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跑了-《骑砍:崇祯开局召唤三百可汗卫士》

  晨雾如同一匹无边无际的灰色绸缎,在大地上缓缓铺陈开来。它浸润了空气,模糊了天与地的界限,让万物都染上了一层肃杀的寒意。道路两侧的枯草早已被无数铁蹄碾作泥浆,与融化的雪水混在一起,形成一片黏稠难行的沼泽。

  朱由检纵马在军阵的最前列,身披玄色嵌金龙纹甲,冰冷的金属紧贴着内里的丝袍,传递着冬日的严寒,却丝毫无法冷却他胸中的炽热。

  他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那来自十四万将士沉重而整齐的呼吸声,如同一个巨大生命体的搏动。马蹄踏进泥泞发出的噗嗤声,士卒行走时盔甲叶片相互碰撞的铿锵声,在这条被无数辙痕深深切开的泥道上,汇成了一股滚滚前行的雷霆。

  这雷霆,是他大明的怒火,是积压了数十年的屈辱与愤恨,如今正朝着一个注定的方向奔涌,誓要将一切阻碍碾为齑粉。

  沿途的景象,是这场追逐战最直观的注脚。不时可见被仓皇弃置的辎重车,车轮深陷泥中,旁边散落着破损的粮袋与兵器。折断的马具、被践踏成一团模糊色块的八旗旌旗,以及那些侧翻在雪水里,面目狰狞、早已僵硬的尸体——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建奴逃军仓促南撤时的狼狈与绝望。

  数十名夜不收自南方雾霭中疾驰而回,他们像是从冰河里捞出来的幽灵,连人带马都覆着一层厚厚的白霜。为首的一名总旗官冲至御前十步,利落下马,在泥水中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与寒冷而微微颤抖:“启奏陛下!前锋营孙将军回信,敌军主力行速已然大缓,队形散乱,五十里内,我大军必可接敌!”

  朱由检只是微微颔首,他那双幽深的眸子,此刻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重重雾霭,沿着那条深刻在泥土里的辙痕,直视着南方那个他誓要亲手终结的宿敌。

  巨大的“日月昭明”帅旗在他身后猎猎飞扬,其下的洪大队列如同一道席卷天地的钢铁洪流,所过之处,将沿路的寒雾硬生生撕裂成两片,久久无法弥合。

  南逃的多尔衮部,辉煌时候号称20w大军,如今连同裹挟的汉军旗与奴仆,已不足八万之数。为减轻负担,一路丢弃了大量的辎重、甲胄,甚至连一些伤病的老弱都成了被甩下的包袱。

  初时,凭借八旗骑兵的机动力,行军尚快,但连日不眠不休的急赶,加上后军屡遭明军神出鬼没的轻骑骚扰,这支曾经骄横不可一世的军队,终于显露出疲态。越来越多的士兵在行军中倒下,或因饥寒,或因力竭,他们的尸体很快便被后方的同伴踩入泥泞,成为道路的一部分。

  明军的探马与游骑,如同盘旋在草原上空的鹰隼,敏锐而致命。他们分组在清军的两翼穿梭,利用地形的掩护,时而远远地拦在清军逃亡的道前,不与之交战,只是吹起滚雷般的号角,点燃狼烟,制造出主力将至的假象,迫使疲惫不堪的建奴中军不得不停下脚步,紧张地整队防御。而当多尔衮派兵驱赶时,他们又如鬼魅般消失在山林之中。

  时而,这些明军轻骑又会从一些当地向导指引的山林小道,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敌军后方,对着那些掉队的辎重车与粮草堆就是一通火箭。火光冲天而起,映照着清军士兵惊慌失包的面孔。

  几次小规模的交锋,虽未能大量杀伤八旗精锐,但这种无休止的骚扰,如同一只只烦人的牛虻,不断叮咬着这头受伤的猛兽,极大地拖延了其行程,更重要的是,它在摧毁着清军的士气。

  多尔衮骑在马上,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一路南撤,却始终无法与身后的追兵拉开安全的距离。每当他回首北望,总能在翻涌的雾气中,看到那条由无数火把与旗帜组成的钢铁长龙,在天际线上若隐若现。那条长龙,就是大明的追兵,不疾不徐,却像跗骨之蛆,像追逐风中枯叶的野火,从未松开它那致命的獠牙。

  他知道,皇帝朱由检就在那条长龙的最前端。那个曾经被他们视为困守京城的笼中之鸟,如今却亲自挂帅,御驾亲征,带着倾国之兵,要将他以及整个大清的未来,彻底埋葬在这片关内的土地上。

