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双面镜界-《我用拳法打爆二次元世界》

  林尘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镜中那个"自己"勾起的嘴角与他此刻的表情分毫不差,可那双眼睛里没有他惯常的灼热,只有淬过千年寒潭的冷。

  他听见苏璃的呼吸声就在耳后,带着细不可闻的颤——她的骨玉在掌心发烫,朱雀胎记处的皮肤跟着一跳一跳,像有活物在皮下挣动。

  "别碰。"苏璃的指尖刚搭上他手腕,林尘已经动了。

  武者的直觉在轰鸣。

  从看见镜中血纹刺青的刹那,他就觉得那抹暗红像根线,牵着他胸腔里那团热流。

  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武字刻骨"的画面闪过,他鬼使神差抬起手,指腹贴上镜面。

  凉意顺着皮肤渗进来。

  不是普通青铜的冷,是带着铁锈味的冰,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镜中"林尘"的手同时抬起,指尖与他严丝合缝相触——下一秒,那只手突然收紧,铁钳似的扣住他手腕。

  "操!"林尘吃痛低喝,想抽回手却被拽得往前踉跄。

  镜面泛起蛛网般的裂纹,每道裂缝里都渗出黑雾,苏璃的惊呼声被吞进雾里。

  他看见岳山的玄铁刀"当啷"坠地,柳清风的胡须根根倒竖,善逸的日轮刀哐当砸在脚边——所有人都在伸手抓向镜面,又被镜中"自己"拽得歪歪倒倒。

  天旋地转。

  等林尘稳住身形,喉咙里已经泛起腥甜。

  他站在一片暗红色空间里,地面布满蛛网似的裂痕,每道裂痕都泛着幽蓝荧光。

  正对面五米外,另一个"林尘"抱着手臂,左腕的"武"字刺青红得滴血,连运动服的褶皱都和他此刻的姿态一模一样。

  "欢迎来到镜渊。"镜像开口,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这里的每道影子,都比本体更清楚...你藏在骨头里的秘密。"

  林尘的后颈炸开一层鸡皮疙瘩。

  他听见右边传来金属交击声——岳山正和镜像对峙,玄铁刀与血渍斑斑的玄铁刀撞出火星;左边是善逸的尖叫,他的镜像日轮刀闪着妖异的紫光,刀身比原版宽了两寸;柳清风那边最安静,镜中老人摸着钢针似的胡须,每根胡须都在滴落黑血,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苏璃!"林尘转头,正看见苏璃的镜像举着骨玉,骨玉上缠绕的不是赤焰,是幽紫的火焰。

  她的朱雀胎记变成了漆黑的乌鸦,正扑棱着翅膀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而苏璃本人半蹲着,掌心的骨玉裂了道细纹,额角全是冷汗。

  "别用召唤术!"苏璃喘着气抬头,"他们会复制...还会加强!"话音未落,她的镜像指尖弹出一道紫焰,苏璃慌忙翻滚避开,发梢被烧得焦黑。

  林尘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能感觉到镜像的目光像刀,正一寸寸刮过他的筋骨——那不是普通的敌意,是...熟悉。

  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出拳的轨迹、收势的角度,对方都提前半步侧过身,手臂架在他必攻的肋下。

  "第一式,崩山拳。"镜像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林尘自己都没注意过的尾音,"你总在收势时左肩下沉半寸,以为能藏住下一击的力道。"话音刚落,林尘的左肋就挨了重重一拳,疼得他差点蜷成虾米。

  "第二式,断江腿。"镜像的右腿已经扫来,"你踢高时膝盖会先弯三分之一,看似蓄势,实则给了对手预判时间。"林尘咬着牙翻滚,裤腿被擦出一道血痕。

  冷汗顺着下巴砸在地上。

  他终于明白这不是普通的镜像战——对方不是在模仿,是在拆解。

  拆解他每一招的破绽,拆解他练拳时偷过的懒,拆解他为了快速出成绩跳过的基础桩功。

  "知道为什么你父亲的仇还没报吗?"镜像突然贴近他耳畔,呼吸里带着铁锈味,"因为你根本不敢承认,你练拳的劲,有一半是怕。

  怕自己像他一样弱,怕自己护不住想护的人。"

  林尘的瞳孔骤缩。

  这句话像根钉子,直接钉进他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父亲被黑帮围殴致死那晚,他躲在垃圾桶后面,攥着半块砖的手一直在抖。

  后来他发疯似的练拳,却从不敢细想,那些半夜被噩梦惊醒时,他怕的到底是黑帮,还是自己。

  "够了!"他嘶吼着挥出右拳,这次没留半分余地。

  镜像却早有准备,抬手接住他的拳头,指节捏得咔咔响:"第三式,裂空拳——"

  "老林!"

