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能看的都给你看-《三界无案》

  瑶池的水雾,染着血色……

  霓裳仙子立在献祭台中央,赤足踏过金粉勾勒的星图,每走一步,足踝上的银铃便轻响一声。

  那铃声不似寻常的清越,反而带着某种黏腻的韵律,像是蛇尾扫过湿滑的岩石。

  她的腰肢极软,后仰时长发几乎垂到地面,发丝间缠绕着细小的金砂,随动作簌簌洒落。

  杨十三郎站在暗处,看着她的舞姿——那不是天庭正统的仙舞,而是三百年前\"云雨霓裳\"的遗韵。

  每一个回旋,都暗合沉船壁画上的姿势;每一次顿足,都精准踏在星图的节点上。

  七把叉不知不觉跟着手舞足蹈起来,朱风刺鞘戳了一下他的屁股。停下不到二拍子的工夫,他又跟着转了一个圈,足尖也点了几点。

  “该说不说,姥姥的,还真好看……”

  七把叉见杨十三盯着自己,耳尖都红了,“根本控制不住,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首座大人不近些看么?\"

  霓裳的声音裹着水汽,指尖却已抚上自己的腰封。

  金线绣的缠枝纹突然活了似的蠕动起来,顺着她的腰线爬上胸口,在锁骨处凝成星图的图案。

  那星图不是绣的,而是用金砂刺入肌理,每一颗星都会随着她的呼吸明灭。

  唯美但有些妖……

  朱风的三棱刺弹出鞘三分……

  可就在此时,霓裳突然扯开衣带……

  “姥姥的,又来要死不活这一套……”七把叉嘴里咒骂,眼睛却是一刻都不想挪开。

  霓裳的外袍完全滑落,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不是普通的刺青,而是流动的金色咒链,每一道都深可见骨,随着舞姿起伏如活物。

  最骇人的是脊骨正中那道铡刀形的疤痕,此刻正渗出细小的金砂,在空中凝成微缩的斩仙台。

  \"这是玉衡真君的手笔。\"

  她回眸一笑,指尖蘸了金砂,点在唇上。

  那抹艳色突然晕开,顺着唇角流淌,在下巴凝成血珠,坠向地面——

  \"啪。\"

  血珠炸开的刹那,瑶池四周的烛火齐齐变色。

  焰心泛出诡异的金红,照出暗处的人影:玄冥真君斜倚在玉栏边,手中把玩着一柄金钗;

  司刑殿的老臣们藏在纱幕后,眼中闪着豺狼般的亮光;

  而最远处的阴影里,司命星君静静伫立,月白仙袍下的身躯竟隐约显出女子的轮廓。

  \"三百年前,他们就是这样看着的。\"

  霓裳的舞步突然变得凌厉,足尖踏碎金粉凝成的星图。

  那些金砂飞溅起来,每一粒都映出一段记忆:玉衡真君将幼年的她按在斩仙台模型前,金钗刺入她的后背;

  司命星君跪在一旁,手中捧着的不是朱砂,而是混着血的胭脂;

  而高台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上仙们,正在抚掌叫好。

  朱风突然拔刺上前,挡在杨十三郎的面前……却被金砂凝成的锁链缠住手腕。

  那锁链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柔腻如女子肌肤的触感,链环上刻着交缠的符文,正顺着他的血脉往上游走。

  \"别急。\"

  霓裳轻笑,最后一个舞步落下时,她突然撕下臂上一块皮肤——那根本不是血肉,而是一张薄如蝉翼的命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这才是真正的'云雨霓裳'。\"

  命簿展开的刹那,瑶池的水面突然沸腾。

  无数金砂从池底升起,在空中凝成三百年前的场景:玉衡真君将金钗递给年幼的司命,而后者正将钗尖,缓缓刺入某个女童的心口——

  那女童抬头,眼角一颗泪痣。

  正是当年的璇玑。

  瑶池的水镜台前,霓裳仙子的舞姿方才停歇,池水却仍泛着涟漪,一圈圈荡开……

  渐渐凝成清晰的画面——三百年前的斩仙台,铡刀高悬,寒光凛冽。

  可台下却不是刑场肃杀,而是红纱垂落,烛火摇曳,宛如洞房。

  司命星君——不,那时他还未承星君之位,只是个眉眼清冷的少年——立在铡刀旁,手中执一柄金钗,钗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金粉混着胭脂,在女子背上细细勾画。

  那女子背对水面,长发如瀑,雪白的肌肤上爬满符文,每一笔都深可见骨。她跪伏在铡刀前,腰肢下压,衣袍半褪,露出腰窝处一枚小小的北斗刺青。

  \"看清楚了?\"

  霓裳的声音在杨十三郎耳畔响起,带着湿润的吐息,\"这不是刑罚,是合籍大典。\"

