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南夫人-《与君决》

  要说起来赵合德也是有情有义。

  既然接下了南玉书委托的这活计,他在出宫后直奔南家。

  当赵合德的马车停在南府门口,更是引来了一片人。

  南父作为如今南家的当家人,自然是亲自迎了出来。

  “不知赵公公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南父在见到赵合德后客气了几句,众人面前更是给足了他脸面。

  回了内堂,他便开始打问起了赵合德今日前来的用意。

  难不成是魏玄祁想起了他们南家?

  赵合德见他又是忐忑又是惊喜,不由得略摇了摇头。

  “回南大人的话,咱家今日前来可不是陛下的吩咐。”

  听赵合德说到这里,南父心凉了半截。

  不过想想也是。

  魏玄祁可不是大气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背叛过自己的家族能够再一次立起来?

  “还请赵公公直言。”

  南父在赵合德面前伏地作小,略微拱手,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南大人,咱家今日来是想瞧一瞧南夫人的现状。虽说有曾经的事情梗着,可到底南姑娘是惦记南夫人的。”

  赵合德见他如此恭敬的态度,也给他留了面子。

  他没有一上来就要求见南夫人,实则也是给了南父派人去将南夫人收拾好的时间。

  向来女子见人,尤其是当家主母,那都得将妆容修饰完整的。

  纵然南夫人如今的地位大不如前,可她始终是南父名义上的妻子。

  不过赵合德瞧南父的眼神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似乎看破了一切。

  南父心中冷汗直冒。

  怎么又是和南玉书有关系?

  当年因为南玉书一起之私,导致南家元气大伤,如今更是一落千丈,不得魏玄祁重用。

  可今日是赵合德来替南玉书说话的。

  南父心中开始打起了主意。

  魏玄祁愿意将南玉书重新接回宫里,或许心头还残留着几分从前的情谊。

  若南玉书能够重得圣宠,南父也不是不能再给她一些南家的支持。

  心里念头千回百转,南父面上不动声色。

  “既然是赵公公要见,那我这就去着人将夫人请出来。”

  说着,他便给自己身旁侍奉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那小厮对着二人行李扭头离开。

  先前在内堂里他不紧不慢,颇有大家风范。

  可在踏出那间屋子,离开二人的视野之后,小厮顿时放腿狂奔。

  如今南母还在小佛堂里静心礼佛,要装饰可得好一番时间。

  但赵合德才不会等那么久。

  若是不加快步伐,只怕等赵合德离开之后,他是要挨罚的。

  南家小佛堂里。

  “南无阿弥陀佛……”

  随着冉冉檀香送来,一阵阵木鱼声响起,还伴随着女子阅读佛经的声音。

  在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小厮觉得自己的心都静了下来。

  不过想到前来的目的,他可顾不得在此处过多停留,直奔小佛堂门口,派人给南夫人通传消息。

  “好姐姐,如今宫里的赵公公指名道姓要见夫人,还得劳姐姐为夫人装饰一番才是。”

  同小厮说话的人,正是南夫人身边的陪嫁侍女石兰。

  石兰见他神色匆匆,又说了这一番话,一时也不敢怠慢。

  “你先回去同老爷说一声,夫人收拾好后便来。”

  石兰不敢拒绝,打发了小厮离开后,进了小佛堂扶着南母去收拾。

  “老爷不是已经厌倦了我吗?如今怎么又同意我离开小佛堂了?”

  坐在梳妆镜前,南母看着铜镜里映衬出那苍老女子的模样,不由得心中痛苦。

  自打她被南父禁足以来,也有许多个日月不曾离开过小佛堂了。

  甚至南父气性上头时,更是说出了许多决绝的话语。

  南母心中倍感失望,从此之后再不理府中庶务,只一心缩在小佛堂里诵经祈福。

  如今南父突然派人来请,也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那小厮说的赵公公,乃是魏玄祁身边的赵合德,或许背后另有隐情。

  任由石兰为自己上妆,南母略微垂眸,心中揣摩着如今的情况。

  别看她蜗居佛堂多年,可对于南家的掌控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当年她与南父大婚,之后夫妻琴瑟和鸣,所有庶务都掌握手中时,南母可是趁着南父不注意时,偷偷换了许多人手在重要的岗位上。

  她的母家也算是大族,早早的就同她讲过内宅的阴私手段。

  南母可不会完全沉沦在南父的花言巧语之中。

  再说回现在,石兰为她简单装点后,便掺扶着南母的手赶往前堂。

  这些年来都是由侧夫人管理府中庶务,因此早早的便将他身边的侍女赶走,只留下了一位石兰。

  便是南母想要再装点一两番排场,也是无奈。

  而前堂全名明月堂,乃是南家接见外客的地方。

  等南母踏入明月堂后,里头说话的二人便被她震惊了一番。

  在经过石兰那一双巧手的装饰后,先前铜镜里那一副这些老态的面容早已消失不见。

  相比于从前,南母如今更添了几分优雅从容。

  她对着赵合德略微弯了弯身子,也算是做足了礼数。

  而赵合德看着南母,一时间竟从她身上瞧见了南玉书的影子。

  “南夫人不必客气。”

  赵合德受了她半礼,随后便让石兰扶着南母在旁边儿的绣凳子上坐下。

  “多年不见,不知道南夫人如今身子可好?”

  赵合德客气询问,更是在南母身上撇了几眼。

  南母虽然比从前更加端方有礼,温润从容,身上着着锦衣华服,赵合德却还是能够看出来,她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太好。

  那锦衣华服上的花纹,可是好多年前流行的款样了。

  在瞧她一双眼睛,更是盛满了疲倦。

  这一身温润从容的气质,想来也是在岁月的沉淀下得来的。

  只是赵合德可以自己观察,南母却不能主动诉苦。

  “劳赵公公挂念,臣妇如今的日子甚好,老爷对臣妇极好。”

  南母说着脸上瞧不出来一丝为难。

  而她这一番话也让南父松了口气。

  南父清楚,这些年南母在府邸里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只不过他只当做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