  苏璃的尖叫混着符咒炸开的脆响。

  林尘眼角瞥见一道黄符贴在镜像后颈,镜像吃痛松手,他趁机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

  苏璃跌跌撞撞跑过来,发间的银饰乱成一团,左手还攥着半沓符咒:"别听他胡说!

  这空间会放大弱点,岳山已经..."

  "闭嘴!"岳山的怒吼从右侧传来。

  林尘转头,正看见岳山的镜像用刀背砸在他腰眼上,玄铁刀上的血渍滴在岳山脸上:"你总说'我父亲当年',可你父亲用这刀劈过七人,你呢?

  上次对付三个小混混都要留手,怕血溅到你那身绣着家徽的衣服上?"

  岳山的玄铁刀"当"地坠地。

  他捂着腰后退,脸色比刚才在幻象里还白。

  镜像的刀抵住他咽喉,眼尾挑起:"你根本不配用这刀——"

  "山儿!"

  柳清风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

  老人的镜像是飘在半空的,钢针似的胡须正往岳山方向刺,却被柳清风甩出的三枚铜钱钉在墙上。

  林尘这才发现,柳清风的袖口全是血,应该是刚才硬接了镜像的攻击。

  "心乱则招乱。"柳清风喘着气,目光扫过众人,"莫要被影子勾了魂!"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林尘抹了把脸上的汗,望着镜像眼里跳动的阴鸷——那不是他的眼神,是被他压在最深处的,恐惧、不甘、懦弱的倒影。

  他突然笑了,笑得胸腔发疼:"原来你就是我心里的鬼啊。"

  镜像的瞳孔微微收缩。

  "老子练拳,是为了能站着护人,不是为了躲在阴影里当缩头乌龟!"林尘的左手按在右拳上,体内的热流突然炸开,他能清晰感觉到血纹在皮肤下游走,像有活物在啃噬筋骨。

  疼,钻心的疼,但比这更烫的,是从丹田升起的火。

  镜像的脸色变了。

  它想退,却被林尘一步逼上。

  林尘的右拳裹着血光,这次出拳时左肩没下沉,踢腿时膝盖没先弯,裂空拳挥出的刹那,他听见自己心底有个声音在喊:"去他妈的破绽!"

  "轰——"

  空间裂开一道金红色的缝。

  林尘的拳头穿透镜像胸口,镜像发出刺耳的尖叫,碎成漫天黑雾。

  苏璃的符咒同时炸开,她的镜像被紫焰烧成灰烬;岳山红着眼捡起刀,玄铁刀劈碎了镜像的咽喉;柳清风的铜钱穿透镜中老人的眉心,善逸的日轮刀砍断了镜像的手腕。

  众人跌跌撞撞挤向裂缝。

  林尘最后一个出去,转身时看见扭曲空间在崩塌,那些没被击碎的镜像在黑雾里尖叫,声音像极了他们各自最不愿想起的夜晚。

  回到回廊时,青铜镜已经碎成渣。

  林尘瘫坐在青石板上,后背贴着冰冷的石壁,汗水浸透了运动服。

  他望着自己发颤的左手——腕上的"武"字刺青红得发亮,像刚用鲜血描过。

  "那些镜像...不是幻觉。"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它们知道我们的一切,甚至比我们还了解自己。"

  没人接话。

  岳山攥着玄铁刀,指节发白;苏璃低头盯着掌心的骨玉,裂纹从中心蔓延到边缘;柳清风摸着胡须,这次胡须软塌塌的,没了半分锐气;善逸缩在墙角,日轮刀还在发抖。

  长廊里的风突然大了。

  林尘望着众人投在地上的影子,突然打了个寒颤——那些影子的轮廓,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