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大浴池-《灾年逃荒,我在山里独养娃》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不紧不慢地铺满了院子上空。

  檐角的铜铃被晚风拂得轻响,葡萄架下的藤叶沙沙作响,季思渊低头看了眼怀里含着手指打盹的季阳,嘴角弯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白星被安置在床上时,鬓角还沾着点酒气。季思渊替她掖被角时,指尖不经意蹭过她泛红的脸颊,像触到了温软的云朵。

  他转身往书桌走,路过婴儿床时,又忍不住俯身捏了捏季阳肉乎乎的小耳垂——小家伙咂了咂嘴,眉头皱了皱,又沉沉睡去。

  季思渊提笔蘸了墨,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和窗外渐起的虫鸣缠在一起,倒成了首安稳的夜曲。

  他写得专注,直到窗棂上的月光爬过纸页,才惊觉已过了一个时辰。

  这时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白星带着鼻音的嘟囔。

  季思渊搁下笔,刚要起身,就见白星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睡眼惺忪的样子像只刚醒的猫。

  她身上还穿着白日那件湖蓝色的襦裙,裙摆沾了点酒渍,头发松松垮垮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颈边,随着她晃悠的动作轻轻扫着。

  “醒了?”季思渊走过去,才闻到她身上那股酒味气息,“身上黏糊糊的,我去洗个澡,”

  “那我给夫人烧水,”

  白星摆摆手,脚步有点虚浮:“不用不用,天热,洗冷水就行。”

  她说着就往浴室走,手里还抓着件藕粉色的真丝睡裙,

  季思渊看着她踉跄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喝了酒就犯迷糊,偏生还犟得很。

  他转身想去厨房看看水缸里的存水够不够,刚走到葡萄架下,就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啦”一声轻响。

  他脚步顿了顿,侧耳细听,却只有水流晃动的声音。

  车里的季阳大概是饿了,小嘴瘪着要哭,季思渊赶紧从怀里摸出个温热的米糕,掰了小块递到他嘴边,季阳立刻含住,小腮帮子鼓鼓地嚼着,手里还攥着爹爹衣襟上的盘扣玩。

  浴室里,白星正舒舒服服地泡在浴缸里。她把那颗火晶核扔进水里时,异能加热,水面立刻泛起细碎的金红色涟漪,不过两分钟的功夫,原本微凉的水就变得热气腾腾,氤氲的水汽裹着她,把浑身的酒意都蒸得散了大半。

  “还是我这法子快。”她哼着小调往身上泼了捧水,指尖划过细腻的瓷壁,忽然想起季思渊昨晚替她擦背时的样子。

  他掌心的温度比这热水还烫,指腹蹭过她后腰时,她差点没忍住哼出声来……

  “嘿嘿。”白星傻笑着往水里缩了缩,鼻尖都沾了水珠,“等新家建好,非得弄个能容下两个人的大浴池不可。就建在卧房后面,装个木格子窗,晚上能看见月亮……”

  她越想越起劲,连带着身上的疲惫都跑没了,“到时候撒点花瓣,再备点果酒,啧啧,鸳鸯戏水也不过如此嘛。”

  她正琢磨着该让木匠把浴池修成圆形还是方形,忽然觉得眼皮发沉。

  大概是酒劲还没彻底过去,加上热水泡得人懒洋洋的,她靠着浴缸壁,不知不觉就眯了过去。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昨晚的卧房,季思渊穿着那件月白里衣,领口松松垮垮地敞着,正弯腰看她,睫毛在烛光里投下浅浅的影……

  “夫人?”

