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崖附近,雾气缭绕,寒风凛冽。
一个消瘦得几乎只剩骨架的身影,正拖着一双几乎无法支撑的腿,一瘸一拐地、执拗地往前挪动。
每艰难地走出几步,她那虚弱到极致的身体就像是失去了所有重心,不受控制地重重跌倒在地上,溅起冰冷的尘土。
手掌和膝盖早已被粗糙的地面磨破,渗出的血珠混着泥土,凝固成深色的痂。
没过多久,女子因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再次猛地跌倒!
这一次远比前几次都要严重,她的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沿着一个陡峭的斜坡无可挽回地滚落下去!
然而,在翻滚的过程中,她所要做的,竟不是护住头部或心脏等要害部位,而是拼命地伸出双手,胡乱地抓挠着沿途的一切,试图阻止身体继续下滑——对她而言,身体上的剧痛早已麻木,算不上什么了。
她甚至感觉不到那些新增的伤口带来的刺痛,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可能地向那个认定的方向,再多靠近一步!
经过一番激烈而无望的挣扎,她那早已血肉模糊、白皙不再的手掌,猛地抓住了一块突出地面、边缘锋利的岩石!
掌心瞬间被割开更深的口子,温热的鲜血沿着她的指尖汩汩涌出,滴落在身下的枯草和石头上。
纵然如此,她那双几乎失去知觉的手,却像是焊在了石头上一样,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阿花……你一定要……坚持住!”
少女咬着早已没有血色的下唇,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在心中对自己嘶吼。
她双手死死攥住那块割伤她的锋利石头,指甲因用力而翻起,使出全身残存的、微不足道的力气,一点点,一寸寸,终于让不断下滑的身体彻底停了下来。
她瘫在斜坡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无数处的伤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积蓄起一点点力量,重新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此时,她的视线已经严重模糊不清,眼前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不断晃动的血色纱幔。
但在这片模糊之中,她的目光深处,却闪烁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永不熄灭的执拗光芒。
“就在……前面……一定要……坚持住……”
阿花不停地在嘴里呢喃着这几个字,如同念诵着唯一的咒语。
按常理来说,以她此刻的身体状况,早就该油尽灯枯,倒地不起了。
但她却凭借着一股超越肉体极限的强大意志力,拖着这具残破的身躯,竟然用了将近一整个晚上的时间,从万木村硬生生地挪到了百丈崖附近!
这一次,她并不打算,也没有那个能力再从复杂危险的地下暗河进入百丈崖。
从这万丈悬崖之巅一跃而下,才是最快、最直接、也最“干净”的办法。
她心中只有一个无比清晰的信念——死在百丈崖。
至于死相如何,会不会粉身碎骨,她根本不在乎了。
她甚至隐隐希望自己的肉身能被山间的野兽飞鸟啃食,散落在这片崖谷的各个角落,仿佛这样,就能以另一种方式,永远留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当她终于踉跄着立于万丈悬崖之巅的那一刻,凛冽的山风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体吹倒。
然而,她的内心却没有半点恐慌,苍白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虚幻而满足的笑容。
模糊的视线中,她仿佛看到秦安正站在百丈崖的谷底,微笑着朝她张开双臂。
她的意识愈发涣散,那个幻觉却越来越真实。
“阿哥……我……来了……”
阿花抿了抿干裂流血的唇,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却又令人心碎的笑容。
另一边
国师已经无比笃定地指出了阿花离开的方向。
秦安虽然跟着她前行,但心中仍充满了不解,忍不住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确定阿花一定是去了那个方向?”四周根本没有明显的足迹或痕迹。
“她的气息……就在那边!”
国师闭目微微感应了一下,睁开眼,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语气回答道。
秦安闻言,心中不由大为震惊。国师的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某些感知能力似乎在她苏醒后变得异常敏锐,甚至比那些以嗅觉著称的毒虫还要灵敏!
毕竟,他之前也曾尝试让墨灵帮忙寻找,最终却一无所获。
秦安顺着国师所指的方向望去,表情瞬间变得更加凝重,那个方向……
没等他开口,国师便已经主动说出了那个名字,语气沉重:
“那是……百丈崖的方向吧?”
“嗯!是百丈崖!”
