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强制显形-《九零香江:在凶案现场和冥君贴贴》

  噗通!哗啦——!

  程咏恩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脸朝下摔进了一滩散发着可疑酸腐味的污水里。

  污水溅了她一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腐、腥臊混合着廉价香粉和熟食油脂的气味直冲天灵盖。

  “呕……”她干呕了一下,挣扎着撑起身子。

  耳边是嗡嗡作响的粤语脏话、噼里啪啦的麻将碰撞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女人尖笑。

  “褚玄!”她下意识低呼。

  “在。”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程咏恩扭头,心猛地一跳。

  褚玄就站在她身侧,玄色宽袍大袖在污浊的空气中无风自动,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他身后的砖墙斑驳,涂满了褪色的招贴和意义不明的涂鸦。

  视线往上,是密集得令人窒息的“握手楼”,楼与楼之间狭窄的缝隙几乎透不进光,头顶更是密密麻麻晾晒着的衣物,五颜六色、新旧不一,像一片片巨大的、永不降落的“万国旗”。

  褚玄与周围破败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个误入贫民窟的神只。

  “我的天……”程咏恩喃喃自语,“这……这不会是……”

  “城寨。”褚玄嫌弃地掸了掸袖子上的不明污渍,结果越掸越脏。

  他皱着眉,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带了些许难以言说的虚弱,“刚才你踩中的阵基,能量结构极其不稳定,像是强行拼凑的赝品。出现了空间乱流……”

  “等等!”程咏恩打断他,猛地看向他,“褚玄!你怎么还显着形?!快回花钱里去!你这打扮这脸,太扎眼了!”

  她一边说,一边警惕地扫视着阴暗巷口晃动的可疑人影。

  褚玄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扫过周遭,“此地空间法则古怪……似乎排斥魂体隐匿,强制显形。”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补充,“不过,消耗并未增加。”

  “排斥?压制?”程咏恩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你的力量该不会也被压制了吧?”

  褚玄眼神飘忽了一下,避开她的直视,语气带着一丁点的别扭,“些许限制罢了。无妨,待我强行破开此处空间壁障,带你回……”

  他抬手,指尖似乎有微弱的光华流转。

  “打住!”程咏恩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入手冰凉但触感真实得让她心头一跳。

  她的动作快得像在阻止一个准备捣蛋的熊孩子。

  “褚大人!破开空间?说得轻巧!代价呢?别告诉我功德之力不够,然后消耗的还得是我的阳气?!我这小身板真经不起……”

  程咏恩嘴上说着嫌弃,但眼神却紧紧盯着褚玄略显苍白的脸。

  魂体强制显形,空间压制实力……

  这怎么看都不正常,程咏恩担心的是褚玄的魂体本身会不会受损,毕竟要不是为了保护她,褚玄也不会如此。

  褚玄被她按着手腕,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热,那温度似乎透过冰冷的魂体,烫了他一下。

  他抿了抿唇,没抽回手,只是别开脸,语气硬邦邦的,“啰嗦。本君自有分寸。”

  “分寸个头!”程咏恩松开他,叉腰环视这乱七八糟的环境,“来都来了,慌什么?那个古怪阵基把我们甩到这鬼地方,肯定有原因。说不定‘异度空间’就是阵基搞出来的鬼把戏,线索就在这儿呢!”

  程咏恩是个行动派。

  她眼疾手快,从头顶晾晒的“万国旗”里精准地扯下两套相对不那么破旧、颜色也灰扑扑的衣服。

  一件宽大的男式工装外套和一条同样肥大的深色裤子给褚玄,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和一条深蓝长裤给自己。

  两人这身行头,一个像刚从古装片场跑出来的顶流男神,一个像来自未来的都市女郎,简直太扎眼了!

  “换上!快!”程咏恩把衣服塞给一脸抗拒的褚玄,自己则迅速找了个角落,把身上那套衣服脱下,连同身上的各种装备,找了个脏兮兮的破布包袱胡乱裹了。

  她摸了摸口袋,掏出几块仅存的巧克力,犹豫了一下,果断塞进新换的裤子口袋里。

  这可是救命粮!

  至于那个经咒手枪则被她小心地塞进袜子,用肥大的裤脚盖住。

  做完这些,她看向褚玄。

  好家伙,这位爷还拎着那套灰扑扑的工装裤,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仿佛手里拿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坨生化武器。

  “愣着干嘛?快换啊!”程咏恩催促。

  褚玄看着手里粗糙、带着廉价肥皂味和潮气的衣物,眉头拧成了疙瘩,“此等粗鄙之物……”

  “粗鄙总比被抓去展览强!”程咏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忽然灵光一闪,坏笑着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那层厚厚的、油腻的污垢里狠狠刮了一把,“来,褚大人,我再给你加点‘保护色’!”

  她举着那黑乎乎的手指就要往褚玄那如玉般光洁的脸上抹。

  褚玄瞬间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你敢把这东西弄我脸上试试”的惊怒交加。

  “别动!”程咏恩瞪他,眼神凶巴巴的,但动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指尖沾着灰,飞快地在他光洁如玉的脸颊上蹭了两下,“忍忍!非常时期!你以为我想摸你一脸灰啊?我还嫌脏手呢!”

  随后程咏恩又胡乱在自己脸上也抹了几道灰痕,瞬间从清秀小佳人变成了灰头土脸的逃难丫头。

  褚玄感受着脸颊上那点粗糙的凉意,看着她同样变得灰扑扑却依旧明亮的眼睛,心头那股被强制显形和空间压制的郁气,莫名散了几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衣物,终究是认命地叹了口气,身形微晃,那身玄色宽袍瞬间隐去,换上了那套灰扑扑的工装。

  虽然布料粗糙,穿在他身上却硬生生被挺拔的身姿撑出了几分落魄贵公子的气质,还有那张被煤灰稍稍掩盖了绝色的脸,依旧难掩清俊。

  就在这时——

  “喂!生面孔啊?新搬来的?”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两人动作一僵,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