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接亲-《文武悍卒》

  榆树村今儿个有大喜事。

  连村头的榆树上都挂满着红绸。

  村口一少年身穿大红喜服,跨着一匹高头大马,马头上绑着崭新的红缨。

  队伍前列六人鸣锣开道,身后是八人抬的朱红彩轿,幕帘低垂。

  两侧的家仆手执着大红灯笼和彩旗,浩浩荡荡地从村头迎到玉舒家。

  “这是谁家有这么好的福气?这么大排场?”

  “还能有谁?玉舒呗!前几天你不在,玉舒娘可说了,宴上要宰两头猪呢!你看,那后面抬着的就是。”

  “玉舒不是牧夫子的未婚妻吗?”

  “嗐,未婚妻那就是没结婚,牧夫子人是不错,但这又不能填饱肚皮,当年大伙都以为他会成为咱们村第一个秀才,可以光宗耀祖,可是呢?寒窗苦读十年,最后也只能当个教书的夫子,挣得点束脩连自己都养不活。”

  “唉,可惜...”

  “也不知道他这些个时候是不是受到刺激,前几天还一个人跑山上去,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还负了伤。”

  “好几天没看见牧夫子了,唉,他不在也好,省得心里头堵。”

  玉舒家门口,二老穿的一身红,脸上的笑就一直没停过。

  “哎哟玉舒爹娘啊,你们两个以后啊,可享福啦!”

  “哈哈哈哈哈哪里哪里”玉舒爹嘴角都咧到了耳根,一个个对着来的乡亲抱拳,那笑声震的人耳膜生疼。

  玉舒娘头上梳了一个牡丹髻,脸上擦着大红的脂粉,听见乡亲们的祝贺就遮着嘴嘿嘿地笑。

  白马踏着地上的红碎纸停在了玉舒家门口,刚一停定,就有个家丁小跑两步匍匐在马下做脚凳。

  少年踩着家丁的背,潇洒下马,对着四周抱拳

  “感谢大伙前来捧场,按照习俗啊,本来应该三天后再来接亲的,可小生这心啊,是半点也忍耐不住了,望请乡亲们见谅则个。”

  随后击了两下掌,身后的家丁合伙抬出来个大酒瓮,足足有半人高,揭开封泥,酒香四溢,沁的空气都醉了。

  玉舒爹看着这么大的酒瓮,眼睛发直,不停地耸动鼻子,咽了口口水。

  “为表歉意,今儿个大伙敞开肚子喝,就当是在下的赔礼了!”

  周围的乡亲们纷纷应和“李公子太客气了,有这么个漂亮媳妇,换我我也待不住。”

  “李公子一看就是个疼媳妇的人,玉舒好福气啊。”

  “李公子见外了不是?说到这七天,也不过是让娘家人多看看自己女儿,不碍事不碍事!”

  这些个乡亲们哪见过这么大的酒瓮,每年也就收成好的时候,能去镇子上打上一碗浊酒,就着些个豆子咸菜打打牙祭。

  可收成不好就只能在酒馆门口,趁着掌柜开封新酒的时候,吸着酒香来解馋了。

  “贤婿说的这是个什么话?”玉舒娘一听就不乐意了,有些心疼地看着酒瓮“玉舒她可是一直在等你呢!”

  李公子撩着长衫,来到二老面前作揖“小婿李杰,拜见丈人丈母。”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玉舒爹连忙上前搀扶。“自家人,不必多礼。”

  “不知玉舒何在啊?”

  “哟,你看我这脑子,光顾着招待乡亲们了,我这就去给她带出来。”玉舒娘一拍脑门,随后转身进了屋内。

  “看新娘咯,看新娘咯。”门口的几个顽童拍着手起哄。

  屋内的玉舒,还是一身麻衣,和外面热闹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你个死丫头,这么还不换衣裳,人李公子都到门口了!你是存心想让村子里人看笑话是不是?”玉舒娘一进门就炸了毛。

  玉舒神色平静,平静的有些反常“知道了娘。”

  “快快快,娘来帮你穿。”玉舒娘撸起袖子,就开始整理霞帔。

  玉舒就跟个木人似的,任由她摆弄。

  “高兴点,大喜的日子,你看李公子多豪气,你嫁过去定是吃不了亏的。”玉舒娘为她披衣系扣,似是看出了玉舒反常,开口宽慰道。

  “嗯。”

  “唉...”玉舒娘叹了声气,想着嫁过去日子久了迟早会改变心意。

  玉舒藏在袖子里的手缩了缩,一把磨的锃亮的匕首被她藏到袖口口袋。

  “爹,娘,牧哥哥,玉舒福薄,以后不能再伺候你们了,等晚上洞房时我便自尽,李家业大,这等丑事必不会张扬,如此一来,爹娘的脸面也能保住,不至于被人戳脊梁。”玉舒已心存死志。

  “看,我家妮儿多俊。”玉舒娘梳妆完毕后,看着面前的铜镜里的倩影,满意地赞叹。

  接着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根金丝镂空的凤头簪,将玉舒如绸缎的黑发盘成髻,为她盖上红盖头。

  “出来见见你的夫婿吧!”玉舒娘牵着她的手出了屋。

  “哇!好漂亮的衣服!”

  “掀盖头!掀盖头!”那群顽童又在起着哄,很快被各家的大人拉了回去。

  李公子隔着盖头,看见朦胧的玉舒,眼睛都直了。

  “娘...娘子,上轿吧。”

  玉舒没有应声,在她娘几次催促下才迈动金莲,坐上轿子。

  李杰只当她是害羞,也不恼,呵呵一笑。

  “那小婿告辞了。”一名家丁听到后打了个手势,抬轿的八名轿夫嘿的一使劲,大红花轿稳稳当当抬起,唢呐锣鼓再次敲响。

  李杰踩着人凳上了马,朝着各位乡亲抱拳。

  “诸位先吃着喝着,我这边可不能误了吉时。”

  众人放下碗筷,纷纷起身拱手。

  柳牧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唢呐声“这声好像是从榆树村传来的,不好!驾!”

  后面白峰等人见柳牧加速,纷纷一磕马腹。

  直至村口,正正好遇上了准备离开的李杰。

  “诶,那不是牧夫子吗?他怎么身后跟着那么多边军啊!”

  “他好像是领头的...”

  李杰轻勒缰绳,那白马停在队伍跟前,朝着柳牧拱手“这位军爷,今儿个是小弟大喜的日子,还请给个薄面,下来吃杯酒。”

  “玉舒。”柳牧看着轿子,轻声道。

  李杰听到后面色一白。

  轿子里的玉舒听到熟悉的声音,将头伸了出来,一掀红盖“牧哥哥...”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留下。

  “柳牧!今儿是我家玉舒大喜的日子,你带着这一帮子不三不四的人要干什么!”身后的玉舒娘连忙冲了上来。

  柳牧翻身下马“婶子,我如今有军衔在身,不再是之前的穷酸夫子,您相信我,我一定能给玉舒幸福的。”

  “呵呵呵,你怕是读书读坏了脑袋,请了一帮子唱戏的过来,你以为老娘是吓大的吗?”玉舒娘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