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沐月翎-《绝代双妃之前世今生》

  白吟沉默片刻,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慕容姑娘说得是。皇后娘娘在庵堂里,常对着一块玉发呆,那是当年殿下亲自打造送于皇后的。”

  他抬头看向慕容馨,语气恳切,

  “皇后就在城西的静心庵。只是将来她若问起,还请姑娘莫说是属下透露的……”

  慕容馨含笑点头:“这是自然。那是本姑娘神机妙算,寻到了她的踪迹。”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快步走出养心殿。

  御书房离养心殿不远,远远便见殿门敞开,拓跋烈正与辰王、璃王、司徒玥商议政务,案上奏折堆叠,墨香与茶香交织。

  慕容馨几步跨进殿内,无视璃王投来的殷勤目光,径直走到拓跋烈身旁,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拓跋大哥,快走,你的母妃……有下落了!”

  拓跋烈猛地抬头,眼中先是震惊,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手中的狼毫笔“啪”地掉在奏章上,墨汁晕开一片黑痕,人却已踉跄着站起,带倒了身后的锦凳:

  “你说什么?母妃她……”

  “来不及细说,白吟大哥说了地址,我们现在就去!”

  慕容馨拉着他的衣袖便往外走。

  司徒玥看看怔在原地的辰王与璃王,眨了眨眼,小声道:

  “这等热闹,岂能少了咱们?走,瞧瞧去!”说着,三人也连忙跟了上去,身后的御书房里,只剩下那盏还在袅袅吐着热气的茶。

  三个主子匆匆出宫,身后的随从们也不敢怠慢。

  御风脚程最快,早已提前牵来马匹备好马车。

  卿书紧随辰王、璃王身侧,将卷宗悄然收入行囊以防误了急务。

  飞雨则拎着慕容馨的药箱,脚步轻快地跟上,眼角余光还不时瞟向司徒玥与辰王的方向。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急促的声响。

  拓跋贺与拓跋烈坐在车中,多年来午夜梦回,母妃的模样总在记忆里模糊,此刻却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心跳如擂鼓,撞得他胸口发紧。

  慕容馨坐在他身侧,见他唇色发白,轻声道:

  “别急,白吟大哥说娘娘安好,这便已是天大的幸事。”

  辰王与司徒玥共乘一车,辰王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淡声道:

  “拓跋苍当年布下这局,原是想断了拓跋贺的根,却没料到皇帝多疑派了白吟盯着冷宫,反倒救了皇后一命。”

  司徒玥托着腮,轻叹:“世事弄人。只是不知皇后娘娘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璃王的马车紧挨着慕容馨,他隔着车帘能听见她的声音,时不时掀帘问一句“颠不颠”“渴不渴”,惹得飞雨在一旁偷笑,低声跟御风念叨:

  “璃王殿下这心,怕是全挂在慕容姑娘身上了。”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静心庵外。

  庵门古朴,爬满了青藤,门内传来隐约的钟声,衬得周遭愈发清幽。

  白吟早已候在门边,见众人到了,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引着拓跋贺与拓跋烈往庵深处去。

  辰王、司徒玥与慕容馨等人则被尼姑引至东侧的小院,院里种着几株玉兰,花瓣落了一地,竹制的桌椅擦得锃亮,尼姑奉上的云雾茶正冒着热气,茶香混着草木清气,倒让人浮躁的心绪静了几分。

  凉亭在院外不远处的荷塘边,此刻正飘来断续的琴声,琴音清苦,似含着化不开的愁绪。

  紧接着,一道女声悠悠响起,歌声里满是相思与怅惘:

  “只为等待这一天只为等你展容颜

  上天不给这份缘仍苦苦相恋

  日日盼盼伴浮萍谁能怜我这份情

  夜夜梦梦只为你弱水只取一瓢饮

  朝朝望望愁容添相恋怎能不相怨

  暮暮念念年华远怪只怪那姻缘浅

  岁岁愿愿缘未尽期待春风绿湖心

  年年痴痴湿衣襟心已静却泪难停”

  拓跋贺与拓跋烈循声走去,只见凉亭里坐着一道素色身影,青丝已剃,一身灰布僧衣,正是沐月翎。

  她正垂首抚琴,指尖在琴弦上轻颤,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痕,一双往日里流转生辉的眼眸,此刻却蒙着一层薄雾,竟是没了神采。

  背后的脚步声惊动了她,琴声戛然而止。沐月翎侧过头,眉头微蹙,声音带着几分疏离:“谁?”

  拓跋烈再也按捺不住,快步上前,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母妃……是我,我是烈儿啊!”

  “烈儿?”沐月翎浑身一震,抚琴的手猛地抬起,指尖悬在半空,“你说……你是烈儿?”

  她循着声音转过头伸出手,拓跋烈连忙握住那双手,那双手曾温柔地拂过他的发顶,如今却布满薄茧,带着庵堂里草木的微凉。

  “是我,母妃,我回来了!”拓跋烈将脸埋在她掌心,泪水浸湿了她的僧衣。

  沐月翎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泪水汹涌而出:

  “我的烈儿……真的是你……这些年,你在受苦了……”

  “月翎。”拓跋贺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缓缓走上前,枯瘦的手想去碰她的衣袖,却被沐月翎猛地抽回。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里淬着冰:“庵堂里只有慧月尼,没有什么月翎。”

  “月翎,我知道错了。”拓跋贺的声音里满是悔恨,

  “是我被拓跋苍蒙蔽,是我糊涂,才让你和烈儿受了这等委屈……我不该不信你,不该让你独自承受这些……”

  他固执地再次牵住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再挣开,只是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哭声像针一样扎在人心上。

  荷塘边的风带着水汽,吹过凉亭,将三人的低语揉碎在波光里。

  另一侧的小院中,飞雨捧着茶杯,忍不住小声问:

  “小姐,您说皇后娘娘……会原谅陛下吗?”

  司徒玥搅着茶沫,沉吟道:“帝王家的情分,最是复杂。当年的冤屈如鲠在喉,怕是没那么容易释怀。”

  慕容馨抿了口茶,目光望向凉亭的方向,轻声道:

  “拓跋贺虽是帝王,却也不是铁石心肠。他当年派白吟暗中守护皇后,便是心里仍有牵挂,只是被‘背叛’二字刺得失了理智。爱之深,才会恨之切,可这恨里,原就裹着化不开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