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番外-前世be(六)-《被星际第一指挥官逼婚后》

  最近有个小子一直跟辛辞盈走的很近。

  周庭昱不怎么记人名,尤其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他在辛辞盈身上还算用心,就像是精准监控的雷达一样,但凡对她有点意思的人总能被他立刻捕捉到信号。

  他像在她身上划定了一个社交距离的圈,领地内凡是有人想踏足进来都会被他嫉恨惦记。

  当然,虽然他没有资格和立场做这件事,但是他有这个能力。

  周庭昱一开始并没有对卫栖承抱有太多关注度,因为辛辞盈对待他就像对待其他所有人一样。

  而卫栖承似乎也并没有露出太多马脚,他一直在那条划定的圈周围反复试探,周庭昱很难真正怪罪与他。

  说这人烦人吧,确实挺阴魂不散的,天天围着辛辞盈打转,占据了她不少的时间,害的周庭昱有几次都找不到她。

  说这人懂分寸吧,也勉强过的去,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悬游在朋友与暧昧的中间模糊地带,每当周庭昱几乎要动怒了,卫栖承便立刻守规守距地退了回去。

  有一次周庭昱从走廊经过,瞥见辛辞盈坐在座位上讲题,而卫栖承俯下身与她挨得很近,他的手虚虚地掌开并没有碰到她,可只要辛辞盈微微一动脑袋,发丝就能在他的手背上打个旋后被他握在手心。

  周庭昱的火气“腾”的一下上来了,脚步一转径直进了教室,疾走间腿还带到了第一排的桌子,划出刺耳尖锐的摩擦声。

  他还没走近两人,就先把手上的文件夹“啪”的一声摔在辛辞盈的桌子上,她桌上的水杯被砸下地,“哗啦”一声碎的四分五裂。

  辛辞盈立刻抬起了头瞪向他,表情愤怒。

  周庭昱被她的目光一刺,本就汹涌的情绪更是破堤,他面上已是怒不可遏,可眉间的寒气却显得愈发厚重。

  卫栖承在第一时间就直起了身子,朝周庭昱看了一眼,又默不作声地蹲下身去把杯子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

  “你干什么?”辛辞盈冷冰冰地质问了一句,她的手背被飞甩过来的文件夹擦红了,有些火辣辣的疼。

  周庭昱没有回答,他直直地盯着辛辞盈,目光冷然,像是淬着毒的蛇。

  辛辞盈知道周庭昱这人的脾气出了名的古怪倨傲,她低头看了一眼在捡碎片的卫栖承,伸手拉他,“别捡了,小心手。”

  手刚伸出去,周庭昱一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扯住了她的袖子:“黄帆先生叫你把这个东西交过去。”

  他的手臂上青筋鼓起,扯她的力道偏重,骨节明显。

  辛辞盈甩手挣脱了他,凶道:“不会好好说话?非得扔东西?”

  周庭昱被她毫不留情地打开手,绷紧了脊背下意识往旁边移了一步,脚底发出清脆的碎片踩裂声。

  卫栖承轻微地倒抽了口气,时机完美。

  辛辞盈立刻低头看去,他手上果然被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血流不止,赶忙蹲下身抽出纸巾一把捂住了卫栖承的伤口。

  周庭昱冷笑出声,有意思,心眼耍到他面前来了。

  他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全无理智,拼命压抑住的暴动和呼之欲出的崩溃,他想把她拖到无人在场的禁闭室里关起来,好好教训一番,然后在门上别上一把巨大的锁。

  除了他谁也打不开。

  辛辞盈把卫栖承拉起来,低声说:“走吧,去医务室。”

  周庭昱挡在前面一动不动,清俊的外表上好像结了一层冰霜,周围暗潮涌动。

  他冷冷地复述了一遍:“黄帆先生叫你把这个东西交过去。”

  辛辞盈一把抽过桌子上的文件夹,用它生生将周庭昱支开让出条道来,周庭昱这样身高腿长的一个人,居然在她这种不算什么力度的推搡下站不稳似的往后退开两步。

  他还想伸出手拉她,被辛辞盈反手用文件夹“啪”的一声拍开。

  她狠狠睨了他一眼,带着卫栖承离开了。

  周庭昱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两人的背影,直到转过拐角再也看不见,他才发觉自己的眼睛干涩疼痛。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刚才被辛辞盈毫不留情地拍开,现在,这里也跟她一样擦红了一片。

  周庭昱的喉结反复滚动,将那块泛红的皮肤盯得近乎要灼烧出一个洞来……他心里翻江倒海,那个黑洞又开始像粘稠无形的阴影黑压压地扑向他,让他窒息。

  她能在AMC数竞比赛为他出头,现在也能为了别人责难于他。

  周庭昱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有失分寸,就像他清楚地明白刚才最好的做法应该是迅速道歉,然后用这张清越卓然的人皮继续在她面前伪装绅士,最后自己带走卫栖承。

  不该让辛辞盈带走卫栖承。

  可是他太生气了,气到他无法用一贯的理智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他想把辛辞盈当做一道复杂的题目一样条理清晰地解答,可是他低估了她惹人生气的本事,在她面前保持冷静居然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

  周庭昱站了许久,垂眸意味不明地盯着地上捡了一半的杯子碎片,而后蹲下身将剩余的碎片一一拾起。

  他想起刚才卫栖承流血后辛辞盈一刹那的拧眉,好像露出了愧疚和心疼。

  心疼?

  她能不能也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周庭昱想起梦里辛辞盈流泪的模样,睫毛上都沾了莹莹泪珠,眼角泛红,好不可怜。

  他的情绪被强行压抑、粗暴掩埋,看起来仿佛一切都重归平静,他还是那个克制守礼光风霁月的周庭昱。

  他一言不发地瞧着手心里拾起的碎片,而后波澜不惊地用力捏紧拳头,仍由碎片在手心里发出隐约的裂声,更多的鲜血从指缝中流出,蜿蜒出如蛇类爬行后留下的湿痕。

  他脸上一片风平浪静,仿佛置身事外在观看别人的故事一般仔细打量着渗出的血液,好像在评判这样的出血量能否达到他心里的预期。

  等到地上汇聚出一小滩血迹后他才神色平静地摊开了手掌,掌心模糊狰狞,碎片已经深深嵌入了肉里。

  周庭昱蓦地笑出了声,心满意足,然后就着这副血淋淋的可怖样子慢条斯理地往医务室走。

  她也许也会对自己露出心疼的表情吧?

  周庭昱想象了一会儿她的反应,心里的郁结之气才勉强止住,他发现原来自残让自己受伤出血也是一种解压的小技巧。

  只要她也能露出一样的心疼的表情,他也不是不能原谅她今天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