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谁在改写风的形状-《我用拳法打爆二次元世界》

  夜风穿过竹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后山禁地,月光如霜,洒在四道肃立的身影上。

  林尘的脸色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凝重,他身前,那本厚重的《风语录》正静静地摊开在一块山岩上。

  苏璃、玄音、岳山,书院三位权柄最重的长老,此刻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那本书页上。

  他们从未见过林尘如此失态,这位年轻的院主,向来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着称。

  “你们看这里。”林尘的声音低沉,压抑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

  他手指的,正是《风语录》中记载“银时篇”的章节。

  那本应是镌刻着英灵坂田银时守护之道的文字,此刻却像活过来一般,银色的字迹如水银般缓缓流动,光华不定,令人目眩。

  “这……这是怎么回事?”岳山瓮声瓮气地开口,他魁梧的身躯紧绷,浑身肌肉虬结,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一场恶战。

  作为武院首座,他信奉的是绝对的力量,而非这等诡异莫测的现象。

  玄音眉头紧锁,她伸出枯瘦但洁净的手指,隔空虚点,一道微弱的灵力探了过去,却在触碰到书页光华的瞬间如泥牛入海。

  “灵力被吞噬了。这书,像是一个有了自我意识的活物。”

  “让我来。”苏璃声音清冷,她缓步上前,纤纤玉指眼看就要触碰到流动的文字。

  “等等!”林尘出声制止。

  他回头,看向一直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

  女孩约莫七八岁的模样,是林尘不久前从山下捡回来的孤儿,灵性十足,却有些怕生。

  此刻,她正睁着一双清澈得不见底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那本发光的书。

  “你来试试。”林尘的声音放缓,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在三位长老惊疑的目光中,小女孩怯生生地走上前,伸出小小的手,轻轻地放在了那流淌着银光的书页上。

  刹那间,风静了,竹林的呜咽声也消失了。

  所有流动的银色文字仿佛找到了归宿,疯狂地朝着小女孩的指尖汇聚、重组!

  光芒大盛,刺得三位长老都微微眯起了眼。

  光芒散去,书页上的文字停止了流动,重新凝固。

  但内容,却已面目全非。

  原本描述武士之魂的篇章,此刻只剩下六个歪歪扭扭、却清晰无比的大字——

  “草莓牛奶快没了。”

  死寂。后山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岳山眼角抽搐,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玄音的脸色则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她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嘶哑:“不对劲……完全不对劲!记忆玉片本是承载英灵记忆的容器,如今却反被内容浸染,字迹的变动竟如此……儿戏!这像是……像是它们活了,还染上了讲述者的癖好!”

  苏璃的目光骤然一凝,她从袖中取出一枚布满裂纹的玉片,那正是封存着英灵记忆的残次品。

  她盘膝坐下,将玉片置于双掌之间,闭上双目,低喝道:“心音反溯!”

  这是古老的秘法,以自身心神为引,强行潜入记忆碎片的洪流,探查其最原始的状态。

  苏璃的身体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的意识仿佛坠入了一条奔腾不息的声音长河。

  无数讲述者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汇成一股冲刷着玉片内壁的恐怖洪流。

  她听到了一个年轻弟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鸣人不能放弃什么狗屁忍道,好好陪陪雏田和孩子……”她听到了一个老者的叹息:“如果路飞从未出海,艾斯就不会死,那些伙伴也不会为了他牺牲……”每一道声音,都带着讲述者自身强烈的遗憾与渴望,这些情绪如墨滴入清水,正疯狂地污染、改写着那些本该神圣不变的记忆。

  “噗!”苏璃猛然睁眼,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如纸。

  她扶着岩石,急促地喘息着,眼中满是惊骇:“不是记忆在变……是我们!是我们的心,在改写它们!”

