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她死了?-《带娃归来后,前夫跪地轻哄》

  深夜私人直升机从京海起飞,只能到达滇海市区的停机坪。

  滇海到启川,再到山区,陆西宴开了整整五个小时的车。

  暴雨突袭,山脚坍塌得不成样子,一路上滚石、树木倾倒遍地。

  泥土混杂洪水淹没了路面。

  倾盆暴雨下,连前方的路况都看不清。

  明明是凌晨半夜,却被无数救援灯光染白了黑夜。

  消防人员正在紧急救援,进入山区的唯一一条水泥路因为滑坡挡住了去路,无数车辆被迫停下。

  陆西宴握着方向盘,手指不住地颤抖,拨打电话的时候几番拿不住手机。

  “接电话啊安宁!”

  他一遍遍地拨打那个号码,却始终无人接听。

  “接电话!”

  又是一遍电话无人接听,他眼眸猩红,崩溃的情绪在心头蔓延。

  巨大的恐惧萦绕在心头,像散不开的雾,让他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大多车辆都在前方掉头往回走。

  陆西宴的车往前开,有司机提醒他,“前面滑坡了,过不去,别往前走了!”

  陆西宴打开车窗,隔着雨帘,“有人员伤亡吗?”

  “有啊,抬出来个男性!”擦肩而过的车里,司机惋惜,“五米多高的石块滑下来,压塌了一个研发室,听说里面的人都是大公司搞研发的,都是年轻人,还不知道死了多少——”

  后面的话陆西宴已经完全听不进去,整个人都不停地发抖起来,双眼通红得不成样子。

  满脑子都是,安宁也在里面!

  他将车停在路边,甩下车门下车,顾不得脚下的泥泞往滑坡的地方跑过去。

  快到被黄土掩埋的地方时,消防人员见他不要命地往里冲,赶紧拦住他,“前面救援,赶紧离开!”

  雨水将他浇透,顺着流畅的脸部线条往下滑落。

  明明矜贵的气质在此刻却无比狼狈。

  “我爱人在里面,请你们让我去找她!”

  他红着眼睛,声音颤抖,从未有过的卑微。

  消防员见他执意往里进,指着一块被围起来的地方,“那边有挖机在救援,不能进入那边。”

  陆西宴应下,快速进入救援区,加入了周边居民的救援队伍。

  “安宁?”

  他将碍事的西装脱下扔在地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探入泥土,拼命挪开掩埋的障碍物。

  “安宁!你在哪儿?”

  漫天大雨的夜色里,男人发丝凌乱,昂贵的衬衫被泥土污渍沾满。

  轮廓完美的面容早已没了往日的冷静从容和淡漠,只有无法掩饰的惊慌和无措。

  他像只无头苍蝇在满是泥泞的黄土里弯了脊背。

  ......

  天色渐白,雨势小了下来。

  坍塌的废墟里,男人浑身湿透,白衣黑裤像是从泥地里滚了一圈,他站在那里望向挖机救援的位置。

  往日里笔挺的脊背像是被什么压塌了一样,肩膀也垮了下来。

  他找不到安宁。

  接连救出来的两三个人,都不是她。

  “小伙子,你都找了一夜了休息一下吧。”

  一旁在热心救援的大叔走过来,挽起的裤腿上满是黄泥。

  他注意这个年轻男人很久了,来的时候西装革履白白净净,看着就像是哪家的富少爷,模样长得又俊,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的,似乎是有认识的人在这次事故里,他找了一晚上天都亮了还没走。

  “你看你手都破了,回去处理一下吧。”大叔看向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修长满是黄泥,混着新鲜暗红的血迹。

  见他没动,大叔又说,“你这么找下去也没用,那些大石块人力搬不动,要借助机器,剩下的就交给消防。”

  陆西宴始终看着消防救援的地方,白皙的脸上沾染了些许泥点子,眼睛红了一圈,眼底泛着雾气。

  “还有人吗?”

  他开口,声线颤抖。

  “你问那底下啊?”大叔指了指前面坍塌的地方,“听说还有个女的,还没找到具体被埋的位置。”

  大叔话音刚落,陆西宴眼眶里盛不住的雾气掉下来,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滑落。

  就在这时,救援处传来一声大喊,“快!这边发现有人,机器过来!”

  随即消防连忙往那边赶。

  陆西宴恍然一怔,心脏快速跳动起来,连忙跟着跑过去,却被拦在了救援线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陆西宴从未觉得时间这么难熬。

  哪怕是那度日如年的四年时间,也抵不上此刻带来的煎熬。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救援的方向,看着消防员费力地挪开那些上百斤的石块。

  他不敢想象埋在底下的人此刻是什么样的。

  也无法想象。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喊着,“安宁,是你吗?”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

  早晨的天空出现了一抹金色。

  就在这时——

  “救出来了!”

  “救出来了!”

  雀跃惊呼后,又传来嘈杂的喊声,“医生过来!”

  陆西宴全身像是被定住了,看着医疗人员急匆匆地往里进。

  不到五分钟,人出来了。

  抬着担架,盖着白布。

  从身体轮廓和身高来看,是个女人,很瘦。

  陆西宴呼吸一窒,怔怔地看向担架上的人,巨大的惶恐在心底蔓延开来,蔓延至他的四肢。

  只觉得一瞬间像是被人抽干了全身的血液,身上冷得骨头都疼。

  眼泪没有知觉地往下滴,他艰难地挪动脚步,一步步往担架走去。

  离得近了,白布下垂下来一截苍白的手,已经裹满了泥土,却依稀能看出皮肤很白。

  下一刻,男人双膝一软,直直地跪了下来。

  “先生,您是死者家属吗?”

  医护人员面色沉重,声音里满是惋惜。

  她死了?

  陆西宴胸腔发堵,堵得麻木,堵到无法呼吸,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像她,又不像。

  他不敢确定这个结果,也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

  他红着眼,看向被白布挡住的人,他抬手去掀开白布,手却颤得不成样子。

  “先生。”医护人员阻止他,不忍地说,“死者的面部受损严重,还是别看了。”

  陆西宴的手猛地一抖,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哪怕面部全非,他也能一眼辨认出来。

  就在他固执地想揭开白布看一眼时,眼睛忽然看向某处,他眸色一颤,一颗心吊了起来。

  他当即放下手,艰难地开口,“我不是。”

  她不是安宁!

  她的耳朵没有那颗红色的小痣!

  那颗痣如同刻在他心上,他不会看错!

  “呵!”

  像是又活了过来,陆西宴垂着头忽然笑了一声,眼泪重重地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