道你们明月楼一个开门做生意的地方，还管带着银子来捧场的客人诚不诚心？那我还想说呢，你这店家若不是诚心卖我香，直接不让我进门就好了，别整这一出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神神鬼鬼的闹了半晌，却是你自己的心最不诚。”
玉嫣微微一怔，然后轻轻笑了起来，“秦夫人果然非同凡响，您这张嘴呀，嫣儿可是说不过。”
秦瑟懒得和她打哑谜，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所以呢，你所谓的明月楼主新上了一款香要卖给我，难道只是骗我的话？”
“秦夫人误会了。人有魂魄，香气中也有神灵，我们明月楼的人敬奉香神，因此从不在香的事情上说谎。”
玉嫣脸上笑意不变，她伸手轻盈地掀了第六个香炉，一阵缥缈的香气幽然传出，秦瑟瞬间睁大眼睛，脸上的神色变得迷茫懵懂，只感觉那香气有别样的魔力，能把她的魂儿都吸走。
玉嫣笑着看她，声音也变得莫名空灵起来，仿佛和那香气融为一体，“秦夫人，你上次来明月楼时，买走了一款返魂香，但我给你的，其实不是真正的返魂香。”
秦瑟脑袋里已是一片空白，玉嫣的话传进她的耳朵，可她的神智却涣散成一片散沙，无法理解这些语句的意思。
玉嫣满意地看着她恍惚的样子，接着自顾自道：
“真正的返魂香，是能让生魂通往幽冥深处，亦能让不得往生的死魂重新回到生人躯体的好东西。”
幽冥深处——
秦瑟竭力聚集精神，倒是听清了这四个字。
这和那本古籍上说的不一样。
古籍上说，返魂香能让前往异世的灵魂回到现世，为何到了玉嫣嘴里，异世就变成了什么幽冥……
她想都这里就想不下去了，因为头疼得像要炸开似的，耳边也有东西在嗡嗡作响。
而玉嫣的脸色也忽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