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7章 被锁的房门-《史上最强寒门》

  现实世界,石室之中

  昏暗的石室内,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秦安仰面躺在一块青灰色的石板上,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胸膛的起伏几乎微不可察。

  他的眼皮紧闭,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法挣脱的梦魇。

  阿花跪坐在他身旁,粗糙的双手紧紧攥着秦安的衣角。

  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恐与担忧,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阿哥!阿哥醒醒!"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却仍不死心地呼唤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石室另一端,万木村的村民们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他们缓缓逼近。

  他们的眼神空洞,瞳孔中泛着不自然的金色光芒,嘴角挂着扭曲的微笑。

  最前排的老者拄着拐杖,木质的拐杖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而他全然不觉自己的右脚已经血肉模糊。

  "咯咯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石室中回荡。

  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突然扑向身旁的巫族战士——那是她的父亲。

  男人机械地举起砍刀,毫不犹豫地斩向女儿的右臂。

  "咔嚓"一声,孩童纤细的手臂应声而落,鲜血喷溅在石壁上,画出狰狞的图案。

  令人胆寒的是,小女孩脸上依然挂着天真的笑容,她用剩下的左手抓起地上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父亲的心脏。

  阿花的胃部一阵绞痛,她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石室内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曾经熟悉的乡亲们此刻如同恶鬼般互相撕咬、砍杀。

  浓稠的血液在地面上汇聚成小溪,缓缓流向秦安躺着的石板。

  "畜生!"阿花猛地抬头,怒视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金蝉。

  那只金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巴掌大小,透明的翅膀高速振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

  它腹部闪烁着诡异的符文,每亮一次,下方的村民就更加疯狂一分。

  金蝉似乎感应到了阿花的视线,它突然停止了飞行,六只复眼齐刷刷地转向她。

  就在阿花准备再次咒骂时,金蝉竟然后退了几米,翅膀振动的频率变得紊乱,仿佛在畏惧什么。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响起。

  阿花惊喜地回头,却对上了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秦安醒了,但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与那些被控制的村民一模一样。

  "阿...哥?"阿花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秦安的手如同铁钳般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力道大得惊人。

  阿花拼命拍打他的手臂,指甲在他皮肤上抓出道道血痕,但秦安毫无反应。

  她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

  "阿...哥...醒醒..."阿花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唤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秦安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幻境之中。

  "嗬!"秦安猛地从床榻上弹坐起来,冷汗浸透了单薄的里衣。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窗外月色如水,蟋蟀的鸣叫清晰可闻,一切都平静得不可思议。

  "当家的,你怎么了?"杜秋娘揉着惺忪的睡眼撑起身子,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

  她温暖的手掌轻轻抚上秦安的背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

  秦安死死盯着窗棂投在地上的影子,声音沙哑:"娘子,你有没有听到呼喊声?"

  "呼喊声?"杜秋娘蹙起秀眉,仔细聆听片刻后摇头,

  "没有啊。当家的听出是谁的声音了吗?"

  "是阿花!"秦安转过头,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她在叫我,声音那么真切,就像在耳边一样!"

  杜秋娘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露出温柔的笑意。

  她起身为秦安掖好被角,轻声道:"阿花今早不是已经回巫族了吗?当家的定是太过思念她了。等过些时日,我们一起去巫族探望可好?"

  秦安僵硬地躺下,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那个呼唤声中的绝望与哀求,绝不是梦境能够模拟的。他盯着房梁上细微的裂纹,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次日清晨,杜秋娘心疼地抚上秦安眼下的青黑:"当家的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秦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院角的梧桐树上,一只金蝉正振翅高鸣,那声音莫名让他心头发紧。

  杜秋娘突然从背后抱住他,隆起的小腹轻轻抵着他的腰际。

  "当家的不要胡思乱想了,"她的声音柔软如三月春风,"过好当下的日子才最重要。"

  秦安的手覆上妻子的小腹,感受到轻微的胎动,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动。

  他转身在杜秋娘额间落下一吻:"娘子说得对,我可是要当爹的人。"说着挽起袖子往厨房走去,"今天想吃什么?"

  灶台前,秦安的动作行云流水。菜刀在砧板上奏出清脆的节奏,青翠的菜叶被切成均匀的细丝;

  铁锅中的热油滋滋作响,裹着蛋液的面饼瞬间膨胀成金黄色的云朵;

  他手腕一抖,嫩白的豆腐块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精准落入沸腾的高汤中。

  不多时,糖醋鱼的酸甜、香菇鸡汤的醇香、清炒时蔬的鲜嫩在厨房里交织成令人垂涎的香气。

  "娘子有口福了。"秦安抹了把汗,将最后一道翡翠虾仁装盘。

  就在他端着托盘经过走廊时,一扇紧闭的房门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小月的房间,门锁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

  秦安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某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伸手触碰门锁,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房间里传来微弱的啜泣声...

  现实世界。

  阿花的意识正在沉入无边的黑暗。

  她纤细的身体悬在半空,像一片凋零的落叶。

  秦安的手指仍在收紧,阿花苍白的脸上已经浮现出青紫色的瘀斑。

  就在她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瞬间,一滴泪水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正落在秦安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