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他的爱比恨多一点-《被星际第一指挥官逼婚后》

  边线与地平线融为一体,各类机甲和星舰早已摆好了整齐有序的战时站位,瓜剖棋布。

  “辛辞盈,我最后警告你一句,你之前战时有功,是可以晋升求赏的,不要把自己的前途毁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上。”

  辛辞盈不答话,她摸了摸肚子,还好中午吃得饱,现在精力充沛。

  精神力迅速展开,这一次不像战时那次和煦温柔,而是如利刃一般迅速破开虚空。

  她在威胁在场所有的哨兵的精神图景。

  高等级的向导如果抱有恶意,进入哨兵精神图景后可以将他们的脑子搅成一片浆糊。

  防线有一瞬间的松动,她忍住脑子的过量负荷,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飞驰而去。

  唯一反应迅速的只有傅怀壁那艘星舰,同为3S,她与他一对一都不一定能完全得手,更别说这种广撒网式的群战。

  辛辞盈手指在操作台上飞速跳动,争分夺秒地启动跃迁。

  傅怀壁的星舰加大马力,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小,几乎快撞上了。

  他怒不可遏:“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我不会让你再去地下了,你就应该去水牢里好好吃吃苦头。”

  辛辞盈陡然加大了精神力的压制,无形中似乎有沉重的枷锁压了下来,让星舰中的傅怀璧也有些难受。

  他恨恨地想着她可真是心狠,可又不可遏制地想到边防这么多的士兵,她要同时控制这些哨兵得承受多少负荷。

  私频通讯被突然接通了,辛辞盈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手忙脚乱,看样子似乎是不小心按到了按钮,她的每一丝微表情都被傅怀璧精准地捕捉到了。

  可同时,他也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他目视着她额头上渗出的那滴冷汗,看着它一点一点地往下流,拖出一条蜿蜒的尾巴,长时间大量的精神力消耗让辛辞盈看起来脸色发白。

  她的确在强撑着过量的精神力消耗。

  傅怀璧尝到了嘴里蔓延开些许的苦涩,她明明与周庭昱早就断了连结,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她对周庭昱的下落毫无头绪,却也会为了他义无反顾地奔走这一趟,再一次不假思索地痛快地扔掉自己。大概无论重复百次或是千次,她也不会有一次选择自己。

  还要多少次才能从虚幻的梦里醒过来?还要多少次才能从无望的等待里及时止损?

  “你有本事就开炮弄死我,否则我今天是不会放你走的。”傅怀璧眼睛发涩,嘴上依然不饶人。

  他在那个夜晚纠结仿徨,迟迟开不了那一枪,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辛辞盈也会在对他动手前心软犹豫?

  不,还是动手吧,让他牢记这种背叛和痛楚,他也许就能放下她,也放过自己。

  辛辞盈一直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她沉默得好像缓缓生长的藤蔓,无声地散发着强势的精神力。

  就像在燃烧自己热烈的生命力。

  傅怀璧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她没有向他动手,可是她看起来情况很糟糕,冷汗浸湿的发梢,毫无血色的唇色,摇摇欲坠得就像快要枯萎。

  他看得难受,脑子里混乱地想起自己楼前桂花树的一角,他还记得辛辞盈为他送饭的那天蹲在门口赏花,那时候他分明闻到沁人心脾的清甜的花香。

  他那时从未觉得桂花香有这么合他心意。

  辛辞盈猝然间往屏幕压了一下,苍白的手腕仓皇地支撑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岌岌可危的就像将要垮台的陈旧楼台。

  傅怀璧眼角急跳,厉声打断了操作手试图趁机一发摧毁的动作。

  他怒喝着咆哮:“这样用精神力不要命了?真有胆量,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不就是去送死吗,让她滚,让她滚!”

  他等不及让手下再传达军令,直接一把夺过指挥台的语音:“放她出去,想死我还要拦着吗?”

  一语毕他立刻摔了对讲机,好像怕自己稍有犹豫的时间就会反悔。对讲机砸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他一脚踢开残骸,怒气冲冲地大步重新回到屏幕前。

  辛辞盈显然也听到了他的命令,她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亮,熠熠生辉地往他这里看了一眼。

  她冲着屏幕笑起来,明亮莹润的像是绵延万里谁也烧不尽的春天:“你记得去书房里。”

  她做了个伸手拉开的动作,又紧接着比划了个矩形,怕他不明白,急着反复多比划了两次。

  “你一定要去看啊!”

  傅怀璧心里绞痛,他冷眼看着似乎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的辛辞盈,只觉得她眼里此刻的那点光亮像一把利剑穿透了他的胸腔。

  他恨透了她!他真的恨透了她!

  可同时他又绝望地发现,他的爱似乎要比恨多一点,他喜欢看到这样生动活泼的辛辞盈,生机勃勃又足够坚韧,而不是被关在地下永远晒不着太阳的菟丝花。

  放手真的好难啊,怎么会有人愿意做这种往自己心里插刀的事呢?

  明明他傅怀璧是那种宁可恶心别人也绝不让自己有一丝不愉快的脾性,帝国里谁不知道?

  可他张了张嘴,却不得不成全着说出了相反的话语。

  他再次骂道:“给我滚得远一点,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他把她放走了。

  在关了她这么久后,他主动把这只不死鸟从笼子里放了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去不回头。

  边线的防护让开了一个小口,似乎在夹道欢送一个即将奔向远方和自由的旅客。

  她本不属于这里。

  是他强硬又自作主张地将她绑来,报应不爽,她离开时也强硬又自作主张。

  长河冲过了边境防线,往最近的跃迁点奔去,下一秒,它的定位消失在所有人的屏幕上。

  傅怀璧猛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像是精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说一句话。椅子脚在地上划出一声难听刺耳的拖移声,随后戛然而止。

  他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星舰里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触霉头上去问一句。

  半晌,他才用手撑了撑额头,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是想跟着她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