  水面忽然荡起波纹。

  画面中的少年司命俯身,唇几乎贴上女子的后颈,舌尖轻舔过最后一笔符文。那女子浑身一颤,符文骤然亮起,金粉流动,竟从她肌肤上剥离,在空中凝成锁链,缠绕上铡刀。

  铡刀落下时,没有惨叫,没有鲜血。

  只有女子仰头,喉间溢出一声轻叹,似痛似欢。她的身体在金链中渐渐透明,而少年司命的掌心,却多了一枚金珠——珠中蜷缩着女子的虚影,眉眼含笑。

  \"这是‘吞魂术’。\"

  戴芙蓉的银针突然刺入水面,针尾红绳剧烈抖动。

  波纹炸开,画面骤变:高台之上,几位如今已位极人臣的上仙,正含笑观望。

  有人执杯,杯中不是酒,而是金粉混着血;

  有人抚琴,琴弦上缠着女子的发;

  最骇人的是玉衡真君,他手中捧着一册簿子,每翻一页,便有一名仙子被推上刑台,而台下——

  跪着年幼的司命,正虔诚地捧着金钗。

  \"首座大人……\"

  霓裳的指尖点上杨十三郎的胸口,金粉顺着他的衣襟流淌。

  \"被铡的不是罪仙,是祭品。活着的,才是真正的罪人……\"

  她的话戛然而止。

  水面突然炸开,七柄金钗从池底激射而出,钗尖带起的不是水花,而是血珠。

  每一滴血珠中都裹着半张脸——全是近百年被铡的仙官,可他们的表情不是痛苦,而是沉醉,仿佛正经历极乐。

  朱风的三棱刺斩落三柄金钗,可剩余四柄却突然调转方向,直刺杨十三郎咽喉。

  七把叉的焚天枪也格挡了一柄。

  杨十三郎手上的焚天铃震响的刹那,最后一幅画面浮现在所有人眼前:

  少年司命将金钗刺入自己心口,而高台上的玉衡真君,正抚掌大笑……

  子时的悬案司,青烟缭绕。

  七柄金钗插在青铜香炉中,钗尾缀着的铃铛无风自响,声音没有金属的清越,倒像是女子特别压抑的呜咽。

  戴芙蓉的银针悬在炉口,针尖挑着一滴从钗身上刮下的金粉,那粉末遇热竟化作血珠,坠入炉中时\"嗤\"地腾起粉雾。

  雾气在空中扭曲,渐渐凝成女子身形——不是虚影,而是近乎实体的存在。

  她赤足踏烟,雪白的肌肤上布满细密的金纹,每一道纹路都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这些是他们认为能给我们看的,罪魁祸首都指向玉衡真君……但有些东西永远也不可能看到了。\"

  杨十三郎擦了擦眼睛,他有些视觉疲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杨十三郎话音未落,那烟雾女子突然抬手,指尖抚过自己的锁骨。

  金纹如活蛇般游动,从她肌肤上剥离,在空中重组成北斗七星的图案——与霓裳腰间的星图一模一样,只是每颗星都由细小的符文构成,仔细看去,竟是无数交缠的肢体。

  \"首座大人想知道真相?\"

  烟雾女子轻笑,忽然扯开胸前金纹。符文撕裂的刹那,露出心口处一道贯穿伤——不是普通的伤口,而是精致的、宛如装饰般的铡刀形空洞。

  透过这个洞,能看见她胸腔内没有心脏,只有一枚金珠悬浮其中,珠中蜷缩着更小的女子身影。

  戴芙蓉的银针突然剧烈震颤。针尾红绳自行拆解,绳结处渗出黑血,滴在香炉边缘竟化作数只蛊虫,疯狂啃食青铜炉壁。虫群过处,隐藏的铭文浮现:

  \"以魂饲珠,以珠续命\"

  ——落款是玉衡真君的私印。

  烟雾女子忽然俯身,红唇贴近杨十三郎耳畔:\"您猜,珠子里的是谁?\"

  她吐息冰凉,带着腐朽的甜香。

  杨十三郎颈侧突然刺痛——那女子竟咬破了他的皮肤,血珠渗出,却被她舌尖卷走。

  “找死!”

  戴芙蓉怒斥,一脚飞出,用了全力,虚空中穿脚而过,不是杨十三郎一把搂住她的腰,她就大劈叉了。

  血滴在她唇间化作金砂,簌簌洒落时,验魂室的四壁突然映出无数画面:

  司命星君跪在玉衡真君脚边,手中金钗玩弄着一名仙子;

  天河守将敖钦在沉船甲板上,正用金粉在幼年仙子背上作画;

  最骇人的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竟在瑶池水榭中,含笑看着玉衡真君将金钗......

  刺入他自己的胸膛。

  \"现在明白了?\"

  烟雾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被铡的从来都是替身,而真正的罪人全都活着。\"

  她的身影突然溃散,金粉如雨洒落。最后一粒金砂坠在香炉边缘,竟凝成小小的司命星君模样——可那面容不是如今的清冷,而是带着稚气的妖异,手中捧着的不是命簿,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心脏表面,刻着\"霓裳\"二字。

  验魂室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只有香炉中的七柄金钗仍在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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