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宿醉-《瑞雪满枝头》

  要成亲了他心里那必然是欢喜的,眼下正值丑时一刻,他身上有伤都还未就寝,想来真是高兴的睡不着觉了。

  谁知方一落地,她便听见正堂里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叹息。

  他何至于此?

  难道是因为要成亲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么?

  她脚步轻轻的走了进去:“殿下竟是一点防备也无。”

  听着她的浓重的鼻音,慕谨言的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起:“我若是防备,你连房顶都下不来。”

  容绫点点头,再次站在山澜堂里,她已没了往日的拘谨。

  往他身边挪了几步,从容的坐在慕谨言对面,还给自己倒了杯水。

  茶盏刚近鼻尖时,她才恍然发觉:“这是?酒?”

  慕谨言看着脸蛋红红的,伸手把茶壶放在了红泥小炉上:“是萧墨予酿的桃子酒。”

  她喝了一杯,觉得很是满足,是从前没有品尝过的味道。

  虽然是酒,但果味浓郁,入口甘甜,轻嗅之下才能隐约闻到一丝淡淡的酒气。

  只是不知为何用的是茶壶。

  “把手伸过去烤烤吧。”

  容绫依言而行,时不时的抬眸看他。

  这人脸上一丝欣喜也无,只有满面愁容和萎靡不振。

  至此容绫才明白他今日为何喝的是甜酒,看来这桩婚事并没能让他开心,反而十分抗拒。

  本想问一两句他的意思,可眼下实在不是开口的时机。

  心中烦闷之人,还是莫要再用别的事烦他了。

  “你想说么?”

  “你愿意听?”

  容绫在等着他开口,可这人却半个字都未曾吐出来。只是抬眸,在二人视线对上的那一瞬,又躲开了。

  “我本以为殿下该是高兴的。”

  只见他摇了摇头:“我从出生便注定了身不由己。”

  但相较他的几个兄弟来说,已经好上不少了,尚且还能算得上是自由,可这婚事上他却半点都做不了主。

  容绫也摇了摇头劝慰道:“殿下看开点吧,恪静公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日子久了殿下兴许会喜欢她。”

  他不知发了什么邪气,将手中的杯盏重重的拍在桌上。

  原本整洁的桌上变得惨不忍睹,甜甜的味道里多了一丝血腥气

  “你当真不明白?”

  她皱起了眉,她该明白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抗旨,除了尝试接受,旁的还能如何呢?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身侧的炉火时不时的发出一阵木炭燃爆的声音。

  温热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了下去,连带着她身上的寒气也被驱走了不少,只是眼前之人让她觉得更冷了。

  “殿下不想说就算了,日后我会多加小心,尽量不给殿下添麻烦。”她站起身背对他时,没有看见他脸上痛苦的表情。

  许是喝了果酒的原因,才刚要迈出下一步,脚下忽然一阵虚浮,直直的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阿绫!”

  一阵天旋地转后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他起身时,一时不慎又被椅子绊了一跤。

  又重重的躺了回去。

  连忙查看容绫得情况,看着怀里的人安然无恙后他才松了那口气。

  他此刻也不急着起来了,而是平静的躺在地上,血丝从他袖中洇了出来他也毫无察觉。

  “阿绫?”

  怀里的人双眼微闭,脸颊上泛着两团可爱的红晕。

  轻柔又自然的呼吸洒在他的鼻尖上,简直要把他逼疯。

  早知她酒量这样差就不该......

  他胸膛的里的那颗心狂跳不止,须臾间,那些积攒了多年的念头全都涌了出来!

  看着眼前熟睡的人,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后,只是把人稳妥的安置在了榻上。

  他走到院儿里,阵阵微风并没有让他平静下来,反而变得更加蠢蠢欲动。

  萧墨予见他穿的这样单薄,便给他取了一件绛紫色的外袍,还没等近身给他穿上就听他道:“本王......该如何是好?”

  萧墨予瞧着他剑眉紧皱,叹了口气把衣服给他穿好:“殿下,您该放手。”

  “你叫本王该如何放手呢?”

  他仰起脑袋看着天上点点星子,这些年唯一爱过这么一个人,到最后竟落个爱而不得的下场。

  早知如此,他就该将折子早点递进去,求父皇赐婚便不会再有今日之事了。

  这北宁的狗皇帝心里当真不把亲情当回事,为了割地赔款能少一点,情愿把女儿嫁过来。

  和亲一事已经两回了,为何他们还是要自己迎娶公主呢?

  他越想心里越烦......

  他回头看了眼正堂,大概是......当初得知要嫁过来的人是容绫,自己表现的那般欣喜,所以父皇才认为他是愿意接受和亲公主的吧。

  他当日领旨时,全然把那句“君子不喜形于色”,抛出九霄云外了。

  他记得那日自己也喝不少酒,这二十年来头回高兴成那样。

  “你把她送回去吧。”

  “是。”

  萧墨予站在他身侧,行礼告退时,借着月光似乎看到了他眼角的湿润。

  他自然明白于情爱一事上,只要认定了便很难再改,可他们家殿下也不可仗着陛下的偏爱便公然抗旨。

  这等恃宠而骄之事若真的做了,便免不了要伤及父子之情。

  况且满朝文武都在看着,除了劝他放下之外,竟是再无别的法子了。

  ......

  她一睁开眼便看见了头顶上的玉色帐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喝了几杯果酒。

  本想着问他让自己放心什么,等那两杯果酒喝下去,她就把这事忘的干干净净。

  见他那般愁眉不展,本意是想要宽慰他的。

  但这人油盐不进,她昨晚说的那些话,慕谨言怕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似秋叫了她一声:“姑娘。”

  容绫这才回过神来:“何事?”

  她的身后跟了四个婆子,还抬进来了两口笨重的大木箱。

  她单手撑着下巴:“这是何物?”

  “回姑娘,这是老爷夫人和二位公子给您挑选的玉器瓷器。”兰雪说着,又两个箱子打开:“这一箱里是些古玩字画和一些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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