秦安再次点了点头,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看来……那丫头对你是真的动了深情了……”
国师叹了口气,严肃地说道,
“我早说过,我们巫族的姑娘,一旦认定了感情,便会看得比性命还重。哪怕是死,她也会选择一个对她而言终身难忘、意义非凡的地方。”
听到这番话,秦安再次陷入了沉默,心脏像是被狠狠揪紧,涌起巨大的愧疚和酸楚。
他一直都低估了,或者说一直在回避阿花对自己那份深沉而决绝的感情。
他本以为阿花在生命最后时刻,最想回到的是她出生的那间茅屋,却万万没想到,她最终选择的,竟是那个充满了他们两人共同回忆、故事开始的地方——百丈崖。
‘阿花,等我!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把你救活的!’秦安死死攥紧了拳头,在心中疯狂地呐喊。
“走吧,百丈崖距离这里可不近,我担心那丫头……撑不了那么久。”
国师的表情也变得无比凝重,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作为曾经的万木村村民,她自然清楚从这里到百丈崖的实际距离。
如果是她全盛时期,或许半个时辰就能轻松抵达,但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拼尽全力,最少也需要两个时辰,甚至可能因为体力不支而耽搁更久。
“我背你!”
看着国师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吃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秦安毫不犹豫地主动说道。
然而,国师却坚定地摇摇头:
“那样只会拖累你的速度,消耗你更多的体力。不用管我,你尽管全力冲刺!不过……”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和自信,
“我应该也不会被你落下太远。”
秦安知道国师说的是事实,也明白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他必须争分夺秒!于是,他立刻开始加快速度前进。
当然,他刚从百丈崖回来不久,深知这段路程的艰难,知道一开始绝不能毫无保留地全力冲刺,否则跑不了几百上千米就会力竭。
他只能选择用消耗相对较小的匀速慢跑方式。
让他再次感到震惊的是,最开始还被他远远落在后面的国师,竟然很快也调整了过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逐渐追了上来!
她从最开始的步履蹒跚、需要搀扶,到此刻竟然能勉强跟上他的慢跑节奏,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这种恐怖的恢复速度和身体潜能,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看着秦安脸上难以掩饰的吃惊表情,国师只是喘着气,催促道:
“别分心!赶紧走!”
“嗯!”
秦安用力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惊骇,不再耽搁,全力向着百丈崖方向赶去。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即便以这个速度,赶到百丈崖也最少需要两个时辰。
而阿花的病情,她那不断发作的剧毒,很可能……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就在他们拼尽全力赶路的时候,百丈崖之巅,那个孤独而决绝的身影,已经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山风呼啸,吹动她破烂的衣角和散乱的发丝。
她望着深不见底的幽谷,模糊的视线里,那个温暖的幻觉愈发清晰。
“再见了……阿哥……”
阿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虚空中的幻影,撑开双臂,如同投入等待已久的怀抱,纵身一跃,跳入了那云雾缭绕的万丈悬崖!
一个消瘦得几乎只剩骨架的身影,正拖着一双几乎无法支撑的腿,一瘸一拐地、执拗地往前挪动。
每艰难地走出几步,她那虚弱到极致的身体就像是失去了所有重心,不受控制地重重跌倒在地上,溅起冰冷的尘土。
手掌和膝盖早已被粗糙的地面磨破,渗出的血珠混着泥土,凝固成深色的痂。
没过多久,女子因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再次猛地跌倒!
这一次远比前几次都要严重,她的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沿着一个陡峭的斜坡无可挽回地滚落下去!
然而,在翻滚的过程中,她所要做的,竟不是护住头部或心脏等要害部位,而是拼命地伸出双手,胡乱地抓挠着沿途的一切,试图阻止身体继续下滑——对她而言,身体上的剧痛早已麻木,算不上什么了。
她甚至感觉不到那些新增的伤口带来的刺痛,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可能地向那个认定的方向,再多靠近一步!
经过一番激烈而无望的挣扎,她那早已血肉模糊、白皙不再的手掌,猛地抓住了一块突出地面、边缘锋利的岩石!
掌心瞬间被割开更深的口子,温热的鲜血沿着她的指尖汩汩涌出,滴落在身下的枯草和石头上。
纵然如此,她那双几乎失去知觉的手,却像是焊在了石头上一样,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阿花……你一定要……坚持住!”
少女咬着早已没有血色的下唇,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在心中对自己嘶吼。
她双手死死攥住那块割伤她的锋利石头,指甲因用力而翻起,使出全身残存的、微不足道的力气,一点点,一寸寸,终于让不断下滑的身体彻底停了下来。
她瘫在斜坡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无数处的伤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积蓄起一点点力量,重新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此时,她的视线已经严重模糊不清,眼前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不断晃动的血色纱幔。
但在这片模糊之中,她的目光深处,却闪烁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永不熄灭的执拗光芒。
“就在……前面……一定要……坚持住……”
阿花不停地在嘴里呢喃着这几个字,如同念诵着唯一的咒语。
按常理来说,以她此刻的身体状况,早就该油尽灯枯,倒地不起了。
但她却凭借着一股超越肉体极限的强大意志力,拖着这具残破的身躯,竟然用了将近一整个晚上的时间,从万木村硬生生地挪到了百丈崖附近!