  三日后,追兵的先头部队终于在双山口——一处险峻的峡谷口,咬住了多尔衮的尾巴。峡谷两侧壁立如削,地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前有冰封的河湾,后是连绵的丘陵。多尔衮别无选择,他必须留下最精锐的部队扼守此地,为中军主力的脱身争取哪怕一刻钟的时间。

  他将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交给了麾下一位宗室猛将。

  “守住一个时辰。”多尔衮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只是拍了拍那猛将的肩膀。

  那猛将咧开一个狞厉的笑,露出一口白牙:“王爷放心,除非明军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这支不足三千人的八旗精锐骑兵,是真正的百战之士。他们身披着早已破裂、沾满血污的铁甲,手持长刀坚盾,在谷口列成三道死战之阵。他们面对的,是明军前锋如雷霆般倾泻而下的箭雨与火铳弹丸。密集的攒射声几乎要撕裂耳膜,羽箭像黑色的蝗虫群,遮蔽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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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旗兵们顶着盾牌,不断有人中箭倒下,发出沉闷的**。但阵型依旧稳固,前排倒下,后排立刻补上。他们用血肉之躯,在狭窄的谷口筑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苦撑了半个时辰后,明军的步卒在火器的掩护下发起了冲锋。

  喊杀声震天动地,刀剑相击的锐响,骨骼碎裂的闷响,临死前的惨嚎,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交响乐。山道很快被层层叠叠的尸骸填满了一半,殷红的血液顺着坡道流下,汇入山谷前的河湾,将冰面下的河水染成了令人作呕的暗红色。

  当朱由检亲率中军赶到前锋阵地时,双山口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那支断后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其主将身中十余箭,依旧拄着战刀屹立不倒,直到被一名明军总兵的长矛刺穿胸膛。

  多尔衮趁着这用三千精锐换来的宝贵时间,带着残破的中军继续向南逃窜,但他付出的代价是,彻底失去了重整队列的机会,全军的士气也跌落到了冰点。

  明军以压倒性的胜势加快了追击的步伐。步骑协同推进的战术被发挥到了极致:数万轻骑如张开的巨网,不断前探,封锁并清剿所有可能供敌军分散逃窜的侧翼小路;重骑兵作为中军的铁核,稳稳地压在正面,给予敌人最直接的压迫感;而数量庞大的步军,则源源不断地跟进,沿途占据村落、渡口等战略要点,设立临时的辎重集散点,确保这条漫长的追击线坚不可摧。

  连续九日的急行军与无休止的战斗,终于让多尔衮的部队出现了全面崩溃的迹象。弃甲而逃的士兵层出不穷,尤其是在夜间,总有成群结队的汉军旗和绿营兵向着黑暗中逃散。

  饥饿是比明军更可怕的敌人,饿极的士兵甚至剖开战马的肚子,争抢着还带着温度的内脏,路边开始竖起一根根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的马骨。原本纪律森严、令人生畏的八旗军,此刻也有人开始沿途抢掠村庄,寻找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甚至有人不顾军法,私自离队,试图逃回遥远的北方。

  最后几辆辎重车终于在没过膝盖的雪水与泥浆中彻底抛锚,粮袋一个个空瘪得如同被人丢弃的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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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多尔衮在临时扎设的简陋军帐里召集诸贝勒、固山额真和章京议事。帐外是能冷到骨髓里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着破旧的帐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帐内的气氛比帐外的风雪还要冰冷。所有人都面色灰败,眼窝深陷,曾经的骄傲与悍勇,被连日的饥寒与逃亡消磨殆尽。

  大家都清楚,再这样逃下去,不等明军的主力追上,自家人就会在饥饿与寒冷中死光。

  英亲王阿济格,这位素来勇猛的贝勒,此刻声音也嘶哑了:“皇兄,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人心就全散了!我提议,咱们把剩下的火炮全都扔了,轻装简行,集中所有还能跑的战马,杀出一条血路,能跑出去一个算一个!”

  一名年长的固山额真摇了摇头,满脸绝望:“往哪儿跑?南边是明军重兵布防的山东,西边是太行山,东边是大海,北边……北边是朱由检的几十万大军。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还有人沉默不语,他们知道,无论哪条路,都通向死亡。

  多尔衮沉默了许久,帐内的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下水来。他缓缓抬起眼,望向帐篷的开口处,那里只能看到一片无星无月的阴沉天色。良久,他那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像铁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不能再跑了。”他环视着众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骇人的光芒,“我们就在这里立营,收拢残部,整军备战。传令下去,明日,与明军决一死战。我们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是八旗的勇士,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这句话像一把刮骨的刀子,一下扎进了所有人的心里。它剥去了众人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和怯懦,也重新唤醒了他们骨子里那份属于征服者的骄傲与悍不畏死。大帐内寂静了片刻,随之传来一片沉重而决绝的应诺声。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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