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之谜-《谋娶金枝》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南宫睿不再继续兜圈子,虽然话题转得含糊,可对于已然知晓一些内情的白鹿茗而言,几乎等同于开门见山。

  若非北堂黎特意调查过龙鳞剑一事,又由龙鳞剑延伸至南宫睿和赵姵曾经的交情,任谁要聊起对方家中弟兄姐妹,也只会被当做是关切或者闲聊时的无意提起。

  可南宫睿决计不是!

  白鹿茗放松地笑了,“家中还有一位弟弟,一位妹妹,弟弟仍在学院修学,妹妹也未出阁。”

  南宫睿犹豫了一瞬,兴许是不太确定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但也只是顿了半晌,“之前我在褚国京都,也曾在京郊三省学院修学,回忆起那时候的时光……令弟可也是在三省学院?”

  “是呀,京中子弟多是在那处修学,说来,我上次见他还是在出嫁那会儿,如今算算,也好长时间不曾见过他了。”

  南宫睿无意识地微微颔首,又顺道问了白姬语的年岁,大概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便起身离去。

  灼灼院外,北堂黎拥过白鹿茗的肩头,目送着南宫睿的背影。

  “这下你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了。”

  白鹿茗心中百般滋味,面色沉沉。

  北堂黎又道:“听闻南宫睿是去年才开始蓄胡子的,他原本身段也保持得很好,直到了今年才有点发福,瞧出什么了吗?”

  上次皇宫宴席之上,白鹿茗的心思多在那位南宫郡主身上,因为场合太过正式,她只隐约观察了南宫睿几眼,并无细看。

  今日再见,再经北堂黎这么一提点,她才惊觉,难怪她初见南宫睿时便觉得有几分熟悉,原来那种熟悉的感觉竟是因为……

  白鹿茗心中大颤。

  南宫睿的五官竟然和白择元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对眉眼和高挺的鼻梁骨,只不过白择元一向清瘦,留了一点山羊胡,而南宫睿发了福,还蓄了半脸的络腮胡子。

  除了样貌外,南宫睿气质高贵,身为一国摄政王,衣着打扮上也和一介文人的白择元大有不同。

  原来这便是她既觉得熟悉,却又一时想不出为何熟悉的症结所在。

  而南宫睿和亲与边境之乱,只不过是他促成此事的一个表面借口。他应是从一年之前,甚至更早就已经规划好了必然有此一行。

  从猜测到证实,虽说这期间早就该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白鹿茗仍是被这个真相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心情千回百转。

  当初,赵姵在遇见白择元之前,早就有了身孕。

  后来无意中撞见眉眼鼻梁都与南宫睿有几分相似的白择元,才动了心思。

  一开始,她就不是因为喜欢白择元才纠缠不休,什么一眼万年,非君不嫁,不过是为了圆一个弥天大谎!

  她大方地到南郊别苑待产、生产,给白予安改名,让知晓予安出生真相的乳娘消失。

  可她既然不是真心喜欢白择元,又为何要容不得她们母女,要对她们赶尽杀绝?

  明明她才是更应该心虚、心存愧疚的那一个!

  而南宫睿原本并不在意这对母子,否则当初也不会弃他们而去,赵姵也不会当即着急着为自己谋求出路,南宫睿更不会在祈国掌权后继续对他们不闻不问。

  直到,南宫睿一连生了六个女儿,印证了祈国钦天监的那个预言,他才着了急,可又想到这些年对他们母子二人的亏待,才开始了这一场谋划?

  此番他便是要到大褚京都中认回亲生儿子,为自己找一个继承人?

  既然是一早就开始了谋划,莫非,他于更早之前就暗中联系过予安?

  否则他又岂会冒险费力随同祈国使团来到大褚京都。

  而白予安并不认同,或者无法接受,才会于昨日直接绕过白府,而到晔王府寻求她这个“姐姐”的帮助?

  或者,更早?

  就在他们从皇陵回到京郊的那一日,白予安突然出现在他们回京的路途中,恰好偶遇他们,并邀请他们进南郊别苑休息,又恰好说出了自己出生在雨天一事!

  原来他很早就已对她释放出了求助的信号?

  这一个个猜测和疑问在白鹿茗心中如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来越重,撑得她的脑袋几乎就快裂开。

  那么,陆容川之死呢?

  是不是也跟龙鳞剑、跟那段旧情、跟白予安的身世有关?

  心不在焉,脚下一个恍惚,身体失衡,却是被人眼疾手快地打横抱起。

  “我只是想事情想出神了。”她想说她没那么弱不禁风,没那么不堪一击。

  这仅仅只是开始,接下来定然还有更繁杂更险峻的路要她走下去。

  “我知道,是我的双手不听使唤。”北堂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他的双臂和怀抱都是那样的稳妥熨帖,紧紧包裹着她,让她觉得安心。

  回到屋内,他将她温柔地安放在湘妃竹榻上。

  白鹿茗没有乖乖躺着,而是几乎立即坐起上半身,“南宫睿来灼灼院是来打听予安的消息的,他是不是也发现予安失踪了?”

  “不好说,以南宫睿深沉的心思,也许是来打听消息的,也许是来人前做戏的,都有可能。”

  “你是说,他知道予安在哪里。”

  “听雨已经去查了,兴许明日就有消息。”

  想到白予安心中的不安和孤立无援,白鹿茗心里就不是滋味。

  正因为她进过牢狱,那种被所有人摒弃的感受,她十分理解。

  可那时候的她,身边本就没有亲近的家人,所以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可予安呢?他是有家不能回,有家人却无处倾诉,有苦不能言。

  他从来都希望自己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快乐,而唯一不在意的就是自己。

  第二日巳时,北堂黎已及众位亲王都被召到了西平山庄褚帝的大主院中。

  灼灼院中,星华一阵小跑进来,“王妃,岱王的平湖轩中抬进了两个大箱子。”

  “大箱子?多大?”

  星华随手比了个将近能装下一人的纵横大小。

  “今天岱王不是也去了褚帝那里,为何要大费周章从外面抬两张大箱子进来,里头装的是什么?”

  白鹿茗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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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下翻,今天如约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