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章 周聿京-《隐婚三年,提离婚后高冷机长悔断肠》

  周聿京。

  这个名字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本已波澜四起的心湖里,激起了更深、更难以预测的漩涡。

  他回来了。

  在这个所有矛盾爆发、一切真相即将大白的关头。

  马路对面,那辆黑色宾利的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那道冷厉审视的目光,也仿佛隔绝了韩若薇骤然加速的心跳。

  车子无声地滑入车流,很快消失不见,像从未出现过。

  可那条短信,那个侧影,无比真实地提醒着她——周聿京,她名义上的继兄,那个多年前被她母亲刘美娟间接逼走、与她关系复杂疏离的男人,真的回来了。

  “看什么?”莫知南察觉到她的失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却只看到川流不息的车河。

  “……没什么。”韩若薇迅速收回视线,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可能有点被吓到了。”

  现在不是探究周聿京为何回来的时候。眼前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

  莫知南深邃的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更紧地握了握她的手:“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这里后续的事情,警方和公司会处理。”

  韩若薇没有反对。她的确需要时间消化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周屿安的落网,楚南珍拙劣的表演,以及……周聿京突如其来的回归。

  莫知南将她送回公寓,叮嘱了安排的保镖几句,便匆匆离开去处理后续事宜。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韩若薇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她拿出手机,再次点开那条只有三个字的短信。

  「回来了。」

  发信号码是陌生的。但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周聿京。

  周聿京……

  这个名字代表着她混乱青春里另一段复杂难言的纠葛。

  他是她继父韩建国的亲生儿子,名义上她的继兄。

  因为母亲刘美娟的介入,他母亲郁郁而终,他也与家里彻底决裂,远走国外,连姓氏都从“韩”改回了母亲的“周”。

  她盯着那条三个字的短信,指尖悬在拨号键上,犹豫良久,最终却还是没有勇气回拨过去。

  她不知道电话接通后该说什么,又能问出什么。

  现在的她,身心俱疲,首先要应对的是莫知南和楚南珍、周屿安带来的麻烦。

  这一夜,韩若薇辗转反侧。

  脑海里交替浮现着白日的惊险、莫知南复杂难辨的眼神、楚南珍歇斯底里的表演、周屿安冰冷的笑容,以及最后,车窗外周聿京那双隔街相望、冷厉陌生的眼睛。

  周屿安和楚南珍被正式批捕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只在极小的范围内流传。

  航医中心恢复了往日的秩序,那场短暂的混乱仿佛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莫知南变得异常忙碌,既要配合警方后续调查,又要处理周屿安留下的公司事务漏洞和动荡,但每天都会给韩若薇发信息或打电话,语气依旧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小心翼翼的靠近。

  韩若薇则强迫自己投入工作,用忙碌麻痹纷乱的思绪。

  她不再提离婚,但也没有回应莫知南试图缓和关系的举动。

  他们之间仿佛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

  肖鹤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待她更加体贴入微,却也不再越界,只是默默守候,那份温柔和关切像无声的细流,悄然浸润着她冰封的心防,让她在疲惫不堪时,偶尔也会心生恍惚。

  这天傍晚,韩若薇加班到很晚,走出航医中心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她裹紧大衣,正准备走向路边停着的、莫知南安排的保镖车辆,一道刺眼的车灯突然亮起,精准地打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眼。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滑到她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那张让她心神不宁的侧脸。

  这次,他转过了头,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看向她,冰冷,审视,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

  “上车。”

  周聿京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与他记忆中那个温润少年的声线重叠,却又添了岁月的沉淀和一种冰冷的威严。

  韩若薇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包带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该来的,终究来了。

  车门无声地滑开,车内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周聿京冷硬的侧脸轮廓。

  金丝边眼镜反射着窗外流转的霓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座精心雕琢却毫无温度的冰雕。

  韩若薇站在原地,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冰凉刺骨。

  上车?

  和他?在这个时间,这种情形下?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这突如其来的重逢中理出一丝头绪。

  “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需要私下谈的,周先生。”韩若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刻意拉开的距离感,“如果是为了我母亲或者韩家的事,你可以直接联系他们。”

  她故意忽略了两人之间那层尴尬的“继兄妹”关系。

  周聿京似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极轻,却带着冰冷的嘲讽意味,透过车窗缝隙钻出来,刮得人耳膜生疼。

  “韩家?刘美娟?”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他们还不配让我浪费时间。”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故作镇定的表象:“上车,韩若薇。别让我说第三遍。还是说,你现在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了?”

  激将法。

  很低级,但对此刻心乱如麻的韩若薇来说,却莫名有效。

  她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是啊,她怕什么?无论他为何回来,无论他想做什么,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看人脸色、小心翼翼活在韩家阴影下的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