  此言一出,岳山和玄音俱是浑身一震。

  岳山想到了什么,脸色铁青,二话不说,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返回武院。

  次日,武院演武场上,多了一排排被称为“静心桩”的木桩。

  岳山下了死命令,所有武院弟子,每日必须对桩讲述一段自己最崇敬的英灵故事,以此磨炼心志。

  命令执行到第三日,异变陡生。

  一名情窦初开的少女弟子,在对着木桩讲述“炭治郎为寻回妹妹祢豆子而踏上灭鬼之路”的故事时,因过于投入,竟泪流不止。

  她没有注意到,她面前那根平平无奇的木桩上,竟随着她的泪水,凝出了一滴滴晶莹的露水,形如泪滴。

  当晚,武院地脉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

  演武场旁,一株被断定枯死已达十年的彼岸花,竟在一座无名英灵碑前,悄然绽放,妖异的红色在月下显得触目惊心。

  岳山彻夜守在花前,直到东方既白,他才长叹一声,此法虽强,但我们若不自知其威,便会沦为自身情绪的傀儡,被我们所创造的故事所吞噬!”

  与此同时,玄音也做出了决断。

  她面色凝重地宣布,将重启早已废弃的“共忆净滤仪式”。

  这一次,不再依赖任何玉片共鸣,而是召集了百名心志最坚定的讲述者,在书院的虹桥之上围坐成环。

  “今日,我们不求创造,只求守护。”玄音的声音回荡在虹桥上空,“以口传心授,复述《守望录》开篇,肃清杂念!”

  百人齐声,声浪汇合,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精神屏障。

  那枚被苏璃探查过的裂纹玉片被置于圆环中央,在百人声浪的冲刷下,竟缓缓悬浮起来。

  玉片表面,那层污浊的银光如同被烈日炙烤的浓雾,痛苦地翻滚、扭曲,最终一丝丝地退散。

  仪式终了,玉片恢复了原本的澄澈,静静地落回玄音手中。

  但玄音的身体却是一个踉跄,一丝鲜血从她唇角溢出。

  她擦去血迹,望着手中的玉片,低声自语,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我们清除了被污染的杂质……可是,源头仍在。”

  是夜,林尘独自一人登上了书院最高的天心阁。

  月华如水,他将那本引发了一切异动的《风语录》平摊在窗前,任由月光洒满书页。

  这一次,他没有再试图阻止那些银色文字的流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提起朱笔,在流动的文字旁,开始写下批注。

  当看到“银时篇”的文字再次扭曲,变成“隔壁甜品店的巴菲好像更好吃”时,他只是淡淡一笑,在旁边写下:“此非错误,乃人心之回响。”

  他一页页翻过,一处处批注。

  当翻到记载着“鼬的抉择”那一段时,书中银光大盛,竟浮现出一幕《风语录》中全无记载的场景——在那个血色的灭族前夜,宇智波鼬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弟,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若有朝一日你恨我入骨,请务必记得,那也是爱的一种形状。”

  林尘握着朱笔的手,微微一颤。

  这从未被记录,却又无比符合人物心境的场景,让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没有删改,也没有惊叹,只是沉吟片刻,在这一幕旁,郑重地添上了一行小注:“允许记忆,在此处呼吸。”

  “共忆净滤仪式”结束后的第七天夜里,那个曾触碰过《风语录》的小女孩,又一次在梦游中走出了房间。

  她一路哼唱着一段谁也未曾听过的旋律,来到了虹桥边。

  林尘悄然跟在她的身后,屏住了呼吸。

  只见小女孩伸出手指,对着面前的空气,如同在画板上作画一般,轻轻划过。

  一道淡淡的金色痕迹竟在她指尖划过的虚空中残留下来,闪烁着微光。

  林尘瞳孔骤然一缩,正要上前。

  那道金痕却忽然扭曲、变化,化作一行漂浮在空中的小字:

  “真正的讲述者,从不复述,只创造。”

  风起,字迹刹那消散。

  也就在那一刻,小女孩仿佛从梦中惊醒,她回过头,看到了身后的林尘,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

  “师父,”她的声音清脆如银铃,“我刚才梦见未来的书院了。”

  “哦?”林尘按捺住心中的震撼,柔声问道,“是怎样的?”

  小女孩歪着头,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那里……没有玉片,也没有《风语录》,只有好多好多……正在被写出来的故事。”

  林尘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着女孩天真无邪的脸庞,又想起了天心阁上自己写下的那行批注,一个前所未有、甚至可以说是颠覆书院根基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再也无法遏制地疯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