  敲门声把白星从梦里拽了出来,她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就来就来!”她慌忙从水里爬出来,

  湿漉漉的手指在挂钩上摸索着,胡乱套上那件藕粉色的真丝睡裙。

  料子薄得像层雾,湿发滴下的水珠打在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脑袋还晕乎乎的,压根没注意领口开得有多低,裙摆刚过膝盖,走动时布料贴在腿上,勾勒出柔和的曲线。

  季思渊刚喂完季阳米糕,正拿着布巾给小家伙擦嘴角,听见浴室门响,抬头就看见白星晃悠悠地往卧房走。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恰好落在她身上,那身睡裙在月色里几乎是半透明的,能隐约看见她白皙的肩头和颈间的锁骨……

  他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赶紧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季阳,假装专心致志地给儿子整理衣襟。

  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跟着白星的背影,看她掀开床帘躺了进去,被子只拉到腰间,乌黑的长发散在枕头上,像泼了一捧墨。

  “阿巴阿巴……”季阳大概是察觉到爹爹走神,小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季思渊回过神,捏了捏儿子软乎乎的脸蛋:“爹爹带你洗澡去。”他抱着季阳往厨房走,路过卧房时,脚步放得极轻,好像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厨房的灶火噼啪地燃着,季思渊一边看着锅里的水,一边给季阳脱衣服。

  小家伙光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上,小手抓着爹爹的袖子晃,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把季阳抱进温水里时,小家伙吓得缩了缩脖子,随即又觉得好玩,小腿在水里蹬来蹬去,溅了季思渊一身水。

  季思渊笑着替他搓洗,指尖划过他圆滚滚的胳膊腿,

  “巴巴巴……”季阳指着窗外,那里正有只萤火虫飞过,绿光一闪一闪的。

  “那是萤火虫,”季思渊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等你长大了,爹爹带你去捉。”

  给季阳洗完澡,用大毛巾裹成个小粽子抱出来时,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了。

  葡萄架下的石桌上,还放着下午没吃完的点心,季思渊把季阳放在怀里,拿起把小梳子给他梳头发。

  小家伙的头发又软又细,像上好的黑绸缎,梳着梳着,小脑袋就一点一点地往下栽。

  “困了?”季思渊停下梳子,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睡吧。”

  季阳哼唧了两声,往爹爹怀里钻得更深了,小手还紧紧攥着那只红漆拨浪鼓,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转身往卧房走,刚把季阳放进婴儿床,就看见白星掀帘出来了,“我有点渴,水杯没水了”

  她大概是真的酒还没清醒,走路还有点晃,径直走到床边就躺了下去,被子往身上一拉,脑袋往枕头上一埋,看起来像是要立刻再睡过去。

  月光恰好照在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上,那身真丝睡裙被月光洗得愈发剔透,隐约能看见她颈间的红痕——那是昨晚他留下的印记。

  季思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瞬,随即移开视线,伸手替她把散在脸颊的头发捋到耳后。

  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耳垂时,白星似乎动了动,嘴里嘟囔了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去收拾季阳的小衣服。晾好衣服回来时,看见白星已经把被子踢到了腰下,一条腿露在外面,睡裙的裙摆卷到了大腿根。

  季思渊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重新替她盖好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书桌前坐下,继续看那些未来的课业安排。可不知怎么的,笔尖总也落不下去,

  眼前总晃着白星穿着那件睡裙的样子,还有她泡澡时偷偷傻笑的模样——他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光看那嘴角的弧度,就知道准没琢磨什么正经事。

  窗外的虫鸣渐渐稀了,月光越发明亮,透过葡萄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季思渊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他起身走到婴儿床边,季阳睡得正香,小嘴巴微微张着,大概是在做什么美梦。季思渊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轻手轻脚地走进卧房。

  白星果然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季思渊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也躺下,可又怕吵醒她,最后还是在床边的软榻上坐下,就那么支着脑袋看着她。

  月光从窗缝里溜进来,落在她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银。季思渊忽然想起她刚才在浴室嘀咕说要建个大浴池,还说什么鸳鸯戏水,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这丫头,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摸了摸下巴,认真地琢磨起来。建个大浴池好像确实不错,最好再装个能看见星星的天窗。

  至于鸳鸯戏水……他看了眼床上睡得毫无防备的人,眼底的笑意深了些。这个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