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领悟生死-《成神证道,从做鬼开始》

  虽然庆幸自己平安无事,活了下去。

  但那种命悬一线,无能为力的感觉她永远记得。

  再后来,是为槐花村对付那只乱骨生出的怨灵。

  往日的扶箬奉行能躲则躲的原则,从来都是避开妖邪。

  那是她第一次直面邪祟,与它打起来。

  忐忑的,未知的,甚至可能害得自己丧命。

  很幸运,她赢了。

  还因此被村民们供奉,阴差阳错步入香火神道。

  后面收集愿力时,也遇到过几次麻烦。

  包括当年在九垣城破解魇臻的梦魇,都是危机重重。

  但令扶箬印象最深的就是在雪域与宗冶那一战。

  真正的生死较量。

  不成功便成仁。

  活不了,那就剩下死。

  是啊,其实生死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万物生灵,无非就生或死两种状态。

  活着在人间努力,死了去地府投胎,若不然就魂飞魄散,身陨道消。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且她本就是个阴魂。

  从出现在这个世界,就是死过一次的孤魂野鬼。

  她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而且地府也不是什么恐怖的地方。

  人间与地府从前或许不同,但她掌控后,用不了多久也会如人间一般美好。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

  生,便做尽自己想做的事。

  作人杰作鬼雄。

  作潇洒仙人,悠哉悠哉。

  死,便就是死了。

  死的有价值更好。

  没价值也就没价值了,死都死了,还纠结这玩意干什么?

  顺势而为,自然而然。

  生死皆为我所欲也。

  不贪生,不畏死。

  不厌生,不恶死。

  一切都是平常心,安静又期待地等面临未来。

  “那是对你自己,你如今为地府掌管者,又如何看待旁人生死呢?”

  飘渺虚无,近在咫尺又似远在天边的声音落入扶箬耳畔。

  她想要睁开眼,看一看是谁在问她。

  但她知道,这种神乎其神的状态太难进入。

  机不可失。

  于是扶箬当机立断,选择抛却杂念。

  开始顺着那句话去思索。

  若在以前,初初来到这个世界。

  她或许会觉得旁人生死与我何干?

  自身有能力,看得到时,便顺手帮一帮。

  毕竟若是实在看不过去,不做点什么心里总觉得惋惜堵得慌。

  看不到自然只能置身事外。

  完全讲究一个顺心而为。

  今时今日,她为地府主宰。

  便要再多一份责任。

  多一份鬼帝的看法。

  生死本就是寻常事。

  世间万物都得经历生死,都得入轮回。

  地府的作用就是推动轮回中转,维护生死秩序。

  凡是进来的,都是已经死过的魂魄。

  偌大一个地府,有哪个是活人?

  在地府待久了,看生死只会更寻常。

  死后进,轮回投胎出。

  “芸芸众生数不尽,草草几世有何意?”

  “做了鬼帝,再看万物,你觉得他们生死何异?”

  那声音又在引导她。

  扶箬听完便下意识反驳。

  “为何生死一定要有意义?一定要不同呢?”

  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是庸庸碌碌平凡一生。

  活着是为了活着。

  因为从出生就是活着的状态。

  所以就这么在世间待着,熬着,等到寿数尽头。

  在这个过程,渐渐对身边的人事物产生几分不同的感情,对这个世界产生熟悉感归属感。

  于是,继续循规蹈矩按部就班走下去。

  大多数人选择的路就是平凡的路吗?

  未必平凡,但走的人多了,经验就会多,可借鉴的地方也多。

  选择这条路,会更容易,更合群。

  这是最简单,最懒,最不费脑子,最不用承担未知和后果的路。

  可也正因为选择的人多,地府这边也才会更好管理不是吗?

  选择另辟蹊径,跌宕起伏一生也好。

  平凡无趣懒散半生也罢。

  他们生前的选择,对地府影响都只有那些。

  轮回次序,功德罪孽。

  有仇报仇,有冤伸冤。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对鬼帝而言,世间万物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因为他们活着,世界才有这么多生灵,才多姿多彩。

  死亡后依旧能装点地府,重新进六道轮回。

  扶箬又想起在生死簿见到的一个个亡魂过往。

  陈玉兰的一生站在地府角度看,平平无奇。

  但自个人分析,也算得上起起落落。

  那位贪官也是,从生到死,从年幼求学到后来犬马声色,沉溺在富贵窝,被财色侵蚀。

  太过经典,标准的开头和结尾。

  毫无意外。

  但对他来说,却是从一端到另一端,极尽挣扎之后,完全相反的态度和性格。

  里里外外,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于鬼蛛,她那短短几十年,确实足够精彩激荡。

  是寻常人几世经历不来的事情。

  只是太苦,太难,太崎岖。

  这三者,从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宏观与个人,置身事外与亲身经历的区别。

  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角度看法。

  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利益取舍。

  她曾见有情之人生死相许。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也曾见有人无端生祸,平白遭难。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还曾在青海头,见那无人收的白骨遍地。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酒泉。

  野草一岁一枯荣。

  万物一死一轮回。

  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

  有生必有死,何必究其缘由,究其意义。

  啪嗒--

  水花溅射的动静响起。

  扶箬被一簇又一簇水花打中。

  冰凉的水落到脸上,提神醒脑。

  扶箬从入定状态清醒。

  下意识擦干净水,睁开眼。

  视线落到黄泉水面。

  扶箬看着主动含着钩子游过来的鱼儿,眼角一抽。

  她将鱼竿抬起。

  那条通体鳞片银白的鱼儿落到地上,连挣扎都不挣扎。

  老老实实趴在脚边,似乎还想蹭蹭她的鞋边。

  扶箬:“……”

  难不成她这黄泉下一直住着两条鱼精?

  因为太聪明根本发现不了它们?

  老头已经将那条黑鱼烤好。

  在火堆旁,昏昏欲睡。

  此时听到鱼儿拍打的动静,连忙起来。

  脚步还有些虚浮混乱。

  他疑惑地望着地上那条鱼,不可思议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看清楚后,欢天喜地小跑过去将鱼儿拖到一旁。

  转瞬间,开膛破肚洗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