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藏锋露拙-《我一心求死,怎么功成名就了?》

  奴役一国?!!

  这是气度如何吞天,才有如此遮天蔽日的胆量?

  更莫说还需要极深的智谋韬略。

  奴役一国啊……

  即便是镇北王秦苍,都不禁舔了舔嘴唇,开口欲言,却发现喉咙干燥,赶忙再饮一口酒,但此刻却被‘柔酒’呛得连连咳嗽。

  秦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认真的吗?牧大人……”

  牧青白凑近了露出个邪笑:“你说呢?老王爷。”

  秦苍低头沉吟:“你想老夫怎么配合你?”

  牧青白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始提要求,而是缓缓吐出一口酒气:

  “齐国不会坐视不理的。”

  秦苍点点头,“这倒是,他们不会看着大殷走上强国的道路,你有什么想法?”

  “让齐国内乱。”

  秦苍皱眉道:“齐国政治结构稳固,齐皇握皇权几十年,朝局早已定型,你要如何使齐国内乱?”

  牧青白笑道:“据我了解,齐国皇帝有皇储颇多,优胜高才不少,太子虽定,但党争从未停止。”

  秦苍一愣,用更低的声音喝道:“你疯了吗?你想刺杀齐国皇帝?你可知道……”

  牧青白笑道:“我知道,齐国皇帝能稳坐皇位几十年,就是因为他的老辣多疑,但正是因为他坐皇位太久,想他死的人不在少数,这样想来,其实我在齐国的无形助力也不少呢!怎么?老将军为何不语?”

  秦苍握着酒杯,杯中酒液只剩杯底一抹,却好似端了一汪湖水这般重,使得他苍劲有力的手臂微微发颤。

  “我们会不会被评做千古恶毒人?”

  牧青白笑问道:“恶毒吗?”

  “太恶毒了。古往今来,能以武力征服他国,平定天下的豪杰不在少数,但……”

  牧青白哈哈一笑,接话道:“但用诡计抄他人后路,以此征服天下的没有!”

  秦苍声音沙哑道:“是史书不耻!”

  牧青白笑着举杯贴唇,“史书是最冰冷的,它不会不耻,它没有记载,就是因为没有,老将军,有没有兴趣做那第一人?”

  牧青白的声音轻轻,听在秦苍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秦苍沉声道:“自古兵刃,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牧大人藏锋露拙、分毫不显!可谓万险,稍有不慎就要粉身碎骨,遗臭万年!”

  牧青白抿着唇,深以为然的缓慢颔首,“确实,那么老将军有没有兴趣再与牧青白涉一次险?”

  秦苍的眉头紧紧锁住,眉心的命宫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死扣住了这一生残身最后的光辉。

  他没有说话。

  牧青白却开心的笑了,将酒壶拿起,壶嘴虚高于秦苍手里的酒杯。

  秦苍没有躲开,牧青白慢条斯理将酒杯倾满。

  二人相视一眼,秦苍无言的叹了口气。

  牧青白举起酒杯示意,秦苍犹豫了一下,随即同举。

  共饮。

  很快,一壶柔酒见底,秦苍也感受到了其中烈与烧。

  纵然烧灼,但是与牧青白这等豪杰共饮,真是畅快,甚至感觉意犹未尽。

  “齐国有我作乱,北狄由你掌控,另外你知道北狄最值钱的是什么吗?”

  “马匹?”

  “不不不!是土地。”

  “北狄地处蛮荒,严寒酷暑更替交织,这样的土地连粮食都种不出来,能有什么好玩意儿?”

  牧青白笑道:“矿石资源,山林资源,煤炭资源等等。”

  秦苍一怔,有些茫然。

  “土地肥不肥沃,不是衡量一块土地最终价值的标准,最终标准应该是这土地之下蕴藏的财富,地质板块上千万年的位移,多少上古植被动物被深埋地下,形成宝贵财富。这些东西,才是北狄幅员辽阔的国土下,最具代表的财富!”

  “所以你是想……”

  牧青白把玩着空着的白玉酒杯,轻轻笑道:“我们扣下这群北狄人做人质,勒令余下的北狄人把他们脚下的土地,掘地三尺,找出这些东西,用这些东西作为交换人质的砝码。”

  秦苍由衷表现出忌惮神情,感慨道:“还好你是大殷子民,好在我大殷有一位明君女帝。”

  牧青白笑而不语,确实,若非殷云澜是位能容人的明君,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但是对齐的战略,不是区区数月就能完成的,你赴齐只递交一份国书的责任,如何能久留?”

  牧青白靠在檐廊的柱子上舒服的打了个哈欠:“我自有办法能留在齐国,无论是光明正大,还是偷偷摸摸。”

  秦苍皱着眉道:“你只身入齐,牧大人……怕只怕大殷无法给你有效助力。”

  牧青白没有回答,双目微闭,身子轻轻的攒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好像已然进入酣睡。

  秦苍有些疑惑,不明白牧青白为何就这个话题进行了回避。

  秦苍忽然警觉,倏然站起身,低喝道:“谁!好胆子,敢只身潜入守城大将府邸!”

  话音落,秦苍抬手将酒杯打出,酒杯化作一道白色迅影打入黑暗。

  酒杯在黑暗里被人打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形矮小的轮廓,不……他渐渐直起了肩背,看起来并不矮小。

  秦苍见对方光明正大的走出来,还以为是来了什么悖逆狂徒,没想到当对方走进自己的视线时,顿时感觉到了好一阵眼熟。

  “你,你是……冯振公公?”

  冯振对着镇北王缓缓抱拳,欠身,“冯振,拜见王爷。”

  “你不在陛下身边侍奉,为何在此?”秦苍皱着眉警惕道。

  冯振叹了口气,“冯振犯了大罪,已经不能侍奉陛下左右。”

  秦苍不在京都,自然不了解情况始末,“你是畏罪潜逃了?”

  冯振苦涩笑道:“万不敢逃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冯振只是一介罪奴,能逃到哪里?冯振已然伏法,只是陛下垂怜,没有要了老奴性命。”

  秦苍恍然大悟:“你是……陛下为牧青白而来?”

  冯振来到牧青白身边,低声道:“牧大人,酒壶空了,夜里又凉,入屋里睡吧。”

  牧青白睁眼平静道:“原来如此,你才是陛下派来盯着我的人,安稳那家伙虽然忠心,但是到底年轻,只是个幌子。”

  冯振纠正道:“陛下派老奴到牧大人身边,是保护牧大人。”

  牧青白笑了笑,他知道冯振的不凡,不过事已至此并未紧张。

  “你觉得你能保住我的命吗?”

  “老奴拼尽全力,勉励一试!”

  牧青白摇了摇头,起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