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冰河之下-《大胤武圣》

  或许是一路跋涉太过疲惫,或许是担架加上伤员的重量过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老四脚下的冰层突然毫无徵兆地裂开了一个口子。

  “不好!”老四惊呼一声,根本来不及反应,半条腿瞬间踩空,整个人连同担架的一头猛地向冰冷的河水里栽去!担架急剧倾斜,上面的老八眼看就要被直接掀进河里。

  “拉住!”“王头儿在岸边怒吼,几名老兵同时发力猛拽绳索。对岸的老五也骇然扑上,死命抓住担架前段。

  然而,就在他们拉动的瞬间,河水深处突然传来一股诡异的拉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死死抓住了老四的腿!

  “有东西,水在他周围泛起不自然的漩涡。

  王头儿面色骤变,使出全力拉扯绳索,但那绳索却如同同时承受著另一端千斤重物的拖拽,竟然寸步难行!

  “妈的,是什么鬼东西!”“老三怒吼著,脸上青筋暴起,全身肌肉如铁块般绷紧,却仍然无法抵消那股来自水下的诡异拉力。

  更可怖的是,冰面开始以老四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痕,仿佛

  王头儿几十年征战,见过无数诡异危局,此刻却也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凝重和慌乱。

  他身后的几名老兵使出吃奶的力气拉扯,脸色涨得通红,却依然抵不过那水下未知之物的拖拽。

  “使劲,都他娘的给我再使劲。”王头儿嘶吼著,额头青筋暴起,眼中燃烧著不顾一切的决绝,“不能丟下老四!不能丟下任何人。”

  冰面的裂痕越来越大,老四已被拖入水中大半个身子,冻得嘴唇发紫,眼中满是恐惧。

  “头儿……你们走……快走……扎。

  “闭嘴!”王头儿如野兽般吼道,“谁也別想死!都给我坚持住。”

  就在这危急时刻,站在担架后方的江临,看著眼前这生死一线的景象,看著那可能瞬间被冰河吞噬的袍泽,一股难以言喻的焦灼猛地从心底炸开。

  “给我稳住!”

  他身体猛地下沉,双脚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狠狠踏在冰面上,磐石桩的架势在这一瞬间竟被他以前所未有的標准和沉稳摆了出来!

  嗡!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死死踏住的冰面之下逆冲而上!

  一直修炼却难以捉摸的磐石桩內劲,竟是在救人心切的意念和身体极限的压榨下轰然贯通。

  他感觉一股沉稳而灼热的力量猛地从双脚涌泉升起,沿著腿骨、脊柱一路向上奔腾,瞬间贯通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並非凭空產生,而是他自身气血与筋骨之力在磐石桩的引导下,与脚下冰层產生连接,仿佛借来的那份厚重与支撑之力!

  就在这股奇异力量涌现的剎那,他左手的盾牌如同闪电般向前猛地一垫、一顶,恰好撞在担架即將彻底倾覆的那个支点上。

  右手的长矛更是带著一股沛然的力道,咔嚓地一声深深插入旁边相对厚实的冰层之中,矛杆绷得笔直!

  桩定!

  盾顶!

  矛撑!

  三个动作在剎那间完成,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原本即將彻底失控的担架,竟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稳如磐石的一撑一顶,硬生生在倾覆的边缘止住了!

  巨大的力量顺著盾牌和矛杆反衝回来,江临只觉得双臂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肩膀如同要被撕裂,但他那扎根在冰面上的双腿,却纹丝不动。

  那股从脚下升腾而起,接著贯通全身的劲力支撑著他,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块被冰封的磐石。

  【技艺:磐石桩(入门)】

  【进度:0/5000】

  【效用:老树盘根,下盘稳固如石,气力增长,耐力提升,抗击打能力小幅提升】

  面板上,那代表著內劲门槛的桎梏,终於在这一刻应激而破.

  “快!拉上来!”

  这边的稳定爭取到了宝贵至极的时间,王头儿吼声如雷。

  岸上的人亡命般拉动绳索,对岸的老五和旁边的老三也爆发全力,终於在冰层完全碎裂前,將担架连同几乎冻僵的老四,狼狈不堪地拖回了岸边.

  一场虚惊,所有人看著那裂开的冰窟窿和

  在离开冰河后,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岩壁下短暂休整。

  老四被救上来后,几名老兵迅速帮他脱下浸透冰水的靴子和裤腿,用干布擦拭,又倒上烧刀子驱寒。

  “恢復得怎么样,能动了吗”王头儿蹲在老四身边,神色凝重地问道。

  老四咬著牙,试图活动右腿,却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不太对劲,头儿。”

  眾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裸露的右小腿,只见从脚踝到膝盖处,一片诡异的青紫色正在蔓延,皮肤表面甚至出现了几处细小的黑点,如同烂果上的霉斑。

  “这是冻伤”老三迟疑地问,但语气中已带著明显的不確定。

  王头儿眉头紧锁,伸手轻轻触碰那片青紫区域,老四立刻痛呼出声。

  “不像。”王头儿语气低沉,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忧虑,“冻伤没这么快,也不是这种顏色。”

  他凑近仔细观察那些黑点,眼神越发凝重:“这像是中了某种剧毒的跡象。”

  老四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苍白,而是带著一种病態的灰青色,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牙关不受控制地打颤。

  “头儿,我在水下確实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

  这句话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冰河之下,到底藏著什么

  所有人都本能地看向那条已经远去的冰河,眼中满是忌惮。

  “老七,把你那瓶药酒给我。”王头儿沉声下令。

  老七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囊,这是他平日里珍藏的伤药,据说是从一个山中老巫医那里换来的,专治恶毒伤势。

  王头儿接过药酒,倒在一块乾净的布上,重重揉搓在老四腿上的青紫区域。

  “啊……”

  老四发出被割肉一般的痛苦叫声。

  隨著王头儿的药酒揉搓,慢慢的,老四右腿上的青紫似乎淡了一些。

  大家这才鬆了一口气。

  “坚持住,老四。回到营地,找军医,会有办法的。”

  经过这番折腾,队伍不敢再耽搁。

  过了冰河,地势平坦不少,虽然依旧是冰天雪地,但至少没有了那些要命的乱石和陡坡。

  队伍的速度提升起来,所有人都归心似箭,只想儘快离开这片鬼地方。

  江临在行进中,默默体会著【磐石桩】入门后带来的变化,感觉步伐似乎真的轻快了些许,耐力也更加悠长。

  夕阳西下,將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当他们终於走出鹰愁涧的地界,看到远处那片熟悉的、虽然荒凉但却代表著安全的山林时,所有人顿时生出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劫后余生之感。

  王头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如同巨兽之口般、渐渐被暮色吞噬的鹰愁涧,又看了看担架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老八和已经没法行走的老四。

  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虽然疲惫不堪,但腰杆挺得笔直,气息也变得更加沉稳厚重的少年身上。

  他那张刀疤脸在夕阳的余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