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堪-《瑞雪满枝头》

  颜亓安和夫人还有他们的两个儿子,站在门口迎接,看到她来了赶忙上前迎接:“我的儿这一路可还顺利?奔波这些天定是辛苦坏了吧?”

  容绫一看见两位同自己父亲年岁相仿的二人,心中立即泛起了酸涩。

  若是父亲母亲还活着,她同他们应当也是这般其乐融融的景象。

  容绫把手搭在苏夫人手上时,感受到她的掌心传来的温度,竟一时让她也跟着一起红了眼眶。

  她缓缓点头:“劳父亲母亲和二位兄长挂念,殊儿这点辛苦算不上什么,这些年你们身体可还好?”

  “我跟你父亲都好,就是想你想的紧,如今好了,咱们一家人可算是团聚了。”

  颜亓安同夫人仿佛真的看见了女儿一般,爬满皱纹的脸上赫然多了几滴热泪。

  因着时日不早了,容绫同他们寒暄了几句后,便由府中下人引着先回房休息去了。

  就算二人都顶着张假脸,但一想到日后容绫便不必处处束缚,她们回院子时的脚步都欢快了起来。

  她想起方才在颜府门口的情形,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好像真的回了家一样。

  她坐在鼓凳上,心里万般思绪不可言说,任由似秋为她卸去了钗环。

  也不知今后在这颜府,会是个怎样的日子......

  “姑娘今日还是早点休息吧,奴婢就在这守着。”

  容绫转过身:“阿秋,日后便要多麻烦你了。”

  ——

  翌日一早。

  太子手底下不起眼的几个人,在渡口附近强抢民女一事就被传的人尽皆知。

  昨日深夜时那女子本在自家胭脂铺子门口等情郎,谁知情郎迟了些时辰,没能及时赶来赴约。

  她没等到情郎,却等来了几个彪形大汉......

  他们每次都是在解宵禁的日子里休沐,便如同往常一样,去了渡口边的那家小酒馆喝酒。

  直到深夜出来的时候,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口站着的小娘子......

  几人借着醉意,当时就上前调戏季娘子,她见几人来者不善,当时便抄起身旁的长凳,朝着为首的人就砸了过去。

  或是因为酒醉,又或是因为自大,挨打的那个人当时就恼了,毫不掩饰的直接喊出:“你竟敢打我?老子可是太子的人!”

  长宁混在其中,趁乱又给他们加了把火:“就是,得罪了我们头,有你好果子吃!”

  萧墨予同慕谨言藏在暗处,将这出亲手安排的闹剧从头看到尾。

  季娘子被这群人在街边整整折磨了三个时辰,直到咽气了,他们都没停下。

  长宁在一旁有些不忍直视,趁着场面混乱时便早早回了王府。

  今早仵作验伤时,她身上青紫成片下体见红,可见昨夜被这几个人折磨的有多惨。

  早朝时便有四、七(晋王则言和肃王政言)党,上了关于此事的折子,慕景易当时便发了盛怒,即刻便派人以车裂之刑处置了昨晚闹事的几个人。

  更有甚者,请求连同太子一起惩罚。

  放眼看去,整个朝堂之上竟没有几个人是站着的。

  太子党又担心圣上气急罚的重了,又说此事与太子无关,是那几个人醉酒才做下此事。

  一时间,这三党在朝堂上吵成了一片,最后还是慕景易道:“今日朕乏,此事改日再议!”

  ——才草草收了场。

  下了朝后,皇帝又下诏让谨嘉二人进宫前来御书房议事。

  慕谨言忙活了一夜还未休息片刻便得了传召,此刻正顶着眼下乌青,规规矩矩的站在父皇跟前。

  慕景易看着他略显孱弱的身影,当即就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心疼道:“难为你大病初愈还要进宫来议事。”

  慕谨言真诚道:“为父皇分忧才是儿臣的首要大事,儿臣还年轻,再养上一段时日便会无碍了。”

  “平日里还是须得多注意身体。”慕景易顿了顿:“此事......你二人如何看待?”

  慕谨言拱手后才道:“回父皇,此事可大可小,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在禁足中,太子才没能看管好手下的人。”

  “太子行事不堪大任…...”皇帝面色沉重,这句话甚至都没有说完,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慕嘉言看准时机,也跟着添了把火:“父皇息怒,太子如今还正在禁足,此事应当同太子无甚关系。”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替他说话么?!”

  慕谨言从许久之前便谋划了此事,不过是想借此掩人耳目,好在昨日夜里成功的将容绫送进颜府。

  虽也料到了会有今天这么一遭,但也完全没想到,能让他父皇生这么大的气。

  “太子禁足延期三个月!”

  慕谨言上前劝道:“父皇不可,太子因病禁足虽未令朝中起疑,可也有诸多猜忌。如今若再延期,怕是会惹的朝中议论纷纷不得安宁。”

  慕诚言虽行事荒诞了些,但他在拉拢朝臣一事上亦是下足了功夫。

  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皇后母家的加持,这次表面上太子禁足是因病,但那些人也应当知晓,是他们家的好太子自己做了错事。

  这才未敢有半分言语。

  若再禁足,单是那些太子党也不是好缠的。

  他们也只会同自己方才的说辞一样,将此事说成是太子在禁足中,才会对属下疏忽管教,遂接连上折求父皇解了太子禁足。

  若因此事便废了太子,未免有些荒唐,免不得日后朝臣会再次提起,父皇也会复了他的太子之位。

  除了让他的父皇更头疼之外,旁的没有任何好处。

  他要的,是东宫的余生都在无穷无尽的折磨中度过。

  他要,那人给容绫,给容家上下磕头谢罪!

  慕景易气急抓起案边的一只青花盖碗砸了出去:“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随后还抬眼看了看身侧的慕谨言,没伤到他便好。

  父皇这一怒,二人总觉得这殿中梁柱,都跟着一起颤了颤。

  慕谨言盯着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茶具看了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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