这一次,她并不打算,也没有那个能力再从复杂危险的地下暗河进入百丈崖。
从这万丈悬崖之巅一跃而下,才是最快、最直接、也最“干净”的办法。
她心中只有一个无比清晰的信念——死在百丈崖。
至于死相如何,会不会粉身碎骨,她根本不在乎了。
她甚至隐隐希望自己的肉身能被山间的野兽飞鸟啃食,散落在这片崖谷的各个角落,仿佛这样,就能以另一种方式,永远留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当她终于踉跄着立于万丈悬崖之巅的那一刻,凛冽的山风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体吹倒。
然而,她的内心却没有半点恐慌,苍白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虚幻而满足的笑容。
模糊的视线中,她仿佛看到秦安正站在百丈崖的谷底,微笑着朝她张开双臂。
她的意识愈发涣散,那个幻觉却越来越真实。
“阿哥……我……来了……”
阿花抿了抿干裂流血的唇,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却又令人心碎的笑容。
另一边
国师已经无比笃定地指出了阿花离开的方向。
秦安虽然跟着她前行,但心中仍充满了不解,忍不住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确定阿花一定是去了那个方向?”四周根本没有明显的足迹或痕迹。
“她的气息……就在那边!”
国师闭目微微感应了一下,睁开眼,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语气回答道。
秦安闻言,心中不由大为震惊。国师的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某些感知能力似乎在她苏醒后变得异常敏锐,甚至比那些以嗅觉著称的毒虫还要灵敏!
毕竟,他之前也曾尝试让墨灵帮忙寻找,最终却一无所获。
秦安顺着国师所指的方向望去,表情瞬间变得更加凝重,那个方向……
没等他开口,国师便已经主动说出了那个名字,语气沉重:
“那是……百丈崖的方向吧?”
“嗯!是百丈崖!”
秦安再次点了点头,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看来……那丫头对你是真的动了深情了……”
国师叹了口气,严肃地说道,
“我早说过,我们巫族的姑娘,一旦认定了感情,便会看得比性命还重。哪怕是死,她也会选择一个对她而言终身难忘、意义非凡的地方。”
听到这番话,秦安再次陷入了沉默,心脏像是被狠狠揪紧,涌起巨大的愧疚和酸楚。
他一直都低估了,或者说一直在回避阿花对自己那份深沉而决绝的感情。
他本以为阿花在生命最后时刻,最想回到的是她出生的那间茅屋,却万万没想到,她最终选择的,竟是那个充满了他们两人共同回忆、故事开始的地方——百丈崖。
‘阿花,等我!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把你救活的!’秦安死死攥紧了拳头,在心中疯狂地呐喊。
“走吧,百丈崖距离这里可不近,我担心那丫头……撑不了那么久。”
国师的表情也变得无比凝重,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作为曾经的万木村村民,她自然清楚从这里到百丈崖的实际距离。
如果是她全盛时期,或许半个时辰就能轻松抵达,但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拼尽全力,最少也需要两个时辰,甚至可能因为体力不支而耽搁更久。
“我背你!”
看着国师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吃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秦安毫不犹豫地主动说道。
然而,国师却坚定地摇摇头:
“那样只会拖累你的速度,消耗你更多的体力。不用管我,你尽管全力冲刺!不过……”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和自信,
“我应该也不会被你落下太远。”
秦安知道国师说的是事实,也明白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他必须争分夺秒!于是,他立刻开始加快速度前进。
当然,他刚从百丈崖回来不久,深知这段路程的艰难,知道一开始绝不能毫无保留地全力冲刺,否则跑不了几百上千米就会力竭。
他只能选择用消耗相对较小的匀速慢跑方式。
让他再次感到震惊的是,最开始还被他远远落在后面的国师,竟然很快也调整了过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逐渐追了上来!
她从最开始的步履蹒跚、需要搀扶,到此刻竟然能勉强跟上他的慢跑节奏,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这种恐怖的恢复速度和身体潜能,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看着秦安脸上难以掩饰的吃惊表情,国师只是喘着气,催促道:
“别分心!赶紧走!”
“嗯!”
秦安用力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惊骇,不再耽搁,全力向着百丈崖方向赶去。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即便以这个速度,赶到百丈崖也最少需要两个时辰。
而阿花的病情,她那不断发作的剧毒,很可能……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就在他们拼尽全力赶路的时候,百丈崖之巅,那个孤独而决绝的身影,已经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山风呼啸,吹动她破烂的衣角和散乱的发丝。
她望着深不见底的幽谷,模糊的视线里,那个温暖的幻觉愈发清晰。
“再见了……阿哥……”
阿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虚空中的幻影,撑开双臂,如同投入等待已久的怀抱,纵身一跃,跳入了那云雾缭绕的万丈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