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夜游(203)我有什么资格-《她的美弱惨老婆是黑芝麻馅儿的》

  李瑶筝低着头,默默随着钟韵的步伐,钟韵愠着气,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两人一路无言。

  回了家,门一关,钟韵伸手去扒李瑶筝身上的大衣,忍着火气问,“大半夜不睡觉,下去挨冻做什么?自虐么?”

  李瑶筝由着她动作,没抬头,也没答她的话。

  钟韵说完就有些懊悔自己语气强硬,话也重了些,可她火还没消,便冷着脸,缓下语气又问,“你干嘛专门下去等我回来?等了多久了?”

  钟韵说着,随手把自己的大衣挂到门口衣柜,见李瑶筝垂眸静立,没有动作,钟韵便去解李瑶筝的围巾,想要帮她脱衣服散散凉气。

  谁知李瑶筝退了半步,躲开了钟韵的手,“对不起,我不该来这儿,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钟韵不明所以,但见李瑶筝脸上,一滴泪倏然滑到腮边。

  钟韵连忙捧起李瑶筝的脸查看,果然见她眼眶红红,杏眸里满是悲戚。

  钟韵顿时没了火气,指尖抹去她脸上的泪珠,轻道,“怎么哭了?”

  这话一出,李瑶筝的泪水顿时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平时冷冰冰的人,却总是在面对她时变得柔软,过分温柔体贴,这怎么能不让人误会呢?

  可钟韵明明喜欢的人不是她,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那香水的主人,知道她李瑶筝的存在吗?

  天,她究竟在做什么?

  喜欢一个人,想要在一起,多简单的事,怎么就这么难?

  是她不配吗?她早该放下奢望的。

  李瑶筝越想越委屈,她本不想哭,可泪水决了堤,根本抑制不住。

  说来也巧,李瑶筝今天这身衣服,几乎与上次落泪化身小白兔时相差无几,钟韵眼见小白兔悲伤涕泪,直教她心疼得发慌,当即有些手忙脚乱,给李瑶筝解开围巾,摘掉口罩,脱下外套。

  而后钟韵蹲下身,要给李瑶筝换鞋。

  李瑶筝哭得眼前一片模糊,脑袋也发懵,恍惚以为钟韵朝着她跪下了,她下意识俯身阻拦,“你做什么?”

  钟韵还没碰到李瑶筝的鞋,就被抓住了胳膊,她一抬头,刚好迎上一滴泪。

  那泪水砸在脸上,流到唇边,钟韵鬼使神差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咸湿苦涩。

  李瑶筝正见钟韵嘴上的动作,微微一愣,忘了哭,轰然闹了个大红脸。

  随即她一抹眼泪,自己换了鞋,低头去沙发上坐下。

  钟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清咳一声,只当没发生过,打开空调暖风,拿了矮凳坐到李瑶筝面前。

  “我刚刚说话语气不好,我的错,但你这么伤心,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是因为我吗?是我害你难过?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告诉我,我努力改正,可以吗?”

  钟韵常常害怕自己想太多,被人觉得是她自作多情,但眼下情况她顾不得太多,她的李医生在伤心落泪,她必须赶快解决问题。

  突然的尴尬与羞涩冲淡了一时的委屈,也让李瑶筝多了一丝为自己发声的勇气。

  “我有什么资格可以因为你而伤心难过?你也没有哪里不对,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结果李瑶筝一张口,弱弱的反问之后,便把一切归咎于自己。

  如果钟韵已经与别人两情相悦,那她做什么都是多余,是不道德的插足,是恶劣到不该出现在钟韵面前的存在。

  她不配。

  熟悉的不配得感翻江倒海而来,湮没了李瑶筝本就极少的自信心。

  她在这世上拥有的东西屈指可数,且已然失去的人与物都是永远无法挽回的。

  也许她出生在明媚的春光里,但春光短暂,消散之后只余黑暗,她在黑暗中顽强挣扎,苟延残喘,她在痛苦与煎熬中慢慢长大,她为了前路可以预见的希望与自由,费尽心机,竭尽全力。

  直到三个月前,一束耀眼的光强势闯进她那肮脏恶臭的家。

  光明的未来第一次被具象化,那样美好,就在她面前,触手可及。

  但,她配吗?

  无数次在心里暗暗撂下志在必得的狠话,其实不过是安慰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她从来就不配得到美好的青睐。

  “你当然有资格,没人比你更有资格。”

  钟韵脱口的话仿佛默认了一个大前提,直教李瑶筝一愣。

  钟韵叹了口气,“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总之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毫不隐瞒。”

  李瑶筝一时讶然,抬眸,正对上钟韵真诚又严肃的目光。

  与那双盛着晶莹的杏眸相对,钟韵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揉了一下。

  钟韵身子微微探向前,拉过李瑶筝冰凉的小手,握进掌心。

  源源不断的暖意顺着相握的手慢慢爬向四肢百骸,李瑶筝止了泪,静静望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那张脸常常面无表情,此时已卸下淡漠的面具,长眸染上了温和而深沉的颜色,映着李瑶筝的身影,嵌着徐徐柔情。

  泯灭的希翼蓦地死而复生,如青草被风拂过,疯狂生长。

  然而一低眸,李瑶筝最爱的一双手,骨节拳峰各有擦伤,破皮淤青,且右手手背上赫然一道约一寸长的划伤,伤口不深,血迹殷红,已然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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