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皇贵妃知道卫骁克妻-《炼银劫》

  终于能把盯梢的活交出去,冬阳心里乐开了花,看丁巳有如亲人。

  “我盯了好几天了,这人是卖糖人的,每天都去街上摆摊,周围人我也问过了,他在这住了七八年了,没什么疑点。我们郡主就是不放心,让我一直盯着。大人一会不如直接把他抓到西京府衙,再审审,审不出来就算了吧,一直守在这里意义不大。”

  说完,冬阳美滋滋地走了。

  关常看着冬阳欢快的背影,“他们齐王府的人都好有意思。”

  丁巳撇撇嘴,确实,都有一种不管不顾的松弛感。

  傍晚时分,糖人李提前收了摊子,和他一起摆摊的人好奇地问他,“怎么今日收摊这样早?”

  糖人李笑着答道:“家里来了亲戚,要回去招待。”

  躲在一旁盯住他的关常眼中精光一闪,他在说谎,糖人张的家里,除了他自己连只耗子都没有。

  他佯装逛街,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一直跟着他。

  沈寄风交代周妈每日去给卫骁做饭,自己则没再去见卫骁,她给自己找了看似合理的理由。

  “他骗了我,我当然也要骗回来,如此才公平。”

  殊不知这样的行为,更显得自己欲盖弥彰。

  崇文殿里,沈寄风和大理寺的折子前后脚摆在元昌帝的书案上。

  查明和银矿无关,元昌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如此银矿可以继续炼银,不必再横生枝节,他很快给了沈寄风批复,让她继续炼银。

  “看来,朕真的是老了,还不如一个孩子判断得准。”

  林平安笑着宽慰他,“小郡王和郡主一起长大,自然比旁人更能了解她。”

  “人老了,就难免心软,若是放在年轻的时候,一纸婚书下去,管她愿意不愿意。”元昌帝思维跳跃,很快转到了柳知夏身上。

  “平安,你说,朕让她考虑三天,她应该不会那么不识时务吧。”

  “小郡王芝兰玉树,齐王府又是京里最清净的王府,老奴觉着,除非柳姑娘不想嫁人,否则满京城也找不到更好的亲事了。”

  元昌帝不能再同意了,其他王府侯府,少不得莺莺燕燕,妯娌翁姑,人多是非就多,柳知夏只要眼睛不瞎,合该知道怎么选?

  看了半天折子,元昌帝松松筋骨,“去皇贵妃那里,坐坐,为着承平的病,她近日熬得都瘦了。”

  “陛下。”林平安跟上元昌帝的脚步,“皇贵妃今日出宫了,要到申时末方能回来。”

  元昌帝转过身,“她去宫外做什么?”

  “今儿是八月初八,皇贵妃去相国寺为公主祈福。”

  承平公主整晚噩梦不断,已经持续了十来天,药石无医,连带着元昌帝也跟着愁云惨淡。

  元昌帝想起自己也有几日没见到承平了,遂改了主意,摆驾福宁宫。

  福宁宫里,承平公主蜷缩在棉被里,眼睛浮肿,眼下泛着乌青,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惹得她惊惧连连。

  “父皇。”见到元昌帝,承平勉强撑起身子。

  “昨夜睡得可好?”

  承平摇着头,因为睡眠不足,人又处于恐慌状态,答话颠三倒四。

  元昌帝看向一旁的姜嬷嬷。

  姜嬷嬷跪下道:“陛下,公主昨夜睡了两个时辰,中间还醒过两次。”

  元昌帝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脸,又心疼,又愤怒,他贵为大宁之主,却对自己女儿的噩梦束手无策。

  “陛下,奴婢有个建议,不知该不该说。”

  “说。”元昌帝言简意赅。

  “奴婢想让公主换个住处,民间一直都有移病的说法,若是久病缠身,可暂时易居他处,公主在福宁宫日日噩梦,见到这些陈列摆设都会害怕,换个环境,或许能有所缓解。”

  这并不是难办的事情,元昌帝没假思考就答应了下来,“等皇贵妃回宫,让承平暂时住到琼华宫,刚好也方便她母妃照顾。”

  皇贵妃回宫的时间比预想当中晚了许多,堪堪赶在宫门下玥前。

  此时宫里已经掌灯,琼华宫里明亮的灯光照在她红肿的眼皮上,保养得当的脸,显出几分苍老。

  “佩瑜,本宫真没想到,锏儿会为了自己的私心,不顾亲妹妹的死活。”

  作为一直陪在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佩瑜姑姑对今日下午母子冲突,没有资格评价,有的只能是劝慰。

  “娘娘,坊间传闻的确不能作为依据,而且了然禅师一向与陛下交好,备受推崇,他的判断不会错的。”

  “可是,平儿就是被赐婚了以后才出事的。”

  今日皇贵妃去相国寺烧香,往日皇家烧香都要清场,因为她来得急,没有提前准备,就没有劳师动众。

  上香的时候,她听到香客们都在谈论上清观若虚道长和了然禅师对公主婚约断言。

  不听不知道,一听简直毛骨悚然,若虚道长的预言和承平如今的症状一模一样。

  她再也顾不上上香,直接去了上清观。

  这些日子有不少人来上清观找他,但如此雍容华贵又保养得当的贵妇还不多见,尤其是当认出她身上穿着的料子是浮光锦时,若虚道长对她的身份有了猜测。

  “老道偶然间知晓卫将军的生辰八字,他命里犯七杀,此乃天生的武将命格,煞气过重,上克父母,下克妻儿,尤其冲撞阴柔之水。”

  皇贵妃听得心惊肉跳,那卫骁的确是无父无母孤家寡人一个,难道他的父母都是被他克死的?

  若虚道长眼见皇贵妃露出惊惧之色,却犹嫌不足,“公主殿下乃金枝玉叶,命格又属水,两相相撞,犹如烈火烹油,寒冰遇阳,受损的必然是公主殿下。”

  “敢问道长,可有化解之法?”

  若虚道长摇头,“命格相冲,乃天数使然。强行逆天,只会招来祸事,不过并不是无可解,只消解除婚约,卫骁的煞气自然不会影响到公主。”

  皇贵妃已然信了一半,承平的症状只有她最清楚,这位若虚道长远在宫外,而且早在承平出事之前就下过断言,绝不是信口开河。

  “道长,那了然禅师的判断刚好与您相反,道家也好,佛家也罢,都是普度众生的法门,可是为何相差如此之大?”

  若虚道长捋须长叹,“老道亦是不知,不过实践出真知,公主能否摆脱梦魇,恢复康健,就在这婚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