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长夜漫漫,有的是机会-《港夜成婚》

  佣人替他们收拾卫生间里的碎玻璃的时候,南鸢几乎快要把头垂到胸上了。

  她既想同他道个歉问问需不需要赔偿,那一想到六位数的价格就心生恐慌。

  冲动果然是魔鬼。

  “还磨蹭什么?”周宴西走出了好几步,身后的人还是不敢跟上。

  掀着眼皮偷看他。

  他好气又好笑地站定,回头,“方才砸花樽的气势哪去了?”

  “我之前听方芷薇说那个花樽……价值六位数?”

  周宴西不咸不淡地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悬在南鸢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斩下。

  她扣着手指,紧张地上前一步,“那个,这个花樽你是从哪儿买的?在你房间里,是周家的,还是你的?如果是你的,那便最好,我能不能分期还给你……”

  周宴西忽然靠近一步,眼睛里眯成一条线。

  南鸢察觉危险,往后退,两人身后刚好是走廊的栏杆,她被周宴西逼退靠在上面,身子往后折成了六十度。

  “阿鸢,你这是在和我谈钱啊?”

  男人身上的苦艾气息飘浮过来。

  她的手抵在了他们两人之间,阻止了周宴西的进攻,“谈钱就谈钱,你靠那么近干嘛?”

  周宴西的唇角勾了笑,“秘密当然是要靠近了才能说,不然岂不是变成了人皆尽知?”

  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很近,南鸢只要稍稍抬头,就可以亲到他的下巴。

  “阿鸢,谈钱多伤感情,何况六位数的花樽,你觉得你要多久才能将损失赔给我?”

  周宴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戏谑。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惹得南鸢耳尖微微发烫。

  她下意识想躲,可身后是栏杆,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那……那你想怎样?”

  东西确确实实是她砸的,她平日里就连一份黑松露炒蛋都同周宴西算得仔细。

  甚至还仗着宝峰内外仅此一家的垄断手段,同他溢价收费,赚得钵满盆满。

  现在周宴西要是打算秋后算账,南鸢是一点办法与借口都没有。

  她满脸惆怅。

  瞧见眼前贪财的‘恶龙’宝宝很明显在对赔钱这个问题很困扰,模样可爱又可恨。周宴西无声地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不如,换个方式赔?”

  他的嗓音微哑,眼底暗流涌动,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等到了猎物。

  南鸢忽然想起了在庭审上自己瞎想的那些事:

  [周宴西对她的感情那么不同,他不会喜欢自己吧?]

  荒唐的想法才刚浮在脑中,南鸢的心跳就骤然加速。

  他们本身就是名义夫妻,还各取所需了几次,今晚更是回了老宅,直接要在这里过夜。

  同一间房同一张床,会发生点什么。

  好像也挺理所当然。

  南鸢咽了口口水,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襟,“什么……方式?”

  周宴西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俯身。

  薄唇几乎贴上她的唇瓣,若即若离。

  “你猜?”

  周宴西虽然嗜酒,但几乎不抽烟,身上的气息除了古龙水,竟有难得的清新。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暧昧的气息熏得南鸢浑身发软。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她以为带着苦艾的气息就要贴上自己的唇的瞬间——

  “二少爷,大少爷他们都回来了,老爷让您与二少奶奶一起下去。”孙叔的声音突兀地从走廊尽头传来。

  暧昧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周宴西眸光一沉,明显不悦地扫看孙叔。

  孙叔心里苦,但孙叔不敢说。

  只能一味地机械传话:“二少爷,二少奶奶,老爷在等你们下楼一起开饭了。”

  南鸢慌张推开周宴西,颇不自然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朝着孙叔点头:“谢谢您孙叔,我们马上下去。”

  说完就要走。

  周宴西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稍是用力,将南鸢拉到身侧轻揽着,朝着孙叔抬了抬下巴:“让孙叔先下去,我的——缓缓。”

  “缓什么?”南鸢还沉浸在方才被孙叔撞见的尴尬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多追问了一句。

  周宴西挑了挑眉。

  南鸢皱眉歪头,顺着他的示意下移视线。

  目光定格在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的时候,她的瞳孔陡然睁开,脱口叫他名字:“周宴西!”

  周宴西闷声笑。

  到底没在捉弄她。

  孙叔年轻的时候可是帅过周润发,在铜锣湾一带也是以颜值闻名的,万花丛中过。

  周宴西方才拉着南鸢挡在自己身前是为了什么,他一眼就明了。

  又见他玩的过了火,怕惹来楼下的人的注意,孙叔重重咳嗽:“二少爷,老爷子要的接班人得稳重!”

  周宴西长眉一挑,“孙叔,我爷爷年轻时要是整日稳重,可怎么能同奶奶生得出三个儿子继承家业?”

  “你小子,上一次不仅联合你的小太太,来虐待老人我,现在连你爷爷都敢揶揄编排了?”

  楼梯间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吼,众人一起回头,南鸢先叫了人:“秦老!”

  来人一身中式外套打扮,头发烁白,正是秦老。

  “听说南鸢小友今日也回了老宅,我这老头子便厚着脸皮一起过来找你玩了。”

  “找我玩?”南鸢有些不解。

  上一次下棋,周宴西带着她一起作弊的事可是被秦老发现了,那么秦老也应该很清楚她的棋艺水平。

  又怎会说到要找她一起下棋?

  但疑惑归疑惑,南鸢不知自己同周宴西方才闹的荒唐事是不是同样被秦老发现了。

  脸色红得更甚。

  她用力拧着身子挣开他的手,快步向前走了两步:“我同秦老孙叔先去二楼等你,你……好了快些下来。”

  秦老同样笑呵,“南鸢小友,今日又见面了,晚饭后有兴趣在同我下一盘棋吗?”

  孙叔给秦老与南鸢带路,周宴西站在原地,缓缓直起了身。

  他挺直了腰背,慵懒的抻了抻手臂。

  眼底的欲念还未完全褪去。

  方才气氛难得,而且南鸢的态度似乎更不一样。

  她没躲没拒绝,虽看得出有些紧张,但在自己倾轧而下的时候,明显是乖顺地等待着的——

  他轻啧一声,拇指抹了抹唇侧,低声自语道:“没关系,漫漫长夜,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