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纠缠-《瑞雪满枝头》

  祝照白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因为这件事身边的人轮流说了一遍......

  赵无寒此刻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你这样做是可以不牵连旁人,可你想过若你真的出事,我们为了救你定是会更焦头烂额。届时做出的事或许会更麻烦。”

  祝照白听完才后知后觉:“的确是我欠考虑了。”

  她竟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人为她担心,可亦如赵无寒所言......

  此刻她只庆幸这场“意外”已经揭过去了,若励王府继续纠缠不休,她定是不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的。

  “日后无论做什么要同我们商量,断不能再自作主张了,励王府的人看似接受了事实,可背地里不一定会做什么。”赵无寒今日的态度稍显强硬:“我会搬去玉坊住上一段时日,免得真出了什么事你应付不来。”

  祝照白自然不乐意,可她也知道自己理亏,只能点头应下。

  励王起初便扬言不会放过她,眼下事情是平息了,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便不一定了。

  报官时便想着借大理寺的权利,让祝照白给江熠陪葬,即便如今案子已经结了,他们也定是不会放弃这个想法。

  “我也去。”

  在场之人都瞧出云遥这是醋了。

  先前借着查案在玉坊住了几日,如今再去便有些突兀。

  慕谨言在一片安静中开口道:“不可,你若是去了岂不是便坐实了你是徇私舞弊?赵无寒一直便同祝娘交好,我们几个人当中只有他住在那里才不会令人生疑。”

  赵无寒一瞧他那脸色便知晓是什么回事了。

  难怪他对这个案子这样上心。

  难怪那日他在玉坊后院饮酒时,云遥突然登门还让祝照白给他收拾间屋子居住。

  云遥皱了皱眉头,又神情复杂的看向祝照白......

  沉默了许久也未再提这事,最后也只是抬手作揖:“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大理寺了,先告辞。”

  慕谨言起身送了云遥两步:“今日可回府中用饭?”

  “公事办完了自然是要回去的。”

  慕谨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今晚等你回来,咱们小酌几杯。”

  云遥点头应下:“那便劳烦兄长准备饭菜了,我今晚想用苏造肉。”

  慕谨言哼笑了一声,这小子倒是会吃。

  从前在外行走为了饿不死才学了庖厨这门手艺,而今竟真的成了厨子了。

  “行,那你今晚可得早点回来。”

  “是!”

  慕谨言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慕谨言觉得好像又回到了跟嘉言刚出宫立府的那段日子......

  ......

  桌上那道苏造肉热了三回,云遥才从外面回来。

  容绫和慕谨言都未动筷,见他从外面走进来时,面上是满满的倦色。

  “查清楚了。”他还没坐下便急着道:“姜大夫一家早在景修还未凯旋而归时便搬去了惠州,想来是姜大夫预料到了自己会有这一劫,是以给家中传了信才保全了他们。”

  “方才我去了趟清泉村问了那里的村民才得知,不过那些人都不敢说,最后是一名老妪告诉我的。”

  慕谨言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并非官服,而是寻常的粗布麻衣。

  “此事那里的村民应当也都知道了,不然不会这般推诿。”

  云遥微微颔首:“正是,这惠州距京千里之远,打个来回最快也得四个月。”

  路上耽搁的时间太久,京中也定是会出变故。

  如今景修再得江郇重用,得了权势定是对先前之事怀恨在心,怕是会找机会报复云遥,此事越拖越是不利......

  去惠州是不可能了,还须得想别的法子。

  “既然君心不可动摇,那只能动摇民众了,兴许我们将此事宣扬一番......”

  还未等他说完,慕谨言便打断了他:“眼下还不是时候,这一年多你也看到了,北宁的民众日日都听说书先生讲的那些事,若是贸然宣扬怕是会适得其反。”

  他略一沉思,想到了好几年前父皇处置户部尚书一事。

  此人是父皇的舅父,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便肆意妄为,明目张胆的克扣军饷粮饷。

  若是手底下人得了什么赏赐还要给他送一份去,就连田产店面每月的收入也要分他一半。

  不然便随便找个由头呈个折子,撤了对方的官。

  丢官事小,弄好还要株连抄家流放......

  是父皇让人潜入他的家中偷来了账簿,这才让他下台。

  自古以来贪官污吏不在少数,有了权势便会起这样的心思。

  就连他这个闲散王爷,不也开赌馆教坊和漕运......

  在他的封地渝州还有个小小的盐场,是记在“叶洵”名下的。

  旁的不说,就这个盐场虽说不大,一旦被人察觉便能让他去孟婆那里转上一圈......

  慕谨言看向他:“你同征南将军可有交情?”

  “最近来往是密切一些。”

  “那便好,让他将军中这三年的账簿送出来,若想引起民愤便得有能够让他们共情的事情。只要证据属实,不愁江郇不对他起疑心。”

  “兄长当真是算无遗策!”

  容绫抬起头怔愣了一瞬:“我父亲的书房里应该还存着抄录下来的账簿,每个月都会有人送来给他过目,他都会放在书房的暗格当中,抄家时应当没被拿走。”

  “那再好不过了,待会儿我们去一趟。”

  她垂了垂眸子,最终踟蹰着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说是接受,倒不如说是逃避,听到的看到的,这心里怎可能会没有感触?

  那是他们生活过的地方,她虽未亲眼见到父兄的尸首,但京中流传的这些故事里她已经听了好几遍不同的死法......

  每次故事的结尾都是大快人心,处处喝彩。

  说是容家罪有应得,报应不爽......

  她上次没敢看父亲的院子,这次却躲不过了。

  她也知道自己很没用,虽未曾表现出来,但身边的人却一眼便能看穿她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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