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请柬-《瑞雪满枝头》

  她远远便冲着这边喊:“爷爷今日就别出摊了吧,奶奶在家里都等着急了。”

  “这是?”

  他看向那丫头,而后略显局促的笑了笑:“这是我家的孙女,许是同她奶奶待的久了,也养的絮絮叨叨的。让云郎君见笑了。”

  “怎会。”他从袖中翻出了一锭银子:“这一两银子算是定金,待明日我便让楼里的伙计来您院里搬酒。”

  老人家倒也不推诿,有人肯收他的酒,他自然是开心。

  “那日后便多仰仗郎君了。”

  “哪里的话,是我仰仗您才是,晚辈今日还有旁的事,便不叨扰了。您也赶快家去吧,待明日咱们再详谈。”

  临走前,他还在摊位上挑了一小坛酒。

  “郎君慢走。”

  他微微颔首:“您老留步吧。”

  慕谨言起身离开时,正巧和那丫头打了个照面,他微微一笑后便走了出去。

  德顺见他出来,才又赶着马车到了他身旁:“郎君。”

  他点点头,上了马车才隔着帘子同他道:“明早你安排几个人来搬酒,再让掌柜同他商量价钱,别压价,若是他出的低了可再给他涨些。”

  “得嘞,郎君可要回云府去?”

  他沉吟片刻:“先去城北繁荣街的王记点心铺。”

  “是。”

  他坐在马车上假寐,细细想着白日里那几个文官说过的话。

  景修这么久都未被处置,是因为朝中无能人可用,现下是停职查办,可与他而言也不过是放了个长假。

  月奉照发不说,他府上来往的人亦是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大理寺看似为这事十分上心,可实际上真正用心的,只有云遥一人。

  无论如何,他也还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只要再起战事,依旧会被重用。

  这狗皇帝的眼睛是该好好治上一治。

  眼下他最担心的还是云遥,身边的同僚都想着糊弄了事,谁也不愿意得罪朝中新贵。

  若是长时间这样下去,怕是这狗皇帝会对云遥有怨言。

  他微微叹息后掀起车帘望了出去,正考虑着要不先让云遥停一停,前头驾车的德顺忽然道:“郎君,咱们到了。”

  闻言,他收拢衣袍下了马车。

  走到点心铺中:“劳烦包上两斤马蹄糕。”

  店里的伙计动作麻利的给他装好了点心,他将银子递过去,接过了对方手里的油纸包。

  听祝照白说,先前她最爱吃的便是这家。

  只是他们家的生意实在太好,每每从楼里忙完回去时,马蹄糕都已售罄,今日倒是赶上了。

  “客官您慢走。”

  他点头示意,掂着一包点心转身走出几步,却被迎面而来的姑娘堵在了门口。

  今日这天寒地冻的,他穿了貂裘还觉得冷些,眼前的姑娘竟只着了一身秋季里才会穿的罗衣。

  这般立在风雪之中该是很有意境的。

  倘若她没有瑟瑟发抖的话。

  他面色冷峻看着眼前之人:“这位姑娘,劳烦让让。”

  面容姣好的姑娘微微仰着头,双眸水盈盈的望着他:“这位官人瞧着好生潇洒......”

  边说,又含羞带怯的缓缓低下头。

  大冷的天穿成这样,还在这个时辰冒着风雪来买糕饼,她不觉得奇怪?

  这样的小手段在旁人身上或许好用,可在他身上却是枉费心机。

  见人没有让开的意思,还在他跟前自言自语了一大堆,还未等人把话说完,他便侧过身子绕开她走了出去。

  那姑娘身边的丫头晃了晃她手臂:“姑娘,他怎么走了?”

  她忙抬起头却发现人已经走下了铺子台阶。

  小丫头又晃了她两下:“要不姑娘再追上去?云郎君今日乘了马车来,您过去,云郎君定是会收留您的。”

  她咬着下唇,目光所及之处是那辆马车,亲眼看着人毫不留恋的上去后,才摇了摇头。

  “这事急不得,姐姐说过男人的正经都是装出来的,只要我......”她连着打了两个喷嚏,立刻转头瞪了丫头一眼:“人都走了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衣服给我披上!”

  “是......”

  季宝韵见有人进来通报,同容绫告了退便紧着从正堂退了出去。

  行至回廊转角处时,她却停下了脚步呆呆望向院中。

  不知积雪压断了了何处的枝条,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但却把她吓了一跳。

  她躲在暗处,望向那个身形如松的俊俏郎君。

  人人都道云大人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想嫁进这少卿府里的更是数不胜数。

  可她看来,那位云大人却比不上云郎君。

  虽是商贾出身,却尽显矜贵之态。

  鹅毛一样的雪落在他的墨狐大氅上,如瀑般的墨发散在背后,随风飘扬在风雪之中。

  走到正堂门口时却没有立时进去,而是低头查看身上的穿戴和手中带回来的东西。

  最后伸手推门时,面颊上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皆被她看进了眼中......

  容绫在坐榻上不知在忙活什么,听到动静连头都没抬便知晓是他:“今儿个回来这么早。”

  “嗯,今儿天气冷些,楼里也不忙便想着早些回来陪你。”

  他站在外间将身上的裹了寒气的外袍脱了,又在炭盆前烤了片刻才往她身边走。

  方坐下,容绫便给他递来一盏热茶:“先暖暖身子吧,今天又喝了不少酒吧。”

  慕谨言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是喝了不少,可熏着你了?待会儿我去沐浴。”

  “无妨。”

  “你今日可是不开心?”

  她抬眸茫然的看向他:“怎的这样问?”

  “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看便知,可是有人惹着你了?”

  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灰押搁在一旁,默不作声也不知在看着何处。

  慕谨言也不着急,唇边噙着笑等她开口。

  思索半响后终于想起来了,她起身弯下腰,将一个藏在软垫下的信封拿出递给了他。

  趁他看那封请柬时,她便说:“那孩子满月了,景家要为孩子摆一场满月酒,门房说景府送了两份请帖没,一份是请你和云遥,一份是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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